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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烦闷都发泄出来,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他又变成了以前的安佑,不同的是,他比以前更加坚强。

李汐听了抿住嘴唇,原来是安国候,想来也是,能有胆子唤醒安佑的人,不会是一般人,只能是安国候了。

“舅舅叫你来做什么?看我就寝?”李汐以为安国候担心自己的身子。

“看你和凤尘怎么样了。”安佑的话就连在屋顶的凤尘听到,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他们都明白安国候的用意,凤尘的心里也升起一丝的愧疚,自己当时也是脑袋被猪油蒙住了,才会对李汐生气,如果安佑真的想和李汐在一起,自己大概早就没有机会做驸马了。

“我和凤尘很好,你和舅舅不用担心。”李汐想了一下才回答,她尽量装出一副轻松的神态,但是连日的奔波和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想装出来也是不能。

“汐儿,在我面前,还需要说谎?要是你和凤尘很好,为何凤尘晚上会到清风殿歇息?我父亲就是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事,虽然凤尘也是说没事,你们两夫妻在这个方面倒是很一致,可我父亲什么人,你们不说,自然会有人说。”

安佑指的是凤铭,他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当然更加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想儿子受委屈,安国候也不计较,他心疼的是他的宝贝外甥女。

李汐沉默了,既然安佑都知道,自己也不想掩饰,就如安佑所言,本来凤尘应该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在一起,此刻却是她一个人对着新衣。

“汐儿,你需要凤尘,明天上朝,你要面对很多事情,我不能为你挡住所有,我只是一个侯爷,有很多事情还是要等待你的处理,我爹之所以立即要解决你和凤尘之间的事情,是因为明天,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你需要面对。”

安佑望着李汐,他的神色有点凝重,刚才的笑意荡然无存,他想起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自己也是觉得难以启齿。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说吧,我真的想就寝了。”李汐对安佑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蹲在屋檐上的凤尘心里隐约知道安佑想说的话了。

“汐儿,明天是你回来上朝的第一天,众大臣不会再抓住你软禁廉王爷的事情,而是转向另外一件事,就是要你和驸马分开。”

安佑本来想迟点再和李汐说起这件事,但是根据安国候收到的消息,明天早朝的时候,李权的下属就提起这件事,对李汐逼宫,只要可以把凤尘赶出朝堂,李汐就等于折了有力的翅膀,剩下来的事情就很容易了。

“我和凤尘分开?就是因为我和他吵架?我和他吵架也是今晚的事情,难道他们全部都知道了?”李汐还是不明白安佑的意思,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争执,为何要她和凤尘分开。

安佑低头思忖了一会,还是迅速抬起头,与其让李汐陷入未知被人攻击,不如自己亲自告诉她,让她做好准备还好。

安佑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李汐,和兰青言告诉凤尘的大同小异,明天早朝准备逼宫的大臣,当然握有比兰青言手里的信笺更有分量的证据,李汐可能到时会无力招架。

李汐听着安佑的说话,一直保持沉默,她的手里紧紧握住一个杯子,杯子里的水凉了,她还是没有说话。

凤尘在上面看到,心痛至极,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给李汐带来如此多的困扰,他恨不得立即找到穆王爷,把他碎尸万段。

“汐儿!”安佑心里不忍,还是要唤醒李汐,明天还有更难堪的场面等着李汐,他只能提前告知李汐,让李汐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我……累了,我要就寝了。”李汐的眼神茫然,她想看着安佑说话,找了好一会,目光才找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安佑。

“汐儿,不要勉强,我去告诉凤尘,你们有一个照应就行了,那些人不过是在报复你软禁廉王爷,你不能服软。”说到后面一句,安佑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李汐的身份太特殊,那些大臣一直在等着李汐归来,好向李汐发难。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这些日子,一直都辛苦你了,回去歇息吧。”李汐的眼神似乎不在安佑身上,她按住新衣的手,勉强站起来,分神之际,差点摔倒,安佑及时扶住了她,李汐正好对上安佑担心的眼神,她对安佑笑笑。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安佑心知此刻说的再多都是于事无补,他之所以拖延到现在都没有处理这件事,就是太棘手了,需要李汐亲自处理,李权的手下对李权果然是忠心耿耿,收集到的证据使人无可反驳,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凤尘不过借着成为炎夏国的驸马,做北狄的内应,伺机吞并炎夏国。

