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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庄渊等人这一天来对祁莫期都没什么好印象,这会看到他一副大受打击,如同溺水之人抓紧最后一个稻草般死死抱紧千璇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不忍,更不要说是始作俑者的莎莎了。

她一面心里愧疚,一面又要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将心中的愧疚表现出来,当的是辛苦。

这些人都这样了,更不要说楚狂和任江两人了。

楚狂小心翼翼地对着祁莫期提议道:“祁哥,我们进去在谈吧?”一旁的任江赶紧点头表示附和。

祁莫期呆愣了一会,才慢半拍地抬头看了楚狂一眼,什么也不说便抱着千璇向山石缝隙里面走去。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楚狂松了口气,便跟了上去。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默默跟上。

走进缝隙口,众人才发现里面竟藏着一个山洞,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别有洞天,大小基本和城里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差不多了。他们十几个人进去,虽显得空间不太宽敞,倒也不算拥挤。

“头?”他们这么多人进去,动静实在不小,原本就因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睡得不太安稳的任月迷迷糊糊地就睁开了眼睛。

任江赶忙上前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没事,头找到周璇了,这些人和周璇一起的,头和他们有事要谈。”

任月一听,好奇地抬头看向祁莫期手中抱着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的情况似乎和她一样不怎么好,目前时机也不对,她心中再多的好奇也只能按捺下。

庄渊一眼就看到了山洞内半躺着全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伤口的女人。他稍一思考,就知道这个应该就是楚狂之前说过的情况不是很好的队友。看她身上的伤口包扎得很是简陋,明显就是连药都没上,庄渊立刻给了身边的梁树一个眼色。

梁树会意,走上前去给任月处理伤口。

这时候,祁莫期已经抱着千璇小心地坐到了一处石台上。

这会,莎莎才突然发现祁莫期几人的状态十分不好,穿着根本不能保暖的单衣,面色俱都被冻得苍白发青,身上也很是邋遢。明显很多天没洗澡的样子。

诡异的,莎莎脑中第一个转过的念头不是同情,而是千璇要是知道抱她的人这么脏,会不会尖叫?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出于之前用语言狠狠打击了对方一番的愧疚心理,莎莎从空间中拿出了三件羽绒服,分别给了祁莫期、任江和任月三人。

看到莎莎凭空拿出东西,任江和任月面上闪过惊异,但也没过多探究。抬头感激地看了莎莎一眼。祁莫期却面色不变,一点也不客气地将羽绒服穿到了身上,看那样子根本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莎莎一噎,只觉得胸闷得不行,同时还在心中抱怨千璇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庄渊视线扫过周围一众或坐或站的人,看到楚狂和梁树等几个人。犹豫了一番,想着现在不是末日前,祁莫期的身世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大碍,便面色一整。看向穿好羽绒服后就又将千璇抱在怀里的千璇。

“在谈话之前,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先告诉你。”

庄渊的话说得郑重,祁莫期却只抬头随意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与祁莫期不同的是,知情的莎莎等人包括千嚣都面色一肃,眼中的神情也跟着庄重起来。

面对祁莫期轻忽的态度,庄渊也不以为意,清咳了一声开始述说巫远曾经说过的简略的家族历史以及祁莫期真正的身世。

随着庄渊的述说,莎莎等人眼中或闪过尊敬、骄傲,或闪过悲伤、痛苦。

等到庄渊说完,不知情的楚狂几人已是目瞪口呆。

只是诡异的是,原本情绪应该最激动祁莫期的面色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好像庄渊话中拥有离奇身世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们预想过祁莫期会不可置信,或者对他们破口大骂,但从来没想过他会如此平静。

祁莫期不寻常的表现让庄渊脑中原本预想安慰和劝说都做了无用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果然哪……”半晌,祁莫期才恍然般轻声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祁莫期却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开始回忆以往种种。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发觉,即使小时候没有怀疑,长大后仔细回忆一番,却总是能都发现端倪的。

