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的死却是与厉振能有关，早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更是从家父收养的几只妖口中得知，正是厉振能的手笔，厉振能与家父同期命师，但家父却先他一步竞选命师楼楼主，在对付妖界的一位妖将的时候，被厉振能暗中出手，最后死于那妖将手中。”
“若不是那妖在临死前，将隐秘的消息留在它的埋骨地，我为寻家父旧物，恰好遇上，此时恐怕还认贼作父。”
“但奈何青灵实力低下，便隐忍下来。”卓青灵脱去外衣，露出遍布伤痕的上半身，那右肩上更是有一个大疤，“这些皆是厉振能的手笔，我这手臂行动不便，也是拖他的福，不止如此，当日大战前夕，他更是亲手将我逼入妖群，眼睁睁的看着妖兵将我抓走，他早就对命师出手，凡是挡住他的路的命师，他一定会铲除。”
“我们不是唯一，我只是不愿有更多人受到同样的磨难，人界要是落入厉振能手中，我相信那些毫无实力的百姓，会是厉振能推向妖界的人肉炸弹。”
卓青灵难得的长篇大论，说了很长一番话，杨如君在看到卓青灵身上的伤口时，已经震惊的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表达。
“这伤口……”杨沧翰想起了什么，伸手指向卓青灵的肩膀，他想问之事还未说出口，卓青灵便明白他要说什么。
“是，在雾障林之前受的伤口。”
“那时泉源镇灯会，我看管的妖狐逃脱，回去厉振能便用长棍直接穿透肩骨。”卓青灵淡淡说道，将衣裳穿起：“独自处理了伤口。”
杨沧翰沉默了一阵，那时厉振能还曾带卓青灵出雾障林的任务，出任务之前，好几位楼主还曾与卓青灵有一面之缘，因为卓越泽的缘故，唐中道还曾问候他两句。
这小子当时脸上还露出笑容，挥动着手臂，说是自己急躁伤到右肩，多亏厉命师发现及时，将他送医。
“那次是我第一次独自收妖，伤了一只浣熊妖的皮毛，被厉振能惩罚受伤时，伤处被楼隐月发现，厉振能为了事情不败落，便用貂妖再次在我背后留下的伤口，将我从屋顶推下，长棍再次从的伤口穿入，二次受伤。”
“这手之后便行动不便了。”卓青灵轻描淡写的说道：“此时可询问当时替我处理伤口的孟医师，那位成功研制出化妖丹的孟娇雅，她看出了伤口处二次受伤的痕迹，私下询问我，我拜托她隐瞒。”
“她怜惜于我，尝塞伤药于我。”
“哦，对了，厉振能为了对孟家下手，就是早些年查出养妖惑民，收敛财务的孟家，便曾安排命师对孟娇雅与孟焦恩下手，幸好他们被贵人相助，才逃过一劫。”
“他们二人虽然有所防备，可惜，孟家那一脉的命师，还是出了事。”
“我会去查。”杨沧翰应了：“但这期间你身边必须让如君跟随，时时刻刻都得在如君监视之下。”
“可。”卓青灵应了，对这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厉振能收买人心不错，他只对身边几位下手，倒是很多人不知他真实面目。”
“灵川的翁文景以及芦萩的高彰受厉振能要挟，已经归顺于他，出云镇的庞绍晖也曾受女妖引诱，是否得手，暂不清楚。”
“嗯，知道了。”杨沧翰应道。
“厉振能手下有不少的妖，他暗中也养了一批人，并不归属于命师楼的命师，以及一些实力还算强大的死士。”卓青灵继续说道。
杨沧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小子手中掌握了厉振能多少消息？一并说出来，我还抗的得住。”
卓青灵点头，又继续说道，此时的杨如君已经沦为配角，方才说花花之事时，他还能说上不少，何时与他接触，卓青灵何时寻他密谋，如何说服他。
杨如君除了震惊跟惊叹已经不知该做出是何反应，厉振能也太牛了吧！越听下去越对厉振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惊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好大的野心！
听到最后，杨如君已经对卓青灵心生佩服，没有再因为他倾慕女妖的事情，内心存有偏见。
若是他，他绝对做不到在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在眼前时镇定如常，更做不到常年虐待下，隐忍下来，一点一滴的收集厉振能谋划的事情。
他那时才多大？若不是女妖的事情成为卓青灵的爆点，他估计还得隐忍到绝对能扳倒厉振能的时机。
连杨沧翰看向卓青灵的目光都面露惊叹，也带着些可惜，若是卓越泽还在，好生培养卓青灵，他这右臂还完好，他必定是第二个唐中道，不，或许还能超越于他。
成为现存的十等命师，如此心性，如此天赋，当真可惜了。
杨沧翰心中所想，口中也说了出来：“可惜了你的手臂，若当年我们任何一人代替厉振能收留你，你能有更好的未来。”
“不可惜。”卓青灵并没有对杨沧翰遗憾的口吻说服，已经发生的事情，他还去认同感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纯属浪费时间，“若无这些年的经历也不会造就现在的卓青灵，也无法得知自己的杀父仇人，更无法掌握他的罪证，发现他的暴行。”
“你不后悔吗？”杨如君忍不住开口，“若是你早一步言说，便不用再受这些苦。”
似乎想起嬛娘，卓青灵的眼神忽然软了一些：“我曾听她言，若用他人与自身交换命运，也不愿，本该自己的苦不用别人再来走一遭。”
“虽然青灵曾抱怨过，为何是我，也曾想过，羡慕其他孩子的生活。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已经成年，还嗤之以鼻，若能选择，自然选平安顺乐的日子，但青灵后来便认同了这种想法，日子虽有苦难，但活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不会消失，生命中的那些人，那些美好，不愿与人交换。”
“所以我不悔。”对潜伏在厉振能身边不悔，卓青灵默默的在心底加了一句，随后看向杨沧翰：“杨楼主，青灵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