李权就算被软禁,都没有放弃驱逐李铮和李汐离开皇位的想法。他有的是人,李汐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罢官,除非李汐想看到无人上朝,无人执行政事。

凤尘蹲在屋顶,等到安佑回去自己的房间,李汐寝室的烛火熄灭,他才悄悄地离开,他深爱李汐也心疼李汐,为此,他想出一个办法,绝对不会令李汐为难。

兰青言听到凤尘的想法,眉头打了一百个结,他很想拒绝凤尘,凤尘直接凑到兰青言的面前,一只手臂搭在兰青言的肩头:“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即用驸马的身份,赐给你一百个宫女,要是新衣知道,你说她会怎么想?”

兰青言听到脸都绿了,凤尘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难道是新衣?

“不用冤枉新衣,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想不到你和新衣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上次你照顾她?哼,还敢说对李盈盈一片情深,转头就……”

凤尘还没有说完,他的嘴巴就被兰青言捂住了,他惊慌地四处张望,其实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兰青言还是担心有人偷听。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兰青言真是又气又急,他上次照顾得了鼠疫的新衣,他是抱着对李汐和凤尘负责的心态,没有想到,贴身照顾一个月之后,新衣竟然喜欢上了自己,她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兰青言她的心情,但是兰青言一眼就看出新衣喜欢自己,他为了这件事已经尽量回避新衣,不想见到新衣彼此尴尬。

“她的手上有你贴身戴着的手环。”凤尘刚才在屋顶看到新衣手腕的手环,用黑玉制成的玉环,全天下只有一个,就是凤尘在小时候恳求凤铭从外国的贡品里请出来的护身符,当时他把这个送给兰青言,希望上天可以保佑兰青言。

任何东西都会认错,这个黑玉手环不会认错,他见到在兰青言的手腕不只千次,就算闭着眼睛,随手一抹都可以认出,他刚才见到竟然在新衣的手上,他立即知道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是这个手环,他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这个办法,最大的得益者是兰青言和新衣。

“我和新衣……唉,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兰青言觉得一言难尽,他婉拒了新衣的心意,不想新衣竟然要求得到他身上的一件物事,当做是对兰青言的念想,之后他们就各不相干,相见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兰青言为了断绝新衣的念头,一口答应,不想新衣竟然要求得到他的黑玉手环,他犹豫了半晌,还是解下来送给了新衣,新衣如获至宝,一直戴在手腕,今天刚刚回宫的李汐并没有发觉,反而是蹲在来仪居屋顶的凤尘发觉了。

这个正好成为凤尘威胁兰青言的证据,他的心里对兰青言和新衣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告诉汐儿,你对新衣做了什么,孤男孤女共处一室,过了一个月,你说你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凤尘近距离望着兰青言,嘿嘿直笑,兰青言第一次觉得凤尘是如此可恶。他瞪着一对眼睛,无奈他的眼睛始终比不上凤尘那对看似多情的眼眸。

兰青言觉得自己被逼进了穷巷,他只能把凤尘的手从自己的肩上移开,答应了凤尘的要求,他叹息着说道:“但愿你和我的牺牲都是值得。”

“我不求回报,只求汐儿好好活着,看到她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值得。”

凤尘拍拍兰青言的肩膀,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的月亮,他只希望,今晚的李汐,会有一个好梦,明天,她要面对的或者是一个噩梦。

凤尘一夜未眠,他守在李汐的屋檐上一夜,他可以听到李汐不断辗转反侧的声音,听到李汐几乎叹息的呼吸,他很想冲下去抱住李汐,告诉她自己就在她的身边,不要再担心,最终还是忍住了,此刻的难过,是为了日后的好过。

李汐在万籁俱静中听到一阵细微的悦耳的类似口哨,又似鸟鸣的声音,听在耳里令人心情放松,她入神地听着这种声音,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新衣到了最后一刻才唤醒李汐,她看到李汐接近天亮才合上眼睛,她舍不得叫醒李汐,她准备好了一切,所有的东西就绪之后,她才唤醒李汐,李汐翻了一个身,不想起来,昨夜的声音太动听,她竟然沉沉入睡,不想醒来。

