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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有歇息,白天你已经站了一天,如今又在这里,身子怎么受得了?”安佑听到小莲的声音,精神为之一振,他凝视着小莲,月色下,小莲的容貌和白芳更为相似,安佑分不清自己是在对小莲说话还是对白芳说话。

“要是一个宫女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做什么?”一把熟悉而冷漠的声音在安佑的身后响起,安佑又惊又喜,一时忘记了小莲,转头看着身后。

“汐儿,你回来了!”安佑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李汐的手,他情绪激动,小莲看在眼中,恨在心里,即使自己用尽手段,除了名字,任何方面都和白芳一样,一旦李汐出现,安佑还是忘记了自己,奔向李汐。

想起自己心上人也是如此,不过比安佑隐忍,她的心中充满无尽的恨意,如同毒性的藤蔓在她的心中疯长,她把所有的恨意都对准李汐。

“我回来了,她是谁?”李汐看到小莲,第一意识也是极为惊讶,这个人是谁?为何和白芳如此相似?

“她是新晋的宫女,小莲,汐儿,你没事吧?你伤到了哪里?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凤尘呢?”安佑随口回答,他的目光在李汐身上上下扫视,无奈看不透李汐的身子,他看到李汐的脸色苍白,立即又心疼地拉着李汐进去了。

李汐经过小莲的身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息,当她望向小莲,气息顿时消失全无,小莲依然是低着头。

李汐的脚步停顿一会极快的一会,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太医院的御药房,沈清鸣一袭白袍,袖长的手指从干枯的药草中穿行,他的神情淡漠冷静,神态平静。

“沈大人,这是你的信。”一个御药房的学生在外面轻声说道,沈清鸣交代,他要专心为皇上治疗,无事不得打扰他。

沈清鸣想了一会,命令外面的人送信进来,他没有抬起头,只是把手伸给送信的人,停了一会,手悬在半空,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意外见到宫女打扮的白芳,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沈清鸣脸上的神情更为冰冷。

“你不是已经离开?为何还要回来?”沈清鸣自从上次和白芳争吵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白芳,他一不放在心上,白芳舍不得离开自己,他心里清楚,只是他一直都明确表示自己无意于男女之情,白芳自己执迷不悟而已。

“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主回来了。”白芳脸上充满恶意,她抿紧嘴唇,看到沈清鸣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泄露了他的心思,抬起眼看着白芳,白芳的目光也正在盯着他,两人的目光,一个凶狠,一个冷漠,犹如烧红的烙铁碰上结冰的冷水。

“你想说什么?”沈清鸣看到白芳眼中的凶狠和试探,他的神情依然冷漠疏离。

“她回来了,凤尘却没有回来,沈清鸣,你的机会来了。我这次是来告诉你,我的机会也来了,如今我回到安佑的身边,你等着,你给我的痛苦我会还在李汐身上,你伤我多重,李汐就会痛得更多。”

沈清鸣的手指停在一颗药丸上,他的心中漫过说不出的滋味,就算风尘没有回来,他和李汐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变,或者此生,他和李汐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白芳没有错过沈清鸣眼底的一丝波动,她心中恨意更盛,沈清鸣还敢说自己不动情,明明已经心有所属,还是不愿意承认,还要自己推出去。

“你要是说完就出去,你既然已经离开我,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要是你愿意自己跳进火坑,我也不能阻止你,我提醒你,安佑爱的人是白芳,是那个看起来冰清玉洁的白芳,而不是心机重重,心思奸狡的宫女。”

沈清鸣说完之后,继续低头捡药,不再理会白芳,白芳本想转身就走,不想她的眼光落在沈清鸣的侧脸,她的脚步又移不开,痴痴地看着沈清鸣,她的狠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本来是想告诉沈清鸣,如果沈清鸣愿意,她和沈清鸣一起离开,要不然,她就会伤害安佑来达到伤害李汐的目的,如果安佑死了,李汐一定会难过,她就是要看到李汐难过。

