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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佑在来仪居静坐,心潮翻涌,他的脑子里一会是白芳的影子,一会是小莲的影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白芳到底是什么感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安佑的身后响起,安佑并没有留意,兰青言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小侯爷,是不是太寂寞了?要不是我给你排解一下?”

“等你变成女的再说。”安佑听到是兰青言,脸上的沉重的神情并没有减退些许,兰青言和凤尘是生死之交,他和安佑的关系也匪浅,他知道安佑和白芳的事情。他也知道安佑一直借着处理繁琐的政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惜有些事情,越是不想起,就越会想起,越想忘记,就越会记得更加清楚。

“还想起白芳?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也知道,你和白芳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是一直在利用你,你要分清楚这个事情才是。”兰青言本来还想用言语转移安佑的注意力,看到安佑沉重的神情,他及时收回了想和安佑开玩笑的念头。

“要是能分的清楚,我如今要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对于我,成亲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要娶到自己喜欢的人。”安佑喝下一大口酒,酒从他的嘴角溢出,他伸手擦掉,继续喝,在他的心中,眼下只有喝酒才可以暂时忘掉一切。

兰青言沉默了,安佑的心事也是自己的心事。

“要是那么容易忘记,你也不会喜欢李盈盈那么久。”安佑把握在手里的酒壶塞在兰青言的手里,他也清楚兰青言的心事,安佑忽然觉得两人的遭遇都如此相似,两人都喜欢上了心不会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她们都不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兰青言苦笑,拿起手里的酒壶,把壶嘴塞进自己的嘴巴,安佑所说的正中自己的心事,他才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安慰安佑,自己也安佑都是一样的人。

“来,既然我们都是一样,今天就来一个不醉无归!”兰青言看到安佑的桌子上堆满了酒瓶,他也不客气,拨开酒塞,就把一壶酒塞在安佑的手里。

安佑和兰青言一壶接着一壶地喝起来,此刻只有酒才能使他们忘记一切,使他们得到暂时的解脱,浓郁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宫人都纷纷退开,只有一个人在门边没有走开,凝视着里面的两个人。

两人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桌子上人事不省,新衣这才走进去,把就要掉落地的酒瓶一个个摆放好,地上也流淌着酒水,新衣暗暗叹息,这次宫人又要劳累了,李汐不喜欢闻到酒味,不知道要清理多久才可以了。

新衣已经接到李汐和凤尘的飞鸽传书,她知道李汐和凤尘已经在赶回京城的途中,本来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安佑,见到安佑这个模样,她也说不出口了。她吩咐太监把兰青言和安佑扶到床上去休息,转眼见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外面有人站在门外等着新衣,新衣见状,出来一看,竟然是魏子良。

“总管怎么到这里了?你不是应该在皇上那里的吗?是不是皇上出事了,你来是找小侯爷?”新衣立即想到,一定是李铮出事了,要安佑前去处理,她的脸色都变了,抓住魏子良的手都要站不稳了。

“不是,不是,不是,皇上好得很,暂时还是在沉睡,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确实是来找小侯爷,是因为……因为……”魏子良也看到刚才安佑被人扶进去,人事不知,根本处理不了任何事情,他犹豫了,这个时候就算唤醒安佑也是于事无补。

本来还可以去找凤铭和安国候,但是安佑之前又明确交代,如果是李铮的事情,一定要首先告诉自己,不能让凤铭和安国候再操劳。

“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新衣听到不是李铮的事情,她就首先放松了,只要不是李铮的事情,凭借她在宫中的地位,她还可以处理很多事情。

“是沈大夫的事情,新衣大人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进来的玄虚道长?”魏子良见到新衣愿意处理这件事,他也暂时松一口气,他要照顾李铮已经是分身无暇,而且这件事也算是涉及到李铮,他只能找安佑。