新衣用尽办法才使李汐勉强清醒过来,李汐还没有睁开眼睛,新衣的梳子已经在她的身后梳理一头的长发,宫女簇拥上前,用温水毛巾洗脸的洗脸,擦手的擦手,随后为李汐描画妆容的女官就立即为李汐做了简单的妆容,新衣就把紫金冠戴在李汐梳起的发髻上,鬓边插上鎏金凤凰钗,把李汐的双手伸直,套上烫金紫兰凤凰展翅祥云团绕的凤袍。

至于李汐的脚上,早就套上了凤头鞋,李汐这个时候才算是完全清醒,她接过宫人送上的青盐和漱口水,匆匆盥洗之后,吃过几口早膳,就前往大殿。

时辰已到,众多的大臣早就知道今天的早朝由护国公主主持,众人都不敢怠慢,也是早早就来到大殿,手捧玉牌在等候。

李汐扶着新衣的手坐上凤椅,凤目含威,扫过众臣,轻启朱唇,朗声说道:“本宫前些日子出宫为皇上祈福,众卿家为国分忧,辛苦了,本宫会根据安佑大人的禀报,对大家赏罚分明,大家请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了大家。”

李汐的话就是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她在暗示那些想惹事的人,不要随便挑战自己的底线,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主,地位和权威不容置疑。

凤尘站在李汐的左首,他的面容冷静,看不出和李汐发生过争执的痕迹,他凝视着地板,手里的玉牌稳稳捧着,他的目光固执地不和李汐相接,李汐似乎也是有意避开凤尘的目光,目光在凤尘身上一划而过。

安佑不断地用眼神示意李汐和凤尘,希望两人和好,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安佑的意思,仍然是回避彼此,安佑恨不得用玉牌冲上去把两人狠狠地敲醒。

凤铭和安国候听到李汐和凤尘回来了,他们更加坚定上朝的信念,虽然凤铭还需要坐着轮椅,他已经知道李权手下的阴谋,更加不放心爱子,一定要拉着安国候前来上朝。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和安佑一样,他对着李汐和凤尘又是瞪眼又是暗中摆手,凤尘对于父亲的暗示是视而不见,而李汐只是对着凤铭轻轻摆摆手,只有凤鸣可以看到。

果然,在不过半晌的时候,就有人提出凤尘的身份,此人是四品礼部侍郎文琪,是李权的学生,对李权的忠心无人能及,他收集到的证据也是无人能及,他居然可以拿到北狄的皇室文书,上面书写着凤尘的身份。

还有林林种种的证据,就算是凤尘和李汐都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用心,想不到文琪为了李权可以如此用心,他就差把自己的心割出来证明自己的忠心了。

众人见到这些证据,不用多言,高下立分。

“请公主为炎夏国着想,和驸马分开。”众人纷纷下跪,就连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针对凤尘的人也一起跟着下跪,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众臣声音划一整齐、

安国候见状,就想出来说话,被凤铭按住,他见到凤尘的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仿佛眼前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熟悉自己的儿子,虽然不知道凤尘的打算,仅仅凭借他对凤尘的了解,他知道凤尘一定是另有主张。他立即改变了之前的动作,决定信任自己的儿子。

经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他和儿子更加亲近,两人甚至不再提起不是亲生父子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只是没有血缘关系,丝毫没有妨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父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凤尘此次和李汐冒险而回,凤铭也没有追问,只要看到李汐和凤尘平安就足矣,其他的事情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至于其中发生的事情,凤尘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愿意,凤铭也不愿意勉强儿子。

“你怎么不为儿子说话?”安国候看着凤铭,眼看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李汐想和凤尘交换一个眼神,凤尘却是执意不肯,还是固执地看着地上,似乎把一切的决定权交给李汐,他似乎不是站在朝堂大殿,而是站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的地方。

“文琪,你口口声声说公主和驸马在一起对炎夏国不利,我倒是孤陋寡闻,想听听文大人的高见。”安佑见到两人都是没有反应,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甚至有点后悔昨晚没有把凤尘和李汐都说好,此刻只能是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北狄对炎夏的用心是路人皆知,要是驸马对炎夏忠心,为何前些日子会出现在北狄的皇宫?还准备继承王位?安侯爷会说,北狄的大王和我们的公主皆为秦晋之好,是一件好事,可是北狄人的用心实在险恶,我们不能把驸马的心剖开来查验,要是他实际用意是控制我们的公主达到吞并炎夏国呢?我们不能冒险,只能委屈公主了。”

