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啦——’
左丘凉将自己一身厚厚的衣裙用力扯成一块块长短不一的布条，和着伤药一起包扎在了倾百肆的伤口上。
“嘶……”倾百肆皱着眉，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忍忍就好了。”左丘凉抿着唇，虽然这一身伤不是疼在自己身上，但就这么看着这血淋淋的伤口，自己也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痛意。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强忍着伤口上传来的灼痛感，为了不让左丘凉也跟着难受，只好硬撑着转移注意力。
“你还说呢，为什么都不说一声的就自己跑到皇季这里来了？”左丘凉瞅着他，完全没有马虎的意思。
反看倾百肆，居然还能挤出笑来：“那时候灵犀辞里面都因为你身上的冰毒忙前忙后的……我哪好意思打扰啊……”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就算你自己不要，你哥还不想你死呢！”左丘凉刚一甩手准备打下去，又立刻顾忌到他的伤，硬是收了回来。
“本来想到花池查些东西就回去的……哪能想到这一来还给你添了麻烦……”
左丘凉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怪你也没用，现在你我都是阶下囚了……估计也就能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互相宽慰了。”
“……”
两个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双双靠着水牢的结界墙面，也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了。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关在这里。
还真是与生俱来的缘分。
“至少我们还活着……”
“什么？”
左丘凉歪头看着倾百肆，这半天没动静的，居然莫名其妙说了那么一句。
只是自己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燕兮依旧挂在原地的尸身上，突然就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我以前在凤翎常住的时候……有跟着尔尔见过这个鸟林的守护者……”倾百肆哀伤的说着。
而她现在，就这么毫无声息的被挂在那里。
也许一个人真的在鬼门关徘徊几步的时候，才能明白生与死就一门之隔。
走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左丘凉抿了抿嘴，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阿肆，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冥山吗？”
倾百肆想了想：“曾经我无数次觉得从冥山离开以后……或许会因为各种意外再也见不到冥山的山峦了……不过这种事情一多想，很快也不在意了……”
“可我是第一次想。”左丘凉感受到一丝冷意，将残破的衣衫拢了拢：“我一想到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倾辰了，就会觉得有点难过。”
倾百肆又笑了笑：“你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了他要保护你的。”
左丘凉看了看他这一身来自自己衣裙的布条，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倾百肆也看懂了她的眼神，解释了一句：“从皇季抓到我……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让我死掉的……顶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左丘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啊，还真就是心大的人最没救。
“话说，你到底是知道什么事情了？让皇季非要抓你不可？”
左丘凉记得自己再船屋跟皇季谈话的时候提到过，他说倾百肆知道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既然是不该知道的，想必对皇季是极为重要的。
“这事牵扯可就大了……”倾百肆扯了扯嘴角，不屑道。
“鹊鹊说，你是从密室里寻到了一个凤翎跟幻城的交易账本，所以才跑到花池来的？”
“不错。”倾百肆点头：“不过我来这里没找到我想找的东西……倒是看到了很多皇季和其党羽的信件。”
“信件？都讲的什么？”
“数量太多了…我没有全看完，不过看过之后在这待了几天…也想明白了不少。”
倾百肆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靠在墙边：“最陈旧的便是凤翎以前的事情，看了两封都是以一些眼线的口吻……汇报着各路守护者近期动向的。”
左丘凉微微皱眉：“我看过许多当年凤翎王处理过的卷宗，虽然没在密室里面找到关于他的死因，但大概有个凤翎以前政界的轮廓。”
倾百肆看着她：“说来听听。”
“二十多年前的凤翎是由凤翎王主管的，各方势力都被平衡的很好，那时候似乎皇季也与凤翎王交好，所以他在大守护的位子上还算稳固。”
“那也算是北城的鼎盛时期了，每个封地都有守护者看守，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凤翎王后怀有了子嗣。”
“我还看到……每一任凤翎王都为了延续独特的凤凰血脉，一生只会让王后诞下一个子嗣继承凤翎王位。”
倾百肆细细的听着，她说的这些也跟自己了解到的相差无几。
“离凤翎皇室近的人都大概认定了当初杀死老凤翎王的人就是大守护者皇季，也随着新一任凤翎王的继位，臣民都觉得当年死于难产的凤翎王后其实也是他所害。”
左丘凉疑惑起来：“这本没什么问题呀？皇季身处高位，除了他没人能接近老凤翎王，何况老凤翎王还是个戒心很重的人……难不成，你觉得不是这样？”
“凤翎王怎么死的已经昭然若揭了，皇季杀他的原因只能是想得到整个北城，可是他却未必杀得了王后。”倾百肆继续说。
“可根据史册上说的，那时候能随便进到凤翎王宫的外臣，只有皇季一个人。”
倾百肆摇了摇头，否认道：“我记得尔尔告诉过我，那时候梅场的袅鸟，跟凤翎王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姐妹。”
袅鸟……
左丘凉恍然：“如果这样的话，姊妹相见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既然皇季跟袅鸟相互爱慕，难道是他们俩同谋的一桩事？”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也不能完全认定。”
左丘凉又问：“如果是他们同谋篡夺皇位的话，为什么那个袅鸟在凤翎王死后选择第一个献祭御珠呢？”
倾百肆也颇为疑惑：“这才是我觉得不能完全认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