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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聋哑人未羊 > 第242章 去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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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跳格子么?”麦草垛男孩嘴巴位置冒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泡,就好像吹唢呐的人鼓起的腮帮子一样;他手里不停地把玩着几颗‘鸟蛋’,骨臀上的书包提醒他似地随屁股一动而动。

童乐似乎并未注意到麦草垛男孩的书包,倒是给他手里的几颗鸟蛋勾去了魂,他呆愣愣地瞅着;而未羊此时却被他的书包勾走了魂,模样跟童乐十分相似,皆显得闷头闷脑,好像麦草垛男孩浑身上下闪烁着亮点,使其百看不够。

确乎如此,麦草垛男孩除了手里的‘鸟蛋’也乖巧可爱外,他的书包也相当奇特。他的书包上印有一个卡通米老鼠,米老鼠手里捏一根比自身还大足有两倍之多的白萝卜;当然,米老鼠比他俩的唐老鸭都大,大的令人瞠目结舌。即便外形无异,但颜色却明显有别。

未羊和童乐的都是清一色的湛蓝,而他的却是童乐家装麦子用的亚麻袋子色,几乎跟土的颜色一样;看起来相当耐脏,即便用土沫洗了也看不有任何脏的感觉;当然,即便脏了也脏得酷酷的。

他的书包还分外结实,未羊深知一大亚麻袋的小麦分量有多重,因此,承重的亚麻袋自不必说十分耐用,这点他可能比童乐都清楚。他想这便是亚麻袋子的厉害之处,倘说它结实,自然毫无疑问。

“对呀,对呀。”未羊抢着答了一句。颇有殷勤献好的味道。事实上,未羊跟麦草垛男孩素未相识,却表现的如此热情在童乐眼里还是头一遭。未羊应声完毕便闭嘴不语了。他可能目睹到什么了。

“那当然咯!”童乐故意不以为然的样子,好像麦草垛来则有、不来则无,就像空气一样全然不足轻重。

“我正找你来着?”麦草垛男孩相当热情,且夹杂些抱怨的情绪道,“还害的刚才跑到厕所那边去了;当然,厕所里面也找了一遍。”

“厕所?”童乐迷惑不解。

麦草垛男孩随手又将‘鸟蛋’熟练地倒腾到闲置手里,他说来话长似地地解释道,“厕所那边不是有个后操场么?可记得?”童乐依然不解,瞅着麦草垛男孩;男孩没管他继续道,“大家一贯这么叫的。我就跑那去找你,结果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于是,我又前往垃圾场方向去找;我一走到那边就看到有好多人拢到一起看什么稀奇。我听到其中有一男生激动地说,‘看热闹,看热闹,三年级二班的男生和女生手拉手了,快来看,快来瞧。’那男生就好像街上叫卖破布衣裳的衣贩子,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好奇我就忍不住凑上去瞄了一眼,但因为人实在太多,我只看到很多屁股参差不齐地摆弄着,实在没啥好稀奇的,但是就觉得大有被骗的意味,我想也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下的事情嘛,至于到底有什么来着我就一概不知了;总之,我就觉得在那里找到你不大可能,还不如去他处找哩。于是,接着我就跑过来了,我心里相当清楚,无论如何,我就是要找你童乐玩,欲罢不能。可万没想到,你就像个麻雀一样居然雀这儿来了。”

一听麦草垛男孩谈话间的口气,未羊终于晓得他俩是一对老相识;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便相当识趣地站去一边。他稀奇完他的书包后,转而又稀奇他手里的‘鸟蛋’;至于后面的谈话,适可遵从自然。

“哪来的鸟蛋啊?”童乐不无好奇地问。

“大家一贯这么叫的厕所旁的后操场上,后操场上的洋槐树上掏的。”麦草垛男孩说着,随即又在童乐面前刻意将‘鸟蛋’显摆似地换了把手。

未羊见麦草垛男孩随意那么一倒腾,他的心几乎每次都要随之‘砰’地跳一下,无疑是因为他担心鸟蛋掉地上碎了。虽然未羊吃过鸡蛋不少,当然,也见过几种鸟蛋,他深知蛋是一种极其脆弱的东西,只消稍稍用力一磕就会碎裂;倘若不小心给掉地上,必然碎成渣不成。当然,鸡蛋碎成渣的场面他可是见过不止一回两回了。至今他依然能想象到鸡蛋碎在地上,蛋黄、蛋清搅合着地上的脏污,浑然一体变成极其恶心的场景。

