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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也只是习惯了而已,这件事情就不用告诉公主了,以免她操心!”李铮苦笑着摇了摇头。

“属下遵命!”

“退下吧!”李铮挥了挥手。

下一刻,暗卫就像他刚刚突然出现那样,突然的消失了。

偌大一个宫殿,又只剩下李铮一人,李铮颓然的坐在龙椅之上,闭上了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要好好的静一静。

就这样,一晃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宫中依旧平静,可宫内的人的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李铮还等着东北的最新消息,李汐则等着钱寻的好消息。

李汐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再次登钱家的门,她很清楚谈判的技巧,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不能频频的上钱府,这样不仅不能取得效果,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

在这两天时间里,李汐过得十分的煎熬,每一次她忍不住想要去钱府时,她就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去不是最佳的时机。

可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了,李汐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她暗自决定如果今日钱寻那边再没有消息,她就再次登门拜访。

当然这两日李汐也没有闲着,她也试着找过京城里其他的富商筹措资金,可经历了上一次的压榨之后,那些富商都学精明了,李汐也不敢压榨得太狠,以免激起民愤,故而这两日她凑集到的物资并不是很多,对于东北那数量庞大的灾民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李汐的宫中,李汐正在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希望能够找出其他的办法,她的手边散放着不少的资料,显然已经查阅了很久了。

新衣捧着托盘进来,看着李汐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怜惜,想着这两日李汐的忙碌,新衣就难忍心疼。

“主子,用膳时间到了,先用膳吧!”新衣收拾出桌子的一角,将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放在那里吧!”李汐头也没抬。

“主子,这饭菜已经热过一次了,再不吃就不新鲜了,而且距离饭点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再不进食,恐会伤胃!”

“我知道,可是本宫现在不饿!”李汐依旧没有抬头,她是真的没有感觉饿,她已经忙得忘了吃饭这件事情了。

“主子,不饿也得吃,身体要紧,奴婢知道你忧心东北的事情,可这事情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将身子保护好,才有力气想办法啊,况且驸马这两日也在为此事奔波,或许驸马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呢!”新衣宽慰道。

“或许吧!”这话是李汐在安慰自己,身处在此事当中,李汐很清楚此事有多难,岂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李汐不怀疑凤尘的实力,可是她还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靠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想要一个人解决,她还没有学会依靠。

“公主请用膳!”新衣见李汐的态度有些松动,连忙将于象牙筷子递到了李汐的手边。

李汐见状,不忍拒绝,伸手接过了筷子,准备随便吃点,应付过去。

“公主,奴婢帮你布菜!”新衣拿起旁边一双筷子,挑拣着李汐喜欢的一些清淡的菜色,放进李汐面前的盘子里。

李汐神色不动,心中一暖,默默地进食。

新衣见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两日公主都没怎么进食,可是急坏了她。

新衣跟在李汐身边多年,对于李汐的脾气也算是相当清楚地,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敢深劝,可是眼看着李汐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新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在今日忍不住开口劝解。

正在李汐进食的时候,一个在外殿值守的宫女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嘴里喊着:“公主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李汐闻言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新衣暗恼,这好不容易才劝得公主吃饭,才没吃多久就被这冒冒失失的宫女给打断了:“大胆,公主再次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平日里教你们的规矩都忘到哪里去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听到新衣的呵斥,宫女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奴婢一时情急,惊扰了公主,还请公主赎罪!”

“罢了,你如此着急,应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你先起来回话吧!”

“多谢公主!”宫女闻言,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朝着公主施礼,然后回道:“启禀公主殿下,刚刚安佑小侯爷的贴身小厮过来传话,说皇上动用了军资,引得朝臣纷纷上表,早朝的情势有些无法控制,安佑小侯爷请公主速速过去!”

李汐闻言,脸上难掩震惊,手上的筷子什么时候掉落的都不知道了,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想起四个字:动用军资。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军资更是保证军队战斗力的根本,这是万万不能动的啊,即使再艰难,李汐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动用军资,因为她很清楚动用军资的后果是什么,李汐万万没有想到,皇兄居然连招呼都没有和她打,就私自动用了军资。

李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关键在于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那小厮可有说驸马今日可在朝上!”李汐一边朝外走,一边问道,如果凤尘也在,他和安佑两人应该能够稳住那些朝臣。

“奴婢不知!”宫女迷茫的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哪里知道那么多。

“瞧我都急糊涂了,你怎会知道!”李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吩咐新衣:“安佑会派人来找我,应该是凤尘并不在朝上,你吩咐人去帮凤尘报信,让他速速赶回皇宫!”