“你要是伤了她一分,不管是心上还是身上,我要你生不如死。”沈清鸣的手指继续在药丸上移动,他对白芳的话毫不在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芳的性格,他知道除非自己满足白芳的欲望,否则白芳不会放过她认定的目标。

白芳觉得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彻底破灭,原来沈清鸣对待自己没有丝毫的情意,在他的心中,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是一个棋子。

沈清鸣的动作依然淡定,好像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皇兄的情况如何?”李汐来到李铮的身边,看到李铮沉静的睡容,她的心里也安定不少,她没有忘记那些在驿站看到的名字还有那些面孔,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到李铮安然无恙。

“我已经派人去叫沈清鸣过来,你放心,汐儿,皇上的情况很好,沈大夫说他一切安好,汐儿……汐儿!”安佑的话还没有说完,见到李铮安全的李汐心情猛然放松,身体再也难以支撑,眼前一黑,昏倒在李铮身上。

她似乎感到李铮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的手反手握住李铮的手,嘴里喃喃说道:“皇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守护炎夏……”

沈清鸣坐在床边,他把亲手绞好的毛巾摊开为李汐擦拭,本来是新衣要做的事情,沈清鸣让新衣去御药房把要用的东西都全部捡好,亲自去煎药,新衣心里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她就拜托沈清鸣照顾李汐。

沈清鸣也说不清为何自己希望李汐此刻暂时不要醒来,他的手搭在李汐的手腕,脉象稍微微弱,李汐的伤势不算严重,却已经伤及心脉,不能过度劳累,要静心休养,沈清鸣也清楚,如今的炎夏国风雨飘摇,李铮虽然是在装睡,但是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事情,只能继续让众人以为李铮还在沉睡。

众多大臣知道李汐回来,已经送来更多的奏章,安佑就算夜不成眠也看不完,而且李汐也习惯亲力亲为,一定会更加操劳。

沈清鸣看着李汐的睡颜,他记得当初救下李汐的时候,也曾日夜不眠守候李汐,当时的感觉是要救活李汐,一定不能让李汐死去,一定要为家族报仇,他看着李汐的目光是满满的恨意,如今,他看着李汐,自己却不愿意深究自己究竟是何种感情。

他给李汐擦拭的毛巾是用他精心调配的药水浸泡,有安神镇定的作用,通过呼吸可以使血脉流通加快,促进身体恢复,沈清鸣只希望李汐可以在自己的身边,即使她睡着,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在她的身边。

他不在乎李汐知不知道,他只希望李汐好好活着。同样是活着,如今的李汐活着对于沈清鸣已经是不同的意义。

沈清鸣为李汐把毛巾放在香炉上,让香炉可以把毛巾里的药味逼出来,他的动作在触碰到香炉的时候停止了,他掀起香炉,看到里面的香灰,他用指甲挑起一点,放在鼻端,停了一会,把整个香炉拿到外面,命令守门的太监和宫女把香炉扔掉,他再命人拿来一个新的香炉,把毛巾放在香炉上。

在门边的一个黑影暗中跺跺脚,不甘心地发出几声冷哼。

李汐似乎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见到凤尘向自己走来,梦见凤尘对自己走来,说永远不会再离开自己,她想握住凤尘的手,凤尘渐渐变成一团看不见的雾,她竭力想看清楚凤尘的模样,无奈凤尘却是越走越远,自己伸出的手只能是渐渐垂落。

沈清鸣见到李汐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知道李汐在做恶梦,虽然心有不忍,还是轻声唤醒了李汐。

李汐眼前的迷雾渐渐消散,她听到有人在轻声叫唤自己,有人在为自己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她的心里一惊,反手握住那只在自己额头移动的手,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不是凤尘的手,凤尘的手很粗糙,不会有如此细腻的肌肤。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手的主人,沈清鸣,他正在凝视着自己,眼里的神情却如梦中的云雾,看不清楚。