他想鸡蛋一经孵化最终会变成黄毛小鸡,同理,鸟蛋也会变成小鸟。他记得曾经他家屋顶露出的水泥管里就有几颗这样的鸟蛋,最后除了一颗变形失败而外,其余的皆成了小鸟飞走了。至于那颗变形失败的鸟蛋他记忆相当深刻,不知何故,那颗鸟蛋就从水泥管里掉落下来,至于为何好端端的就掉下来呢?他感觉这纯粹宛若在做梦,如此而已;却说鸟蛋一着地面就自然而然碎成了渣,几乎跟碎裂的鸡蛋无异;当然,碎裂的鸟蛋也有蛋黄和蛋清;此外,还有个业已成型的小鸟雏形。他记得他和哥哥当时都伤心欲绝。但无论如何,霎时间他哥俩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干瞅着,几乎不能为此做点什么补救措施,一概不能。

不过,最后他记得大动恻隐之心的哥哥稍后竟找来一个筛小麦之用的筛子,其行为完全是惊讶之余回过神来后而为;他原封未动地将蛋黄、蛋清、蛋壳,以及小小的鸟雏形给罩将起来。哥哥担怕下雨淋湿,担怕太阳暴晒,当然是因为筛子有极多的细眼儿。于是,他哥俩又跑去郊野拔来一捆鬂草;哥哥不放心他,命令他站着一边不动,他照办,就站一旁瞅着但未动;哥哥极其小心慎之又慎地将鬂草一把一把地撒落到筛眼上,直到筛眼被盖得几乎密不透风为止。

“那么,”童乐眼睛直勾勾瞅着麦草垛男孩手里的鸟蛋,略一沉吟道,“倘要是我现在去——还能掏得着么?”

“呃?你说你想掏鸟蛋不成?”麦草垛男孩一开腔嘴唇部位又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泡,但接着不到十秒钟就消失不见了,嘴巴部位几乎跟脸蛋融为一体,唯剩刀疤一样的细痕。

未羊恬然地站在他俩旁侧。此时,阳光温柔,微风和煦。他好奇心依然作祟不止,遂细细那么一瞧,才发现麦草垛男孩手里有五个鸟蛋,每个蛋上面都有浅灰色的斑纹,就像他家烟筒里流出来的烟油,弯弯曲曲的,斑纹长在他家烟筒上着实难看。

未羊暗自思忖:这五个鸟蛋竟和他家屋檐上的五只小鸟在数目上,无论如何都是吻合的;要说纯属巧合也不足奇;倘若另一颗并未掉地上摔碎的话,那便是完完整整六颗了,或许正是六颗;至少掉落地上的鸟蛋他仅此发现一颗。但硬是要拿巧合来解释的话,这或许就应该像他曾干了坏事时,他母亲嘴里时常所嘟哝的‘老天爷’吧。应该,与老天爷大有关联。

“当然咯。”童乐点头。

“不过,我不确定那里到底有无。”

“呃?你刚才还说你的鸟蛋就在那里掏的么?怎么——”

“当然,刚才我说是说过了;可现在我没说——现在我不确定了。”

“不要含糊其辞,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有,有。不过,你说有那就是有咯。”

“那——倘若没有的话,怎么着?”

“谁就是小猫。成不成?”

“呃!”童乐不以为然,“不行,这也太轻了;谁就是小狗,不,这个也太轻,谁就是小猪——猪圈专吃屎的猪。”

“好,可是你说的哟!”

“不,还是太过轻了,”童乐犹豫不决,遂抓了抓头发继续道,“如果没有的话,你就得把——”

“把什么?”

“把你的鸟蛋分我一半。”

“呃?”麦草垛男孩嘴巴位置鼓起约有两个鸡蛋大的泡,仿佛里面憋了十足的气,现在急需让皮肤破开一个洞,放气体出来。他眼睛里无不流露出极难为情的眼神,显得有点儿发难,同时嘴巴部位显得倍加痛苦。不过,作为童乐的追随者,为了能和童乐保持良好友谊,终究还是勉强想答应他;他愣了许久,但又试探着冒出一句,“我最多只能分你一个。要的话收下,不要的话——其实,我也不勉强,我是说你看着办。”

麦草垛男孩终究是不舍得他的鸟蛋从手里流走。但又觉得自己就这样无辜陷入到这般境地,未免伤心难过。尤其他一想到五个鸟蛋像立马会变成小鸟从他手里飞走一样,他就更加慎重其事,遂极其小心翼翼地将‘鸟蛋’一一兜进兜里,同时不忘摸一摸裤兜以确定是否实确,确实无误后,便用手捂住裤兜,以免发生不测之事。