“奴婢遵命!”新衣领命之后,迅速的退下,前去安排。

当李汐匆匆的赶到时,朝堂之上已经乱做了一团。

情绪激动的朝臣们甚至顾不上君臣之礼,公然的在朝堂之上讨论起来,兵部侍郎更是跪在地上,激动的高声说到:“陛下,军资万万不可动啊,北狄乃是虎狼之国,一直对我们炎夏国虎视眈眈,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如果军资被动,战争一旦爆发,我国将会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对啊,还请陛下三思而行!”一些赞同的朝臣,也纷纷跪地应合。

李铮恢复智力并没有多久,掌权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在动用军资之前,李铮也想到过一些朝臣会反对,但他没有想到朝臣的反应会如此的激动,这些臣下平日里都对他毕恭毕敬的,遇到问题就知道装聋作哑,现在怎么会如此的激动啊。

“朕知道调用军资事关重大,可是东北的灾情更加的紧急,毕竟北狄现在并没有和我国开战,就算是要开战,调动军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有这个时间,我国完全能够反应过来,做好应对,还是兵部侍郎,你对你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李铮被说烦了,忍不住展开反击,泥人也有三分性子,更不用说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是掌权不久,也容不得手底下的人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

“陛下,微臣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怀疑,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微臣就算是再有能力,这没有军资,让我如何应对!”兵部侍郎据理力争。

“闭嘴!”一声恫吓生生的阻断了兵部侍郎还未出口的话。

众人闻声,纷纷将视线移向大殿门口。

只见殿门口,一个身穿红色公主正装的女子正缓步行来,女子面容姣好,梳着高高的发髻,额前插着一只五凤含珠金钗,本是一个端庄秀丽的佳丽,却因为神色间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随着女子缓步行来,众人的呼吸不由一紧,明明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随着她的靠近,那种压抑就越发的强烈,那是一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威压。

当女子正式迈入殿门的时候,众人忍不住纷纷跪地,高呼:“公主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李汐抬了抬头,双眼环顾四周。

朝臣纷纷站了起来,低着头,刚刚的窃窃私语之声,顿时消失无踪。

李汐见状,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还好,暂时镇住了他们,当然,李汐不会天真的认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她很清楚这些做臣下的,他们并不是真的妥协了,而是在观察形势,等到他们观察好了,就会发动第二波的攻击。

李汐知道他们在暗中观察自己,暗自衡量,她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与其等着别人来攻击,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李汐首先将矛头对准了刚刚反应最为激动的兵部侍郎,李汐很清楚兵部侍郎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本来军资这一块就是兵部侍郎在管,户部侍郎协助,李铮连招呼都没有和他打就动用了军资,兵部侍郎自然会心生不满,反应激动也就正常了。

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则是军队在获得军资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给兵部侍郎一些反馈,而这个规矩已经成了军队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对于这一点,李汐也是清楚地,她也曾想过改变这一现状,可是深想之后发现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简单,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就暂时按压下了这件事。

李铮动用军资的事情,明显牵动兵部侍郎的利益,他反应激动在所难免。

“王侍郎,刚刚你那态度,是你一个做臣下的该有的吗?你还记得这上面坐着的是谁吗?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你怎敢如此不顾君臣之礼,你可将陛下放在了眼中!”李汐主动出击,一上来就将一顶顶大帽子往兵部侍郎的脑袋上扣。

“微臣惶恐,微臣因忧心国家的军务,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还请公主赎罪!”兵部侍郎闻言,连忙告饶,他也不能让公主将扣下来的这些帽子给他坐实了。

“惶恐,本宫可一点也没有看出你惶恐!”李汐冷笑着看着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王翰被李汐看得后背直冒冷汗,对于李汐的铁腕手段,他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却也见识过不少,饶是他久经朝堂,心中也有些发虚,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利益,王翰硬生生的咬紧了牙,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朝堂,有些话他都必须要说。

“公主殿下,微臣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微臣一心为了炎夏国,还请公主明鉴!”王翰顶着压力开口。

李汐见状,倒也没有继续施压,而是口气一软:“王翰一心为国,这一点本宫自然是清楚地,只是陛下终归是陛下,你是臣,他是君,君臣之礼时刻都不能忘,没了君臣之礼,一个国家哪里还有体统可言!”

安佑见状,连忙跟着敲边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微臣记住了!”

王翰本还想再为自己辩驳两句,见安佑如此,只好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改口道:“公主殿下说得是,微臣知罪!”

“知罪就好,这一次念在你是因为关心国家政事才不慎失言,如有下次,本宫定不会法外开恩!”

“微臣谢公主殿下法外开恩!”王翰连忙告饶。

“行了,站起来回话吧!”李汐朝着王翰,淡淡的扶了扶。

王翰见状,犹豫了一下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李汐看了看李铮,两人眼神交汇,无声的交流。

李汐心中其实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李铮,可时候不对,也只能先按捺下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王侍郎,本宫刚刚听你似乎提到动用军资一说,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你仔细说说!”其实从刚刚王侍郎的话语中,李汐已经猜出了一个七八分,这个时候刻意让王翰再说一遍,一是为了了解得更详细,另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想应对的办法。

王翰闻言,将李铮派暗卫到东北,下达圣旨开仓放粮,发钱的事情简短的叙述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情一天半之前就发生了,之所以现在才闹开,是因为王翰是今日上朝之前才得到消息的。

如果不是东北的下属开仓之后例行公事的向王翰上折子混报放粮和放钱的数量,以便让兵部以及户部做好资料的记载,王翰可能此刻还被蒙在骨子里呢。

王翰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相当的震撼,由于时间紧迫,也只是早朝前和几个相熟的官员透了口风,通了气,就急匆匆的在早朝的时候爆出了这个消息。

朝堂之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当王翰爆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对于在场的官员而言,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所以场面有一些失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也太震撼了。

李汐微笑着听完王翰的汇报,笑着说道:“王侍郎能够急天下人之所急,是真的将天下的百姓放在了心上,本宫在这里先替天下的百姓谢过王大人!”