“是主子的师父,怎么了?他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新衣听到是白胡子的事情,立即紧张了,她至今都忘记不了当初白胡子进宫的情景。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全身散发着恶臭的白胡子勉强挨到皇宫的宫门就昏倒在地,他的手里紧紧攥着李汐交给他的令牌,新衣听闻公主的令牌出现,亲自前来确认,认出正是李汐的令牌,这个令牌是李汐当初下了严命,只有最紧急的情况和最重要的人才会持有。

虽然白胡子昏倒,无法从他的嘴里得知任何情况,安佑还是命令太医院的人全力营救,就连沈清鸣也被从乾清宫请来,沈清鸣开始还愿意为白胡子治疗,到了后来看清楚白胡子的真面目,面色就变得很难看,借口要照顾李铮,回去乾清宫就不愿意再回来。

白胡子被救活过来之后,就把李汐和凤尘的情况简单地告诉安佑,安佑听闻李汐和凤尘被捉,本来要派遣大军前去营救,还是安国候和凤铭阻止了安佑的命令,李汐在临走的时候说过,没有她的消息,任何人不得擅动大军。

安佑只能暗中派人按照白胡子所说的线索去探寻李汐的下落,幸好最近已经找到李汐的下落,附近有凤家的侍卫凤清等人在守候,安佑派去的人只能是听从凤清的指挥。

如果不是凤铭和安国候的阻止,安佑早就亲自去找李汐了。

按照白胡子所说,他是一个用毒高手,特别擅长蛊术,又是李汐的师父,安佑在礼待白胡子的同时,要白胡子和沈清鸣合作一起为李铮诊治,白胡子或者可以帮助沈清鸣找出李铮所中的蛊毒为何,加速治好李铮。等到李汐回来,就是一件最好的礼物。

想到李汐,沈清鸣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他不会忘记李汐对自己的嘱托,他能为李汐做到只有治好李铮这件事了。他虽然也曾经在李铮和李汐之间犹豫,李铮也曾威胁自己,但是想到李汐对自己的嘱托,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即使,这是最后一次,他也不会后悔。

本来以为沈清鸣和白胡子应该合作无间才是,不想有时传出他们不时吵架的消息,这次,魏子良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他们在太医院争吵,两个人都想用自己的药给李铮吃下,两人所用的药药性相反,太医院的所有的太医都认为只能用一个人的药、

沈清鸣坚持自己是李铮的贴身大夫,对李铮照顾日久,对李铮的情况最为清楚,他要白胡子放弃他的药方,白胡子却认为自己是蛊毒高手,比沈清鸣更加清楚如何找出蛊毒为何。

魏子良本来还很高兴说找回一个用毒高手,此刻他倒是觉得还不如就让沈清鸣一个人治疗李铮算了,他前来找安佑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去太医院看看,你们在这里照顾好他们两个,要是醒了,就告诉小侯爷,让他赶过去。”新衣对一边的宫人说道,然后就和魏子良匆匆赶往太医院。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借口出去,太医院的药房只剩下沈清鸣和白胡子,两个人相对而立,彼此的面色冰冷,沈清鸣面无表情望着白胡子,白胡子神情坚定地瞪着沈清鸣。

“沈清鸣,不要忘记,按照礼数,你要叫我师叔,你的师父怎么教你的?”白胡子在沈清鸣面前,傲然说道,沈清鸣的名头在皇宫里很大,后宫的人,不管是嫔妃还是达官贵人,都以请到沈清鸣为自己诊治为骄傲,他对这个沈清鸣很好奇,追查之下,发觉他竟然是自己师兄冲虚道长的首徒,本领不在冲虚道长之下。

“我的师父倒是告诉我,当年有人因为不听师祖的教诲,执意要研究蛊毒,所以才被逐出师门,你既然已经不是师祖的徒弟,也不是我沈清鸣的师叔。”沈清鸣毫无尊重的意思,他在自己的师父冲虚道长那里也听过玄虚道长的事情。