“走,”童乐好坏都接受似地说,“快带我去,现在、即刻就去。”

“好,现在。”

“好。”

麦草垛男孩、童乐、未羊三人一并来到所谓的后操场。不等三人稍事喘气,这时,在阳光和煦风的共同助力下,一股股屎一样的臭气和刺鼻的尿骚味喷薄而出,无色无形,无可阻挡地从厕所门口往操场另一侧墙边弥漫而来。厕所旁正是学校所谓的围墙,靠学校围墙不足一米距离处长着一排参天大的洋槐树,树叶层层结结,密密麻麻,几乎把阳光遮挡了个净光,只留下大片阴凉随风晃悠。

不知何故,麦草垛男孩和童乐对此恶心的气味表现的似乎闻所未闻。他俩人兴致冲冲地跑来时看样子就已经相当急促,噗嗤噗嗤皆喘着粗气,仿佛用瓦窑一样的大嘴大口大口地过滤屎尿味,自始至终都不曾刻意遮拦,譬如用身上的衣襟或袖子之类的东西去遮掩一下。倒是未羊一反常态,他无不像初来乍到这里一样,迫不及待用手捏鼻子、捂嘴巴的;同时,还不忘给风吹来的方向一个冷冷的脊背和屁股。

“垛垛,”童乐稍事喘息后问麦草垛男孩,“你说的后操场可是这里?”。

“应该,正是这里吧。”麦草垛男孩鼓起嘴巴位置的泡支吾着。

“你不是说你在这里掏的鸟窝嘛。”

麦草垛男孩勉强地点点头。童乐拽着麦草垛男孩手臂央求似地说,“垛垛,哪棵树?快指给我瞧瞧。”

麦草垛男孩未睬童乐一眼,转而跟未羊打趣说,“很臭么?”

“臭,”未羊松了松嘴皮子,同时牙齿咬着舌头挤羊奶似地道,“奇臭无比,简直——跟屎一样;好,好了,不说也罢!现在你们俩谁都不要跟我讲话了!”

未羊稍一开口即刻便迫不及待地缩紧嘴皮,生怕臭气抢入口鼻后毒发身亡。事实上,此刻未羊无不像一颗可怜的大白菜,被活剥剥地掩在菜罐里当泡菜酿着。他觉得即便将自己的口鼻遮拦严实也依然臭不可闻。因为无论如何他露天的头发、耳朵、鼻子、嘴巴、衣服、鞋子以及他得意的书包也依然臭气熏天。

正当未羊被这屎尿臭味儿折磨得死去活来时,他无端发觉身旁十来米远处有几个低年级女孩在优雅地跳皮筋儿。她们一个个长相乖巧甜美,且无不惹人心疼;远远瞧上去,则无不显得倍加柔弱而身单力薄,但她们跳起橡皮筋来却相当起劲,根本瞧不出有任何柔弱之处,倘换做是同样的一群男生而为,怕也不一定有其如此的矫健劲儿。就在此刻,未羊发觉她们根本无一人发觉他们三人的存在。此外,未羊又发现她们似乎对这里的臭味也无动于衷,好像再说这里一切皆正常,无需大惊小怪!

“哪棵树上?垛垛。”童乐再次盘问麦草垛男孩。

“好,不说就不说嘛,不说也罢。”麦草垛男孩答非所问,几乎把童乐无情地凉在一边。

事实上,未羊本也想过问麦草垛男孩有关鸟窝的事,岂料因屎臭味迟迟闭嘴未能吭一声;当然,也并不全因这突如其来的恶臭而拒绝开口,而是他并不希望童乐再像强盗一样的麦草垛男孩一样掏到鸟窝,致使鸟类家族‘家破人亡’;他也不并想再看到童乐把鸟蛋掉地上碎成渣的场景,因此他选择用手封紧口鼻便是一取两得的事。

这会儿,未羊对麦草垛男孩和童乐几乎不闻不问,全然抛之脑后;转而集中所有精力一个劲地瞧着几个女孩跳皮筋。其中有两个扎马尾辫子的女孩用腿捧紧皮筋,居间跳皮筋的女孩熟练地大显身手,她也扎着类似的小马尾辫,身穿红花格子西衫和红花格子西裤,鞋子也跟着是红花格子色;事实上,她浑身上下,除了红领巾的纯粹红以外,全身皆为红花格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