“这里是来仪居。”沈清鸣见到李汐醒来,他的嘴角露出微笑,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的身子是不是很不好?要劳烦沈神医为我看诊。”李汐睡在床上,放开沈清鸣手的手,她可以清楚看到沈清鸣比之前消瘦不少,自然是因为照顾李铮,她对沈清鸣充满感激,说话之间透着少见的尊重。

“能为公主看诊是我荣幸,皇上的病情稳定,我想我为公主看诊,应该可以使公主可以更好地上朝应付朝臣。”沈清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汐身上,见到她的面色渐渐好转,沈清鸣也放心了,收回自己的手,他很想刚才那一刻可以永远停留。

“你照顾皇兄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你分心照顾我,我真是过意不去。”李汐看着沈清鸣,眼神清澈,她此刻可以看清沈清鸣眼中的神情,和以前相比,沈清鸣的眼中多了一分和煦,少了一分冷漠。

“医者仁心,况且我之前就答应过公主,一定会治好皇上,只要皇上一天没有完全康复,我的责任就没有完成。”沈清鸣含笑看着李汐,就是这么简单的对话,已经心满意足,他在心里祈求,新衣可以迟一点才回来。

新衣不知道沈清鸣的心思,她要完成凤尘交给自己的任务,找了很久,问了好几个人,她才在一个冷情的地方,飞霞阁,找到兰青言。

飞霞阁原来是给年老的妃子养老的地方,李铮登基之后,太妃都不在了,兰青言看中这里的冷情,移居到这里,他正在喝酒,见到新衣,不由裂开嘴笑了。

“小姑娘,你怎么会来找我?你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你的主子的吗?”

“要不是驸马爷的交代,我才不愿意来找你。”新衣撇撇嘴,看到兰青言的房间,虽然还算干净,却到处都是衣裳,兰青言喜欢自己摆放东西,此处的宫女太监也乐得清闲,在新衣看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狗窝。

“不愿意,也愿意了,什么事?”

“这是驸马爷给你的。”新衣把凤尘交代给自己的东西给兰青言,是一只袜子,幸好凤尘交给新衣的时候再三声明已经洗干净,要不新衣打死也不愿意转交。

兰青言接过那只袜子,稍微沉思就明白凤尘的用意,把袜子收好。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订情信物?”新衣好奇地问道,他和凤尘的感情居然如此交好,就凭一只袜子就可以明白彼此的意思。

“秘密。”兰青言对新衣神秘一笑,耸耸肩。

“一只破袜子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新衣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悦,她是李汐的贴身侍女,如今还是北狄的公主,李汐已经暗中下命皇宫内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可以指使新衣做事,新衣的地位无形中提高不少。

新衣皱皱鼻子,转身想走,一只老鼠从暗处窜出,新衣吓到大叫,一把抱住离自己最近的兰青言,在兰青言的耳边大叫。

“姑娘,那是花盆的影子!”

兰青言开始还想着笑话新衣,不想新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耳朵都要聋了。他只能运功用更大的声音在新衣的耳边喝道。

新衣听到,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才发觉自己被兰青言抱着,她赶紧从兰青言的身上下来,装作整理自己的衣裳避开兰青言。

兰青言翘着双手,好笑地盯着新衣。

“对不住了,我以为是老鼠。”

“确实是老鼠。”兰青言点点头,眨眨眼,一幅赞同的表情,非常真诚的感觉。

“你!”新衣的眼眸瞪大,兰青言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要是不这么吓唬你,你会住嘴吗?这不很好吗?”兰青言摊开双手,吐吐舌头。

“你这里这么脏,不惹来老鼠才稀奇,真是巴不得你这里全部都是老鼠,老鼠把你这里的东西全部吃光,最好就是把你的舌头咬掉。”

新衣气得剁脚,转身就走。

“你还是赶紧看看,你的床底是不是也有老鼠。”兰青言对着新衣的背影好笑地叫道,其实他和后来回神过来的新衣都有相同的疑问,一向干净整洁的皇宫为会有老鼠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