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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汐把自己的手缓缓伸向张苗,她的手在距离张苗十寸的时候,忽然举起,她的手腕带着一个镶着宝石的金手镯,李汐和凤尘在这里每晚都看星星月亮,已经计算好天上的星辰的位置,知道举起手来的时候,放在何种角度会使自己手腕上的金手镯发光。

“想炫耀是吧?等你死了,就到阴曹地府去炫耀。”张苗的眼发出贪婪的神色,李汐手腕上的金手镯看上去造工精致,镶满宝石,等到李汐死了,他一定要据为己有。

李汐没有言语,她看着张苗再次把她的手指刺穿,把滴出来的血滴进盒子里,果然盒子里的蛊虫还是把李汐的血喝得一干二净,身上的颜色并没有变黑,而是变成深绿色,身上的毒素被李汐的血液稀释,它已经习惯饮食李汐的鲜血。

张苗看到,眼睛也变成了绿色,果然是李汐的血,不但没有使自己的蛊虫身上的毒性增强,反而使它身上的毒素变淡,它如今不过是一个毒性比一般蛊虫要强的蛊虫。

“你居然敢欺骗我!“张苗恨得咬牙切齿,他想上前抓住李汐的手,李汐往后退一步,张苗反手想拉住李汐,不想一个人影隔在他和李汐中间,定睛一看,是夜失。

“你来了正好,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去,活活摔死。”张苗以为夜失是进来帮忙的,他立即吩咐道,他要立即看到李汐粉身碎骨才能解除自己的心头之恨,之后再去对付凤尘。

夜失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的手没有伸向李汐,反而把李汐完全挡在自己的身后。

“你想做什么?想违抗命令?你忘记你的家人的性命还在我的手里!”张苗意识到想、夜失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吩咐,他发出狰狞的笑声,“你不是以为她是炎夏国的公主,就可以保住你吧?你和她一样,都是我的阶下囚,你们都要对我俯首称臣!”

张苗的手指掠过夜失和李汐的脸,夜失一把抓住他的手指。

“她保不住我,你也保不住我,张苗,你出去看看。”夜失淡淡地说道,她刚才去做了一件事,把青水谷的大门打开,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蛊毒折磨,在吃下李汐的解药之后好了很多,她决定听从李汐的指挥。

李汐从夜失的身后走出来,和夜失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

.张苗看到两个人默契的眼神,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慌乱的声音,他瞪了李汐和夜失一眼,立即出去查看,出门之后,他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情景,他的手下被身穿青衣的人控制,山谷里其他地方一片寂静,这一刻,张苗知道,自己被人出卖了。

而一直被捆绑在山洞的凤尘,施施然地站在距离张苗十丈的地方,翘着双手,嘴角含笑,看着张苗,好像在看困兽。

“李汐,是你!对不对?”张苗闻到空气中一股隐隐约约的味道,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对着李汐咆哮,跺脚狠叫,神情凶狠,如同暴怒的野狼。

李汐当日吃下的药草就是要改变自己的体质,清除蛊虫留在自己的体内的毒性,使张苗对自己的体质产生怀疑,使蛊虫在他们计算的时间内身体的毒素发生变化,从而把自己拉出来,她们已经算好是在三天之后的晚上,刚才她有意举起金手镯,就是为了给隐藏在青水谷的凤清等人发出信号。

当天出去谷外采药,李汐提出去镇子上的药铺交换草药,她所留下的草药每个名字串起来就是要隐藏在附近的凤清知道消息,准备好营救他们的时间和地点,而凤清一直根据凤尘在沿路留下的印记一直跟踪到附近,他也从山洞里流出的布条确定了凤尘的位置。

他也看到了李汐和夜失出去,但是没有见到凤尘,才不敢轻举妄动。李汐通过草药传递了消息,之后说动夜失在制定的时间打开大门,凤清进来之后,立即点燃了安息香,使其他人都沉睡不醒,至于值班的人,凤清和手下轻易就撂倒了。

至于凤尘,刚才李汐已经在锁眼塞了布条,看守还以为李汐会回来,也没有上锁,凤尘运用缩骨功,轻易地从镣铐里缩回自己的手脚,出现在张苗的面前。

“师兄,你还有什么招数,可以使出来,你没有错,我确实是夜族的传人,不过我用了一点办法,改变我的血液,使你的蛊虫的毒性减弱,你才会把我带出来,如果你没有把我带出来,我的计划还不能成功。”

李汐看着张苗,他失去了理智,对着众人又喝又骂,他从怀里和腰间摸出数不清的小竹筒,狞笑道:“你以为你们就可以对付我了?我要是催动这些蛊虫,那些夜族人就会出现,就会对付你们,你不过是二十来人,我们这里有上百人,你等着,李汐,我要你被你的族人收拾掉!”