李汐说完,微微福身,向王翰行礼。

王翰见状,连忙让开了身子,不敢受礼:“公主严重了,下官身为朝廷官员,心系百姓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哪里敢受公主的礼。”

李汐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看着李铮,拱手行礼:“臣妹拜见皇兄!”

“免礼!”李铮看着李汐的眼神很复杂,既有欣喜,又有一点愧疚,本想着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不要让皇妹担心,没成想到却闹成这个样子,到最后还需要皇妹来收拾烂摊子。

“皇兄,臣妹贸然闯入大殿,还请皇兄恕罪!”

“皇妹何出此言,皇妹这样做也是因为关心朝廷,皇兄感激都来不及,岂会怪罪!”

“多谢皇兄体谅,臣妹对于皇兄动用军资的事情有一事不明,想问一问皇兄,可否!”当着朝臣的面,李汐没有表现出平日里和李铮的亲密,而是真切的将李铮摆在了皇帝的位置上,而自己站在臣下的位置上。

李汐刻意这样做,不是做给李铮看的,而是做给在场的百官看的,她要让百官们明白她的态度,也要让百官们明白李铮到底是谁,对待李铮应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李汐其实是暗自再给朝堂上的众人上眼药。

一些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李汐话里面的话,也看出了李汐的态度,纷纷低垂着脑袋,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而一些脑袋转不过弯的家伙却暗自高兴,认为连李汐公主都来质问皇上了,看来李汐公主对于皇上的做法也是不满的,看来待会王大人进言的时候我们得帮着敲敲边鼓。

当然,能当上官,站在这里的,没有几个是傻子,所以除了几个人面露喜色之外,其他人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刚刚的喧闹顿消,大殿中鸦雀无声。

李汐很满意这个结果,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安佑也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不愧为曾经监国的公主,确实有两下子。

可是高坐在龙椅上的李铮却没有看明白这一切,自认为李汐是因为他私自动用了军资,才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还当着百官的面质问自己,心中黯然,李铮刚刚执政不久,还没能老练到看透人心,也听不懂李汐富有深意的话语。

“皇妹请问!”李铮落寞的开口。

“多谢皇兄!”可惜一心忙着想对策的李汐并没有注意到李铮的失落,“不知皇兄此次动用军资是不是想要救东北的千万百姓!”

“正是如此,朕两日之前接到从东北发来的密报,密报上称东北灾民的死亡人数不断的在增加,我们前期派人送去的物资,对于东北的灾情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且由于灾情,一些百姓铤而走险犯事,导致多地出现流寇作乱,还有一个县城出现了瘟疫,这样的情况,赈灾已经刻不容缓了,所以朕才下令动用军资先稳定了东北的灾情再说!”李铮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与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来的北狄相比,东北的灾情显然更加紧急。

“原来如此?”李汐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王翰大人,笑着说道:“王大人是不是觉得陛下动用军资这件事情做错了?”

王翰连忙否认:“臣惶恐,臣只是觉得事关军资,兹事体大,应该从长计议!”

“王大人没有听到陛下刚刚所言吗?东北的形式已经如此严峻了,哪里还有时间从长计议,难道在爱民如子的王大人的眼中,东北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东北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李汐语气陡然一边,厉声质问道。

原来李汐刚刚看似在夸王翰,实际上是早就挖了一个坑,等着王翰往里面跳啊。

王翰也被李汐说懵了,他没想到前一刻看似站在他这边的李汐,下一刻就将矛头转向了自己。

怪也怪李铮刚刚的表现让王翰暗自得意,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眼前站着的不是刚刚恢复智力的李铮,而是监国多年,有铁腕之称的李汐公主。

不过王翰能一步步爬到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跪地,连连磕头:“臣冤枉,臣冤枉啊,还请陛下明察,臣也是一时着急,殿前失言,请陛下恕罪,臣一心为了朝廷,请陛下和公主明鉴!”

“哦,你这样说是说本宫冤枉你了不成!”李汐冷笑。

“臣不敢!”

李汐的笑容更加的冷了,这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跟我打马虎眼,只说不敢,却不道自己错了。

“好一个你不敢,那本宫给王大人一个机会,说一说你的想法!”李汐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一味的打压,这时候压下去了,朝臣们也只是口服心不服,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索性让王翰划出道来,自己再见招拆招,方为上策。

王翰闻言,也不客气,连忙抓住机会为自己申辩,势要将李汐扣在他脑袋上的大帽子给除掉:“微臣斗胆进言,东北的灾情虽然紧急,可军资更加的兹事体大,北狄多年以来与我国为敌,派到我国的探子不少,一旦北狄知道我国为了东北的灾情动用了军资,难保他们不会趁机攻打我们炎夏,到时候我们军资不足,处于被动,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