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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聋哑人未羊 > 第246章 怪事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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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乐吭哧着在地上摸查半天,几乎将周遭走过的路统统摸查一遍,但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此时,他感到相当怪异。不免下意识思忖道:真是怪事!明明有东西绊在脚下来着,而且感觉相当明显,还以至于差点栽倒,绝对有东西!

未羊摸查半天后直起身子,刻意清了清嗓门说,“童乐,你到底摸够了没?地上什么都没有。”

“不,不,”童乐慌忙解释道,“未羊,你再试试看!真有东西,刚还绊我一脚,千真万确。”

“啊!”未羊显得相当不耐烦,他说,“老天爷啊!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事实上,此时未羊的耐心几乎早已耗费殆尽。不光是因童乐神经兮兮地在地上乱拍乱摸,还有一路而来的奇思怪想,以及颇费脑神经的悸惧紧张也居多。尽管如此,但他还是对童乐莫名其妙的举止半信半疑,不可全盘否定。当然,即便全部信他又有何用,对于顺利走出眼前的黑暗之境有何用处。他想此时童乐究竟有啥好找的呢?毕竟已经在此地逗留得够久了,眼下能否找到出口还不得而知;的确,童乐的所做所为使他甚为不解。

未羊此时猜想他母亲的晚饭兴许早已吃罢。而眼下,最关键的是他想母亲寻他不见后必定会牵肠挂肚,这点他实在于心不忍。他想如果再这样迟迟不归下去,他母亲就大有可能跑出外面去找他了。尤其他一想到母亲凶神恶煞地拎一根长长的火棍,气势汹汹地跑来抽打他的情景,他几乎头发都要竖立起来;同时,心里难免不发冷发颤。而他有时一着急往往不知给母亲屁股呢,还是脊背呢,抑或者胳膊或大腿;无论如何,火棍都会恶狠狠地抽打在他细薄如翼的皮肉上,无可避免。

时至今日,那种皮肉之痛他一点也不想再体验,几乎连想都不敢想;那简直就是他人生中最痛的记忆,绝无仅有。而如今他又不免悲惨地喟叹起自己不幸的人生,他如今显然已经是落难了,对此他毫不怀疑。他全然并未有意不按时回家,他无可奈何。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清楚自己周遭跟天黑以后无异,究竟是否天黑他浑然不知。

他清楚自己身边只剩童乐一人,惟其如此。但童乐的支支吾吾,拖拖拉拉,似乎有意不想回去使他倍加反感。而他又能怎样,他总不能直面跟童乐说‘归期遥遥,我孤单害怕’,如此这般将话说得那么明显;也总不能就此跟童乐说翻脸就翻脸;当然,也不至于因此而闹个小脾气。

他与生俱来就怕黑,这点毋庸置疑。他自己一个人不敢在家睡觉,只有母亲陪着才能安然入睡;晚上起夜上厕所也得有母亲起来陪护,所有灯自然要亮起,照得院子像大白天一样彻亮,他才有勇气去;如厕罢折回时便像母亲常说的‘屁股后面追了狼’一样。而如今这种意想不到的事居然落临到自己头上,有几阵子他尽量掩面不让懦弱表现的太明显。的确,他做到了;他一触及到自己的新书包时心里就不那么忧愁失落了。他想至少自己还在上学,有一大堆新书等着他阅览,还有一堆作业,他还要去跳格子、打沙包、参加久违的体育课......

“真是奇了怪了!”童乐弯腰又是半天摸查,依然空无所获;终于,他直起身陪未羊继续前行。

俩人一鼓作气往前刚行至两步不到,接着未羊即刻就停住脚,几乎吓出一身冷汗,他大惊道,“啊!我的老天爷啊!”

“啊?”童乐不解地道,“你哼哼唧唧个鬼啊!”

未羊原地伫立不动,迟疑十秒钟。接着便煞有介事地说,“童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好像说有啥东西绊你脚了,果真有这么回事?”

“当然有。”童乐肯定道。

“我是说你刚才说有什么东西绊了你脚。”未羊重复道,“果真——”

“是啊!”童乐再次肯定道,“我都跟你说了肯定有,那就是真的有,千真万确。这么着,你就是相信咯?”