李汐眼中带着轻蔑和可怜的神情看着张苗,他已经失去理智,忘记一切,他的眼里只有权势,只有自己的欲望。

“师兄,那些人体内的蛊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但是夜失已经按照我说的给他们吃下了缓解的草药,他们已经可以脱离你的控制,此刻他们在安息香的作用正在沉睡,就算你把所有的蛊虫拿出来,都是无济于事。”

李汐想起白胡子的话,她对这个师兄终究还是有点不忍,张苗这辈子想得到的人和东西都不曾得到过,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张苗听到李汐的话,彻底疯了,他把所有的竹筒扔向李汐,眼珠通红。

凤尘在张苗的手抬起的时候,就急速飞到李汐的面前,为李汐挡住竹筒,竹筒砸到凤尘的身上,落地之后瓶塞全部飞开,里面的蛊虫蠕动着身躯跑出来。夜失见状,就想从里面找找出控制自己父母的蛊虫,被李汐一把拉住。

“不要!这些蛊虫都是含有剧毒,你父母的蛊毒我会想办法清除,去拿火把来!”李汐见到夜失对自己的话犹豫不决,她又加重口气,“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蛊毒去除掉,如果你的手再碰到这些蛊虫,就会前功尽弃,你就会死,就没有人照顾你的父母。”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夜失,李汐说的对,她一咬牙,出去找到一个火把,李汐用火把把地上的蛊虫一个个烧掉。张苗在一边看着,不断咆哮,这些都是他多年的心血,竟然被李汐一把火就烧掉了。

李汐把所有的蛊虫烧掉,举起火把走到张苗的面前,她深深地看着张苗,忽然把手一扬,她没有举着火把的手,竟然把刚才被烧的蛊虫的灰烬洒在张苗的眼里,张苗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直挺挺地往后倒去,晕倒在地。

“他自己本身也身中蛊毒极深,这些灰烬可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我要把他带回去炎夏。”李汐看着躺在地上的张苗,对凤尘说道。

凤尘没有意外,立即同意了李汐的意思,李汐之前已经告诉白胡子前往炎夏京城,把张苗带回去交给白胡子是最好的出路,只有白胡子才能解开张苗的心结。

李汐看着凤尘,两人目光相接,在青水谷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此刻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心中淡淡的忧伤,特别是李汐,看着夜失,想起在青水谷的族人,自己是他们的族长,张苗给了他们希望,此刻自己要离开,是不是亲手毁灭了他们的希望。

夜失走到李汐面前,把一个甲虫形状的玄铁制成的铁牌交给李汐。

“我不管你是谁,你以前的身份为何,你就是夜族族长的传人,你就是我们夜族的族长,你要是想离开,可以,你要说清楚,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你。”

夜失看出李汐眼中的不忍,也看出李汐要离开的决心。

“我……”李汐不知道如何启齿告诉夜失,自己不想当这个族长,看到夜失的眼神,她仿佛看到夜失身后那些夜族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又说不出来了。

“其实你不用为难,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安居乐业,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族长。”夜失看到;李汐的眼神,终于还是不想为难李汐。

“你们暂时在这里过活,等到情况稳定之后,你们愿意再这里继续安居乐业,我们会为你们提供最好的物资,要是你们想到炎夏国安居,我们也一定会为你们找一处最好的地方,给你们好好的生活,我们不是要抛下你们,而是实在身不由己。”

凤尘见到李汐的神情,他越过李汐,对着夜失说道。

夜失看着李汐,再看看凤尘,她对李汐说道:“记得你们的话,我们会在这里等你。”

李汐点点头,把准备好的药方交给夜失。

“这是所有的族人需要的蛊虫的解药,你按照上面所说去做,很快大家体内的蛊毒就会解除,大家都会安然无恙,我一定会回来,放心。”

李汐对夜失笑笑,夜失对她点点头,她们的血缘或者相隔很远,但是此刻,她们觉得彼此的心灵很接近。

李汐在走出青水谷的时候,忍不住回眸张望,这里生活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她要为这里的人的未来负责。