面上对他不管不顾,任他自生自灭的祖父给他请的家庭教师看似名声不显却都有真材实料。当时他应该叫伯父伯母的夫妻每次看到他时冷漠而隐忍的表情,幼时他以为那隐忍是对他的厌恶和不耐,长大后再回忆就发现那种隐忍更像是竭力控制自己不要情绪失控。

可是,不管如何,不管他们是多么用心良苦,他一直过得不好,是事实。

他不明白,既然是亲人,又怎么忍心看他在战火硝烟中摸爬滚打,挣扎着生存。既然是亲人,又有什么是不能够共同面对的。他在战场这么多年,多少次死里逃生,一直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是,他到底是洒脱的人,不会因此怨恨,但重新回到八大氏族,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并不想要去承担一个家族的责任,不是怕,而是不在意。对他来说,除了占据着他生命中重中之重的位置的璇璇,大概只有几个和他出生入死的队友能够让他放在心上了。

祁莫期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后,都沉默了。

“你把想要将八大氏族置于死地的敌人想得太简单了。”半晌,莎莎叹息着说。

祁莫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只要我想活,就没有人能让我死。”他的话平淡至极,却含着让人侧目的自信。

就在众人为他话中的自信叹服的时候,泠泠面色涨红,几步冲到了前面,怒视着祁莫期开口道:“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简直笑死人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们八大氏族在那场劫难中死了多少人吗?三十四人,整整三十四人!你可以打败敌人,打败野兽,但你能打败大自然吗?整整二十多年,平将为和蒋仲处心积虑谋划了二十多年,策划出了那场人为的泥石流!我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还有四个哥哥都死了!”

泠泠的声音带着独属于孩童的尖利,如同幼兽的悲鸣。

众人都没想到一贯早熟冷静的泠泠会突然爆发,怔愣在了原地。等听到她说的话,不由自主都想到了那些惨死的亲人,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祁莫期将目光看向这个应该是他表妹的小女孩,稚嫩可爱,脸上仍有婴儿肥,眉眼间却显出坚毅,眼眸中是浓烈的恨和悲痛。

他不是不为她的话动容,但也仅仅是动容,还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定。

山洞里一片沉默,气氛压抑。

过了好一会,庄渊淡淡地说道:“你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松地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无非是因为被威胁到生命的是你自己。但你不要忘了,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重于自己生命的东西,就如莎莎之于我,璇璇之于你。而对祁爷爷和伯父伯母来说,你之于他们,也是重于他们性命的存在。不是他们忍心看你吃苦,而是他们不敢赌,不敢以你的性命做赌注,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越是珍惜重视,才越不敢掉以轻心。你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你是他们,璇璇是你,遇到类似的情况,你敢赌吗?”

庄渊的话很轻,确如火燎般烧进了祁莫期的心里,让他心神巨震。

他敢赌吗?

他敢以璇璇的性命为赌注吗?

祁莫期将头埋进了千璇的颈窝,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敢,不要说做,他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刻,感同身受之下,祁莫期才真正认同了他的祖父和亲生父母是爱他的。对于近二十年来所遇到的种种苦难彻底释怀。

只因为,他活着。承载着他们所有的希望和爱,他好好的活着。

看祁莫期的样子,似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庄渊偷偷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有了转圜余地。

祁莫期到底内心成熟,之前虽有失态,但不到片刻的时间,他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庄渊郑重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介绍一下,我是庄渊,此行作为八大氏族庄家的代表。”

因千璇昏迷,千璇和一心站了起来。

“我是巫千嚣∕巫一心,此行作为八大氏族巫家的代表。”

接着,众人陆陆续续跟着站了起来。

“我是原崇,此行作为八大氏族原家的代表。”

“我是祝莎莎,此行作为八大氏族祝家的代表。”

“我是路琛∕路芝,此行作为八大氏族路家的代表。”

“我是莫泠泠∕莫薇薇,此行作为八大氏族莫家的代表。”

等所有族人介绍完,庄渊补充道:“石家的人还没有回族地,所以没有来。”

“在此,我们诚恳地希望祁家最后的血脉回归族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