“唔。”未羊点点头。

“我跟你说嘛,”童乐娓娓道来,“首先,那东西是千真万确存在。其次,那东西绊了我一脚,是我无意间踩上去的,当时我的脚感觉上去软绵绵的;此外,还有硬邦邦的东西;不过我觉着应该像是一种布料,我很确定。至于一瞬间就无影无踪,我想大有可能是绊到我的瞬间又滑到哪去了?十有八九是这样。你觉得呢?”

“喏,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未羊略一沉吟继续道,“倒是有那么点相像。不过,你说那东西滑了一下?照你的意思说那东西倒还会跑喽?”

俩人不讨论不知,一讨论起来那东西倒像是个有形物体。童乐给未羊问得一刹间灵感四射。未羊无意那么一说,童乐倒觉得那东西还真像长着腿跑了一样。因此,为使未羊更臣服他的说法,他未免夸大了说,“没错,那东西会跑。绊一脚后就不知哪去了!”

事实上,未羊也在方才触碰了那东西,而他并不觉得像童乐说的那么玄乎。他倒觉得那东西软倒是有那么几分软,硬倒也有几分硬,话说长腿跑的话,他并不以为然;何况又非他亲眼所见,怎可能相信童乐的一嘴之词?

“那么,”未羊接着问他道,“你还感觉到什么?”

“好像还照我脚面啄了一下。”童乐继续胡编乱造。

“呃?千真万确?”

“是,千真万确。”

“倘若不是的话谁就是猪!可行?”

“猪就猪!”

正当俩人一个明知故问、一个胡编乱造地叽叽咕咕时,一丝风斜向迎面抚来;当然,此时的风绝未有此前那么阴沉冰冷,但还是多少裹夹了些怪怪的清凉之感。俩人周围除了小声的叽咕声和偶尔童乐书包撞击骨臀的‘砰砰’声外,再无任何声响。

“要不我们再试着找找看,如何?”未羊试着说了一句。

“当然可以。我就说有......”童乐几乎一口答应。他说着,未羊就已开始用脚尖垫地,颤颤巍巍,一点一点在周遭摸索起来。

“未羊,还站着干嘛?”童乐说。

“我在用脚找,你用手吧,我用脚和手一样。”未羊说。

确乎如此,未羊说做就做,他发动脚点点摸查。他自认为那东西绊了脚,动脚找要比动手找更能准确判断其软硬,尤其大小;此外还不失为保险之举。事实上,未羊感觉那个东西并不很大,但也并不很小,也一如童乐所言它的确是存在的。其特点软软的,也有点偏硬,可以说软硬皆有,仅此两点。

果然,那东西软绵绵的。就在童乐蹲下动手摸查的时候,未羊脚跟稍往童乐一侧移了点,居然不偏不倚地踩上面了。跟俩人彼此描述的几乎毫无二致,他顿时乐不能支;但他并未大声告知于童乐,而是像童乐那样慢条斯理地蹲下来,用一只手担怕跑了似的紧紧捏着。当然,那东西无不散发出一股熟悉的似曾相识的味道。未羊此时心里未免觉着十分可笑,且相当汇聚喜感。

事实上,俩人方才简直是在大惊小怪。尤其童乐,简直让他想笑到肚子疼,还故意胡编乱造。咦!这样招摇撞骗毫不老实的人除了童乐还有谁?未羊不免断然地想。

蹲了几分钟,未羊便捏起那东西直起身来,同时还故意拉了童乐一把喊他不必再找。便在此时,俩人前方突然‘噗’地闪出一道光亮,斜照在不远处的墙面上。墙——说到底还是潮润润、湿乎乎的感觉,跟未羊家雨后的院落几乎无异;墙面且坑坑洼洼,无一平滑之处。未羊瞬间被这道光晃得扭过头去瞧,童乐亦如此。俩人无不大惊小怪,眼睛瞪大、嘴巴开张。旋即,未羊便慌忙拽着童乐往那道光处奔去......未羊唯觉他们正站在那道光的光口上。但仅仅十秒不到,光亮又陷入死一般的无底深渊;此刻,周遭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解放前。

10

“究竟发生了什么?”童乐将头抵至未羊胸前十分不解地问。

“我也一概不知,”未羊暗中摇摇头说,“刚站起身就看到一道光,显然是一道光,准确无误。”

“没错,”童乐说,“我也隐约觉察到了。不过,若不是你拉我,我或许还能感受到光源从何而来哩!”