文琪说的义正言辞,在他看来,这个理由就足以让李汐和凤尘分开,既然李汐是护国公主,她就要承担一个摄政公主要承担的责任,男女之情也好,公主的感受也好,都要退位为炎夏国的国运和百姓着想。

文琪的话事下面的大臣再次发出赞同的声音,不能冒险,这个是大部分人的心声。

至于公主的感受,不在考虑范围,李汐看着下面的朝臣,忽然觉得身上的朝服很重很重,压得自己呼吸困难,她很想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可以呼吸到自由新鲜的空气。她见到凤尘一直执意不和自己的目光相接,她也放弃了、

“要是本宫不许,你们是不是要一直跪在这里?还是要一直请命,跪在这里,等到皇上醒来?你们有这个闲工夫研究本宫的婚事,还不如回去给本宫好好想想,要如何辅助皇上处理朝政,年西那边所发的水灾,怎么不见你们上书给本宫瞧瞧要如何解决水患。”

李汐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向自己投来,她要依靠紧紧抓住凤椅的扶手才没有使自己失去力气,她昂起头,神圣的威严不容侵犯,她盯着文琪的眼睛,看到他在专做陈静表情下满的慌乱,她的心中也有点佩服的文琪,在这等形势下还愿意为李权卖命。

李汐的脸上掠过一抹凄然的神色,迅疾又变回那个高贵冷漠的护国公主,她冷漠的眼神扫过下面的大臣,下面的文琪不敢抬头和李汐的眼神对视,感觉到李汐的眼神凌厉地扫过自己的身上,他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他咬着牙坚持下去,如果不把李权救出来,李汐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李汐不会放任李权的人继续掌管任何部分。

“这件事关系到炎夏国的国运,我们不想连公主都一起失去,既然凤尘不是宰相大人的儿子,先皇的旨意就没有意义,请公主及早做出决定。”文琪见到没有人反对自己的说话,他就得寸进尺,进一步逼迫李汐。

“原来文大人看人是先看父亲是谁,如果父亲的地位够高,儿女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李汐冷冷地盯着文琪,文琪听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原来他的意思是想把先皇搬出来,使李汐不能再使出先皇遗旨,不想李汐反而首先说起。

李汐看着文琪,不怒反笑,她等着文琪还有何话要说,她下定决心,绝对不会任由文琪逼迫自己答应和凤尘分开。

“下朝之后,我会写好文书,我和公主从此男婚女嫁,再无关系,我会在明天离开炎夏国,回到北狄。”就在气氛胶着,众人都感觉到公主的愤怒,凤尘悠悠开口,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李汐,李汐的眼睛瞪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凤尘再次重复自己的话,她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凤尘确实是在说要和自己分开。

“驸马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安佑震惊地看着凤尘,还没有等李汐说话,他首先站出来,他原来以为反应最激烈的人应该是凤尘,不想如今看来凤尘才是反应最平淡的人。

“我在公主着想,公主身为摄政公主,当然要为炎夏国考虑,公主从来都是把炎夏国摆在第一位,我不会妨碍公主,我的身份也不低,只要回到北狄就可以做上万人之上的大王,和这个驸马爷相比,当然要更胜一筹,起码我做了大王,要是遇上文大人此等大臣,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立即下旨杀了他,随便干涉皇室家事,这种人,只能去做太监。”

凤尘到了此刻才表示出他的不满和愤怒,他的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文琪的眼神带着阵阵寒光,文琪看到凤尘意味深长的眼神,再听到他的话,他的脸都白了,他一时忘记了这一点,李汐虽然嫁给凤尘,他擅自暴力凤尘的真正身份,仍然是干涉了皇家内政,按照律法,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流放。

他不是不清楚这个律法,只是出于急于救出李权的心理,他不顾一切,李汐也是一时忘记了,她在听到凤尘的话,转而看着凤尘,凤尘也对上李汐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