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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笙回到偏院的时候,花灵芝已然清醒,看到鱼笙,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起身便要给她倒水。

“鱼笙,你喝酒了?麓山书院哪里来的酒?”

鱼笙忙扶着她:“你别动,伤还没好呢。”

“好了,鱼笙,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恢复能力这么强,现在感觉浑身清爽,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我觉得我能再上场……不过,今天的比试是谁赢了?”

鱼笙没声好气道:“当然是麓山书院了。”

花灵芝跟着坐下,反复盯着鱼笙看。

“不对,赢了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鱼笙端起茶杯,晃了晃,本想仔细琢磨,却终是忍不住开口。

“你觉得,沐江海这人怎么样?”

花灵芝狐疑得看着鱼笙。

从前鱼笙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在自己这里嚼舌根,从不会从第三个人那里了解另一个人,她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如今鱼笙是喝多了吧,忽然问自己这种问题?

花灵芝犹豫道:“沐师尊,对你是好得没话说。暗里天天关怀你的身体,明里,当着麓山书院的门生也毫不掩饰,长得俊动浮生,灵力又高深莫测,是个上乘的夫婿。”

跟她感受确实差不多。

但他为了江遇能够用一品灵器去换一个普通的镯子……

鱼笙忽而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在屋子中来回走动。

“不对,他的灵力不在我之下,万血窟的阵法都困不住他,视一品灵器为草芥,而且之前的新郎失心案和采花贼的案子之中,我能考虑到的,他几乎都能想到,脑子好用得很。这样的人,想要玩弄别人,轻而易举的吧?”

鱼笙说着,逐渐开始不安。

花灵芝从未见她如此烦恼过,小小的脸充满了大大的疑惑:“鱼笙,你怎么了?”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起,门外的声音隔着雕门依旧十分清晰。

“小鱼干……”

说曹操曹操到。

鱼笙依旧鼓着劲:“不在。”

花灵芝偷偷得笑着。

“小鱼干,谭金那边的事情,你不管了?”

鱼笙脱口而出:“不管了。”

一说出口,鱼笙又懊恼得拍拍自己的脸。

怎么把个人情绪带到正事当中?

她自我谴责了一番便要出门,一打开门,迎面便撞上了正在安静等候的沐江海。

鱼笙看着面前这张温和的脸,一股气憋在心头,硬是上不来。

“沐师尊,你同江遇成亲,是你自愿的对吧?你好好回答我,我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到底谁有这种能耐逼你娶江遇。”

沐江海被她突然的提问有些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似乎还没想好如何圆满这么一个回答。

“你竟然还犹豫?”鱼笙烦躁得手中的冰蚕千机环取下,塞到沐江海的手中,赌气道:“还给你,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沐江海:“?”

他望向了屋子中的花灵芝,却见她只是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不解。

从来没见鱼笙耍过如此小孩子脾气,花灵芝实在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鱼笙还了冰蚕千机环,大步流星往院掌院子方向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回过头道:“沐江海,我是鱼笙,不是江遇,你分清楚点。”

待在她身边八百年,都没有看上自己,而是喜欢人间的那个江遇,想来也不可能因为江遇去世,短短的几天相处就移情别恋到自己身上。

分明是把自己当成江遇。

沐江海在她身后默默跟着,也跟着她一起烦恼。

该如何解释江遇的事情?

鱼笙喝了酒,脾气正性起,来到院掌的院子之中,十分不客气得入了院。

门生连忙进去通报,夏老看见鱼笙端坐在前厅的主位上,便知她来者不善。

在外人面前,鱼笙对自己向来都是恭敬的,如今直接坐在主位上,可见和平时的她不一样。

夏老遣退了身旁的门生,恭敬得行了个礼:“院掌,沐师尊。”

鱼笙开门见山:“谭金死了,密杀术。”

夏老脸色一变,行礼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头都不知该怎么抬。

“他怎会?”半晌,夏老便要往门口走去。

鱼笙将茶杯甩到桌旁,语气不善:“别装了,他什么都告诉我了。灵散香之下,就算有密杀术,他照样如实告知。夏老,我那么相信你。”

夏老沉默。

他是如何都不会想到,此时的鱼笙是听了沐江海的建议,去将他炸出来。

鱼笙本是猜测,如今夏老的表现,无疑是最好的证据。

“那些噬血鸟到底养在何处?”

整个麓山书院,鱼笙都没有找到所在的地方。

夏老不知谭金同鱼笙透露了多少,只能挑拣着说道:“在偏院后院的河里,我这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里面。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都在比试的时候,被您跟沐师尊杀光了。”

鱼笙习惯性得看了一眼沐江海,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跟沐江海之间的关系,内心谴责着自己,才回过头,恢复了冷漠的面孔。

“为什么要在那天放出噬血鸟?”

“我不知道,是谭金放的。”

他倒是推得干净。

“夏老,你擅养噬血鸟已经犯了降灵师的大忌,左右都是死罪,若再隐瞒,我下手不会客气。”

“或许,就是为了让你们发现这些鸟吧。”

好像一旦被人戳穿了噬血鸟的事情,夏老便放弃了挣扎,索性自顾自得找了张凳子坐下。

“因为密杀术,我将谭金束缚在麓山书院,但他想去缚灵院,所以迫不及待想让缚灵院的人知道,并且将我定罪,这样他就可以去缚灵院了。”

难怪谭金做事破绽百出,唯恐别人发现不了他所行之事。

若是在大比试那天出事,噬血鸟在麓山书院的事情,便不胫而走,闹大了事情,缚灵院便没办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为何要养这些噬血鸟?去年那一十六口的人命,到底同你有没有关系?”

“自然是有关的。”夏老带着叹息的语气:“麓山书院弱小,除了阵法没有多少自保能力,但是担着缚灵院的名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低调,多年来缚灵院结下的仇,有多少人来麓山书院撒气您知道吗?”

鱼笙怔住了。

原来麓山书院的弱小,都成了一种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