“会不会是——”未羊略一踟蹰,猜测着说,“我是说会不会是垛垛?是他干的,再说了,这里面除了他还会有谁?”

“你说的没错。”童乐点头附和。

俩人正你一猜我一答地叽里咕噜着,那道光亮划破黑暗又亮了。此刻正准确无误地照在未羊和童乐侧脑勺上,霎时间俩人的眼睛几乎同时被刺到了,瞬间酸涩发疼;毋庸说是因为在暗中‘沉睡’已久,到最后也习惯了这黑咕隆咚的色彩环境;一旦猛然遇到亮光,眼睛势必会亮瞎一般,自然会对眼前的盛景短暂的视而不见。

便在此时此刻,聪明的未羊慌忙拽着童乐避开了光,俩人站在光圈外,因而便不再那么刺眼难当了。于是,俩人视觉极速恢复很快就辨别出周遭环境。未羊发现他俩四周几乎全是潮湿滴水的土墙,坑坑洼洼,地面上有不明水流过得痕迹,墙角有遂纸屑数无胜数,还有颜色不一的垃圾袋,塑料制品等早已混着泥土凝固在地上的流痕中。当然,童乐所视皆如此。

随即未羊扭头至光源位置,赫然发现有个类似人的东西,那类似人手的东西捏一根火柴燃烧。未羊姑且尚未瞥到类似人的脸,火柴旋即就死灭了。此时童乐更加确信那东西是活剥剥的一个人,因而他禁不住要扯开嗓门招呼一声;但被敏感的未羊一把拽住了;同时还将嘴巴凑到童乐耳边细声道,“稍——稍安勿躁!”

童乐瞬间懂了未羊用意,因此适才随了未羊意思悄然站开一边。

不出所料,那东西又将火柴‘噗’得划亮,相当熟练地捏在手里。似乎弯腰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似地认真探查。终于,在他举手投足间未羊认出了他——垛垛。没错,正是古里古怪的麦草垛男孩。从一开始未羊几乎就对他的突然出现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事实上,未羊更对他若隐若现的耳朵和嘴巴好奇。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在思考他究竟有无耳朵和嘴巴这回事,但又迫于他和童乐之间的诚挚友谊,而且童乐跟他之间处得也相安无事,因此他又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不怀疑他没有耳朵和嘴巴这件事。

就在未羊瞧得一清二楚时,童乐认清了他。童乐终于禁不住‘咯咯咯’地发出了婴孩的嬉闹声,麦草垛男孩突然意识到有人声窸窣,随即灭了火柴。

“童乐!”麦草垛男孩悄然呼唤一声。

事实上,事情俨然已发展到这个局面,就连童乐也未料到麦草垛男孩竟未穷途而返;倒至始至终都走到了他俩前头。他想倘若当初听从了未羊的鬼话,屁股一拍怯生生地原路返回,恐怕事情一经被麦草垛男孩知道传出去,大家势必会笑掉大牙。尽管如此,单单麦草垛男孩都大有可能撅起屁股来嘲笑他。相反,他自己怕是连一点颜面也无可挽回,而且还不可幸免地被冠以最没骨气的‘胆小鬼’。

童乐此时此刻几乎啥也不思不想,去不去三年级二班都不再重要,瞧热闹的事也尚可不提。此刻至关紧要的是他庆幸自己还像个电视剧里的大英雄活着,相当艰难地走到现在这般模样,途中遇到了有史以来颇具竞争力的对手,实在太刺激、太好玩。他未免激动着对未羊耳语道,“想不到垛垛居然没回。幸好我没听你的蠢话!”

未羊听了耳根一热,顿觉童乐拿他不当人看。他以为他是胆小鬼,这话未免刺到了他心上。但转念他又不无自信地想:我未羊哪里胆小了?胆小鬼不是都吓回去了嘛?我这不是还好端端地站这儿的么?我哪回去了?再说,你童乐不也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