“我们一定会回来,那时候,大家都会活得更好。”

凤尘搂住李汐的肩膀,轻声安慰李汐,李汐看看凤尘,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她眼下只有凤尘这个依靠了。

炎夏国,京城,皇宫。

散朝之后,众臣从大殿纷纷走出,凤铭觉得精疲力尽,他一直挺拔的腰杆此刻软了下来,他体谅安佑要照顾安国候,本来安佑想带着安国候回府休息,安国候却反过来要安佑留在皇宫,他只是被白芳绑架,身体并没有受伤,白芳命人照顾他。

白芳为何要绑架安国候,在安佑的心里还是一个没有解开的谜团。

安佑暂时不想找出答案,他觉得心乱如麻又要照顾父亲,在安国候的坚持下,他只能和父亲一起留在皇宫,至于国事,暂时由凤铭全权处理。

特别是知道李汐和凤尘的情况之后,他更加不放心安佑和自己回家,他作为老臣子,也要镇守在皇宫,守护炎夏国。

安佑本来命人去凤铭那里去取奏折,就算他不能上朝,也可以处理政事,但是凤铭执意要他照顾好安国候,没有答应把奏折在还给安佑。

安佑此刻坐在来仪居,安国候需要静养,居住在来仪居隔壁的清风殿,也方便安佑来回照顾,安国候知道安佑的心事之后,他并没有过多打扰儿子,反而为儿子分忧,经查到凤铭处看着奏折,处理政事。

安佑在来仪居静坐,心潮翻涌,他的脑子里一会是白芳的影子,一会是小莲的影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白芳到底是什么感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安佑的身后响起,安佑并没有留意,兰青言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小侯爷,是不是太寂寞了?要不是我给你排解一下?”

“等你变成女的再说。”安佑听到是兰青言,脸上的沉重的神情并没有减退些许,兰青言和凤尘是生死之交,他和安佑的关系也匪浅,他知道安佑和白芳的事情。他也知道安佑一直借着处理繁琐的政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惜有些事情,越是不想起,就越会想起,越想忘记,就越会记得更加清楚。

“还想起白芳?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也知道,你和白芳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是一直在利用你,你要分清楚这个事情才是。”兰青言本来还想用言语转移安佑的注意力,看到安佑沉重的神情,他及时收回了想和安佑开玩笑的念头。

“要是能分的清楚,我如今要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对于我,成亲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要娶到自己喜欢的人。”安佑喝下一大口酒,酒从他的嘴角溢出,他伸手擦掉,继续喝,在他的心中,眼下只有喝酒才可以暂时忘掉一切。

兰青言沉默了,安佑的心事也是自己的心事。

“要是那么容易忘记,你也不会喜欢李盈盈那么久。”安佑把握在手里的酒壶塞在兰青言的手里,他也清楚兰青言的心事,安佑忽然觉得两人的遭遇都如此相似,两人都喜欢上了心不会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她们都不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兰青言苦笑,拿起手里的酒壶,把壶嘴塞进自己的嘴巴,安佑所说的正中自己的心事,他才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安慰安佑,自己也安佑都是一样的人。

“来,既然我们都是一样,今天就来一个不醉无归!”兰青言看到安佑的桌子上堆满了酒瓶,他也不客气,拨开酒塞,就把一壶酒塞在安佑的手里。

安佑和兰青言一壶接着一壶地喝起来,此刻只有酒才能使他们忘记一切,使他们得到暂时的解脱,浓郁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宫人都纷纷退开,只有一个人在门边没有走开,凝视着里面的两个人。

两人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桌子上人事不省,新衣这才走进去,把就要掉落地的酒瓶一个个摆放好,地上也流淌着酒水,新衣暗暗叹息,这次宫人又要劳累了,李汐不喜欢闻到酒味,不知道要清理多久才可以了。

新衣已经接到李汐和凤尘的飞鸽传书,她知道李汐和凤尘已经在赶回京城的途中,本来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安佑,见到安佑这个模样,她也说不出口了。她吩咐太监把兰青言和安佑扶到床上去休息,转眼见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外面有人站在门外等着新衣,新衣见状,出来一看,竟然是魏子良。

“总管怎么到这里了?你不是应该在皇上那里的吗?是不是皇上出事了,你来是找小侯爷?”新衣立即想到,一定是李铮出事了,要安佑前去处理,她的脸色都变了,抓住魏子良的手都要站不稳了。

