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吃了第五颗药,夜间,就全身发热得睡不着了。
倒是不想吃了,可是,手心里的红色圆点正慢慢地淡化,她也不想半途而废。
找了个肚子疼的借口,她拒绝去侍候夏侯川,然后用浴桶的房里准备了凉水,脱光了坐进去。
秋天到了,刚打出来的井水冰凉透骨。
但,浸泡在身上,她没有感觉到冷,反而通体舒服。
鬼老的性情古怪,解药也与别人研制的不同。
好在,他的信誉还不错,至今没有听说他做过违背诺言的事。
是以,他的解药应该是值得相信的。
翎羽整个人埋在水里,好半响才撑起头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长长地喘气。
被凉水一激,她突然灵机一动,觉得给夏侯温选侧妃的活动,她如果利用得好点,倒是可以帮她出宫去。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她压根就没有出宫的机会。
一是皇上不会开金口;二是夏侯川……大概也不准。
夏侯温与夏侯川的兄弟关系还不错,倘若有夏侯温帮忙,想必夏侯川也不能说什么。
打定了主意,次日一早,在夏侯川去上早朝之后,她便出门去,直奔昭阳宫。
夏侯温有早起的习惯,到了昭阳宫,她便见到了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夏侯温。
身体不好的缘故,夏侯温从来不用去上朝,而他对朝中之事,也是不闻不问的。
秋风轻抚,他衣袂飘飞,发丝飞扬,停驻在园中,眺望远方的模样,仿佛一幅美好的画卷。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翎羽看着那相隔不远的白衣男子,有感而发。
夏侯温回过头来,轻然勾起唇角,“翎羽,你来了吗?”
翎羽朝他走近,“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夏侯温不会告诉她,他在担忧安公公的名册上会不会有她的名字。
怕翎羽追问,他转过话题,“你刚才吟的诗真好,只是,那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吗?”
翎羽迷人的桃花眼弯起,“哪里只能形容女人呢?事实上,有些男人比女人还有魅力。”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被翎羽当面夸赞,夏侯温颇觉得别扭。
翎羽玩笑道:“大叔比我形容的还好啊!难道你没有发觉吗?”
“又是大叔?”
“喊你‘大叔’不行的话,那我喊温王爷吧。”
夏侯温苦笑,“你这丫头,真个调皮。”
“我已经很安静了,好吧?”翎羽看看周围,有几个宫人正在清扫园子。
她想说的话,不想被别人听到,遂道:“温王爷,我找你有点事,可否回屋说话?”
“有事?”夏侯温颇为意外。
“嗯。”翎羽颔首,“不知温王爷是否赏脸?”
“瞧你这丫头,说得太见外了,走吧。”夏侯温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便要跟她一起同行。
但他本能地做出了那个举动,自个都被雷了一下,他的心竟然是那般想要与翎羽亲近。
知道翎羽不想被人打扰,他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下去,然后道:“现在没人了,你想说什么呢?”
翎羽有些不好启齿,窘然摸了摸额头,结舌道:“那个,温王爷……”
夏侯温坐到坐榻上,拾起茶壶,斟了两杯茶,顿时,桂花的清香,四散飘逸。
翎羽断了话题,怔道:“温王爷,这桂花茶都做好了吗?”
“好了,今日第一次尝试。”他给翎羽送上一杯。
翎羽不客气地接着,在唇边浅咂一口,香气立马沁人心脾,“真好喝呢。”
“你的功劳。”夏侯温慢慢品尝着,说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那个啊!”翎羽讪讪一笑,“我是来给你说说选妃的事。”
夏侯温心下一喜,“怎么,你也感兴趣吗?”他的手朝坐榻的另一边示意,“坐。”
料想宫女都会拒绝,不敢与王爷平起平坐,但翎羽倒好,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他瞧得开心,更加觉得翎羽与众不同。
翎羽在他的视线紧逼下,犹豫道:“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什么忙?只要我能做的,都尽力帮你。”
有他这句话,翎羽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大叔,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改了称呼,她又是一脸不正经的笑容。
夏侯温等待着她开口。
翎羽一口喝完了茶,才道:“我想报名参加选妃。”
纵使夏侯温有心理准备,听她亲口说出,还是激动得被茶水呛住。
“咳咳咳……”他涨红了脸不住地咳嗽。
“大叔,吓着你了吗?”翎羽赶紧过去,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你怎样啊,要不要紧?”
夏侯温摆摆手,“没事。”
翎羽用手帕给他擦干净嘴角的水渍,“你不要激动,我知道这事是有点突兀,但也能接受的,是不是?我是宫女啊!宫女不是可以报名吗?”
夏侯温缓过气来,说道:“你别担心,我真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翎羽庆幸着,“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参加选妃,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左右觉得不好说,她立在夏侯温面前,迟疑片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道:“这样说吧,我想出宫,可是又没有机会,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在我赢得侧妃之位之后,放我走。”
“什么?”聆听了翎羽的话语,夏侯温心中不由得发凉,“你是说你并不想参加选妃,只是想借用这次机会,赢得出宫的机会?”
翎羽见他一点就通,高兴地笑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夏侯温心塞地捏紧了茶杯,“可你若是获胜,岂不就是我的妃子了吗?”
“大叔,我到时候到了你的手里,你一纸休书给我,那我就可以走了啊!”翎羽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好。
“给你写了休书,那你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翎羽干笑笑,“名声算什么呀?我只想要自由。”
没有牛逼哄哄的武功和轻功,而她又没有耐心在宫里修炼,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动脑子离开了。
“对你来说,名声不重要吗?你要知道,名声毁了,你以后想要嫁人,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