“你的师父能有今天的名声应该多谢我,要不是我为研究蛊毒,对那么多的人下毒,你的师父再出手救人,他的名头只怕还没有多少个人知道。”白胡子虽然后悔当年一时冲动离开了师门,但是在后辈面前,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

“亏你说的出口,你杀人,我师父救人,是因为你的关系,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师父也不会因为救一个被下了蛊毒的人而死去。”沈清鸣难以忘记冲虚道长为了挽救一个身中奇怪蛊毒的人,以身试毒,无法找到解药才会死去。

“你的师父是一个孬种,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才会禁止自己的徒弟去做,所以你不管叫做什么神医,你对皇上的病情还是无能为力,如今我来了,你就等在一边,等着我的好消息!”白胡子见到沈清鸣高傲的神情,心里就有气,其实他已经上了年纪,已经没有当初的争强好胜的心,只要沈清鸣对待他的态度稍微谦恭一点,他就会倾囊相授,自己退居幕后,把一起的功劳都送给沈清鸣,不想沈清鸣和他的师父冲虚道长一样,不曾原谅白胡子。

沈清鸣被白胡子说中心事,心里一痛,他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任何伤病到了自己的手里都是药到病除,只有蛊毒,是冲虚道长眼睛沈清鸣接触的范围,才会出现他直到现在还无法确定李铮所中的蛊毒,也无法为李铮除毒。

他不担心自己的名声,他的大仇已报,心愿已了,留在皇宫照顾李铮,只是不想看到那个人失望伤心的表情,只要那个人稍微不开心,他就心如刀割,他宁愿所有的不快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见到沈清鸣微微低下头,眼神复杂,白胡子忽然一个踏步走到沈清鸣面前:“放下你的架子,你和你的师父不同,师兄的眼里没有杀意,从来都没有,所以他才一直救人,不惜一切,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人,但是你不同,你的眼中有杀意,你杀过人,害过人,你和你的师父不同。”

白胡子从沈清鸣的眼中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恨意,他看惯人心,立即知道沈清鸣心存杂念,和冲虚道长不同,他一步踏前,逼视沈清鸣,沈清鸣不自觉后退一步,白胡子竟然可以看穿自己的心事,他眼中的恨意更盛,这个人,还是李汐的师父。

而且从白胡子的口中听来,李汐对这个师父还很重视。想到白胡子可以和李汐接近,他的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恨意,这股恨意在心头翻滚,简直就要把他淹没。

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低下头,对白胡子说道:“我和我师父一样,都是在救人,就算有些人死了,也是因为那些人该死。”沈清鸣露出一丝阴笑,他平素看起来儒雅高贵的脸乌云密布,他不会让白胡子知道自己的事情,看着白胡子,他的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这个皇宫,只能存在一个神医,一个可以永远接近李汐的人。

“救人和杀人,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想要杀人,也可以在救人之后。”白胡子步步紧逼,他见到沈清鸣眼中的动摇,心中大惊,沈清鸣如今是最为接近皇上的人,如果他心存邪念,李铮就危险。

白胡子没有忘记,李汐答应他愿意做他的关门弟子,就是要答应她,以后不能再做害人的事,不能再对任何人下蛊。

他已经下定决定改过自新,眼前见到沈清鸣的眼中的杀意,他担心沈清鸣会对李汐不利,他在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要保护好唯一的徒弟,他不会让当年张苗和璇玑的悲剧在李汐的身上重演。

“既然师叔有心授教,我当然会虚心应教,你放心,你在这里是我的师叔,我们暂时偃旗息鼓,我听你的。”沈清鸣忽然换了一种表情,收起眼中流露的恨意和杀意,装出一副谦恭的神情。他看着白胡子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你要是有心,我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白胡子别有深意的眼神落在沈清鸣的脸上,他看到沈清鸣又是那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儒雅君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难以置信刚才的杀意和恨意出现在沈清鸣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