“不是,不是,不是,皇上好得很,暂时还是在沉睡,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确实是来找小侯爷,是因为……因为……”魏子良也看到刚才安佑被人扶进去,人事不知,根本处理不了任何事情,他犹豫了,这个时候就算唤醒安佑也是于事无补。

本来还可以去找凤铭和安国候,但是安佑之前又明确交代,如果是李铮的事情,一定要首先告诉自己,不能让凤铭和安国候再操劳。

“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新衣听到不是李铮的事情,她就首先放松了,只要不是李铮的事情,凭借她在宫中的地位,她还可以处理很多事情。

“是沈大夫的事情,新衣大人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进来的玄虚道长?”魏子良见到新衣愿意处理这件事,他也暂时松一口气,他要照顾李铮已经是分身无暇,而且这件事也算是涉及到李铮,他只能找安佑。

“是主子的师父,怎么了?他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新衣听到是白胡子的事情,立即紧张了,她至今都忘记不了当初白胡子进宫的情景。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全身散发着恶臭的白胡子勉强挨到皇宫的宫门就昏倒在地,他的手里紧紧攥着李汐交给他的令牌,新衣听闻公主的令牌出现,亲自前来确认,认出正是李汐的令牌,这个令牌是李汐当初下了严命,只有最紧急的情况和最重要的人才会持有。

虽然白胡子昏倒,无法从他的嘴里得知任何情况,安佑还是命令太医院的人全力营救,就连沈清鸣也被从乾清宫请来,沈清鸣开始还愿意为白胡子治疗,到了后来看清楚白胡子的真面目,面色就变得很难看,借口要照顾李铮,回去乾清宫就不愿意再回来。

白胡子被救活过来之后,就把李汐和凤尘的情况简单地告诉安佑,安佑听闻李汐和凤尘被捉,本来要派遣大军前去营救,还是安国候和凤铭阻止了安佑的命令,李汐在临走的时候说过,没有她的消息,任何人不得擅动大军。

安佑只能暗中派人按照白胡子所说的线索去探寻李汐的下落,幸好最近已经找到李汐的下落,附近有凤家的侍卫凤清等人在守候,安佑派去的人只能是听从凤清的指挥。

如果不是凤铭和安国候的阻止,安佑早就亲自去找李汐了。

按照白胡子所说,他是一个用毒高手,特别擅长蛊术,又是李汐的师父,安佑在礼待白胡子的同时,要白胡子和沈清鸣合作一起为李铮诊治,白胡子或者可以帮助沈清鸣找出李铮所中的蛊毒为何,加速治好李铮。等到李汐回来,就是一件最好的礼物。

想到李汐,沈清鸣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他不会忘记李汐对自己的嘱托,他能为李汐做到只有治好李铮这件事了。他虽然也曾经在李铮和李汐之间犹豫,李铮也曾威胁自己,但是想到李汐对自己的嘱托,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即使,这是最后一次,他也不会后悔。

本来以为沈清鸣和白胡子应该合作无间才是,不想有时传出他们不时吵架的消息,这次,魏子良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他们在太医院争吵,两个人都想用自己的药给李铮吃下,两人所用的药药性相反,太医院的所有的太医都认为只能用一个人的药、

沈清鸣坚持自己是李铮的贴身大夫,对李铮照顾日久,对李铮的情况最为清楚,他要白胡子放弃他的药方,白胡子却认为自己是蛊毒高手,比沈清鸣更加清楚如何找出蛊毒为何。

魏子良本来还很高兴说找回一个用毒高手,此刻他倒是觉得还不如就让沈清鸣一个人治疗李铮算了,他前来找安佑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去太医院看看,你们在这里照顾好他们两个,要是醒了,就告诉小侯爷,让他赶过去。”新衣对一边的宫人说道,然后就和魏子良匆匆赶往太医院。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借口出去,太医院的药房只剩下沈清鸣和白胡子,两个人相对而立,彼此的面色冰冷,沈清鸣面无表情望着白胡子,白胡子神情坚定地瞪着沈清鸣。

“沈清鸣,不要忘记,按照礼数,你要叫我师叔,你的师父怎么教你的?”白胡子在沈清鸣面前,傲然说道,沈清鸣的名头在皇宫里很大,后宫的人,不管是嫔妃还是达官贵人,都以请到沈清鸣为自己诊治为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