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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妇贵甜园 > 072 被弃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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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春园中,一等丫鬟流萤站在正给贺芝兰梳洗的阮文慧面前,道今日的所见所闻。

“贺天受了伤,这会儿昏迷不醒。主屋那传来消息,太太发了怒。”

阮文慧微微一顿,“事情最后如何?”

“来派旨的王公公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赏赐贺天三千亩的田地,听闻还是刘贤妃记挂贺天女儿的救命之恩,请了皇上做主,赏赐的。张公公负责宣旨,为此事发了好大一通怒,这会儿已经回京了。”流萤顿了下,接着道:“太太已经把消息传回京中阮家,判能周旋。”

阮文慧猛的将贺芝兰的头发收紧,惹得贺芝兰嘶了声。

贺芝兰朝流萤使了个眼色,流萤退了下去。

阮文慧许久才回过神来。

“竟没想到贺天还有这样的造化。”

贺芝兰将金簪插上,转过头来看向阮文慧。

“娘,贺福来了,已经在门外说要接您回去。”

阮文慧扯起了一抹冷笑,“我回去做什么?要他有何用?又不能生个儿子,现在与贺天撕破脸,难道还要看贺福的脸色?贺福左不过是以为贺天昏迷重伤,怕熬不过去,到时候不还得巴着我们阮家。”

阮文慧的眼底迸发出了强烈的厌恶。

贺福这人,如不是阮家败落,他绝对不会和离。

阮文慧要不是顾及自己名声,怕得了个克夫之名,早给贺福下了药。

“就告诉他,想要接我回去就去刘府看看他兄弟,是不是快死了?”

贺芝兰下了床榻,朝外走去。

到底是阮文慧了解贺福,此刻贺福与贺才二人都在阮家这,偏阮家上下没谁理睬。

贺福有些埋怨,上次贺天在阮家做得太绝,害他在阮家出境尴尬。

见着贺芝兰出来,贺福脸上满是笑意。

“你娘怎么说?”

贺芝兰摇头,“娘说让你去看看三叔,如若三叔身子不爽,再过来。”

贺福与贺才二人眯起了眼,竟真的是阮家派人杀害贺天?

贺才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这,扯着贺福的衣服就往外走去。

贺福脸色凝重,此刻贺才道:“大哥,你娶了这样的一个蛇蝎女子,夜里睡觉不害怕吗?”

贺福咬了咬牙,“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害怕,阮氏要真想对付我,早就给我来个痛快,她名声在赵家的渲染之下,早已经不起推敲,我若也没了性命,阮老太太都不肯。”

贺才摇了摇头,“现在除了老三媳妇,全家都已经去了刘家。爹娘要让你和阮文慧和离,你如何想的?”

贺福抿起唇,话也不说,转身朝刘家走去。

刘夫人见着贺家一门,心中虽是不喜,倒也是让任妈妈好好招待。

贺成大和周氏见着贺天躺在床上,一边换下来的衣服上满是血迹,二人这会儿痛斥了阮家,骂起了阮文慧。

“竟没想到阮文慧那样蛇蝎心肠,我的儿子啊。”

周氏先是被贺愉的中风打击,后被贺天给吓到,这会儿指天骂地了起来。

“是我的命不好,临老临老,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贺愉天天躺在床上,醒了就嗯嗯啊啊,贺天也这样,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对我。”

贺成大双眼通红,拍了拍周氏的肩膀,转过头问何花。

“贺福呢?”

何花脸色发青,冷声道:“他去阮家找阮文慧了,爹,我看他死性不改,就想巴着阮家。”

贺成大沉着脸,道:“贺堂,去把你爹叫回来,如果他还这样眼里没有咱们贺家,就当我没生过他。”

贺堂吓地浑身一凛,转头就要去找,就看着刘家的仆人带了贺福贺才进来。

贺堂忙道:“爷,爹回来了。”

周氏看了下贺福身后,哪儿有阮文慧的身影。

气得浑身直抖,“那个贱人呢?派人刺杀她小叔,这样的人贺福你怎么敢娶在家里?你不怕,我和你爹怕,就权当为了孝顺我二老,就休了吧。”

周氏也是被吓到了,寻常再狠也不过是斗嘴,鲜少动手。

哪儿知道阮文慧这动起手来是要人命的啊。

周氏哪里还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要不是将那几个匪徒抓起来,还不知道是阮家派人动的手,周氏素来也是个嘴上逞能得罪不少人的,怕一出门就被人杀了,她一平常老百姓,平日里过的日子哪儿见到打打杀杀要人命的,自然是害怕地连觉都睡不好。

贺福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被贺成大大声呵斥,“你要还这样执迷不悟,就滚出咱们老贺家,你爹我不认你,你也别姓贺,直接滚去阮家做个上门女婿。你也休想认贺堂,那阮氏生不了儿子,阮家也不会容许你这个上门女婿找什么通房,你要去就赶紧滚。”

贺成大难得发这样大的脾气,躺在床上的贺天险些绷不住。

贺颖儿回来的时候见着贺成大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贺福让贺福滚。

这样的画面,贺颖儿以为,当真是重生以来,见过最唯美的画面了。

贺福没有应,却是何花拉着贺堂,道:“以阮文慧那性子,我真怕哪一天她看我有儿子,自己没有,杀了我的堂儿,我可要怎么办啊。”

贺福被这话吓得浑身一凛,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还真不敢保证。

贺才似乎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忙道:“大哥,咱们家还是早点与阮家撇清关系吧,贺天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兄弟。”

贺福冷笑着压低了声,“你现在倒好说兄弟,那为何方才你也跟着我去阮府?这样的话就莫要再让我听到。”

贺才神情一冷,索性也不理会贺福,只与周氏站在一旁。

贺颖儿见贺福没给话头,双方陷入僵局,她便出来,哭道:“爷奶。”

贺颖儿身上的血迹让何花与翁桃二人都吃了好大一惊。

贺成大忙拉过贺颖儿,看着贺颖儿散乱的发丝,道:“你当时也和你爹爹在一起?快我看看,可有哪儿受伤了?”

贺颖儿摇头,“那恶人要砍我,后来是爹爹扑上来救的我,可是爹爹的后背被砍了一刀,大夫说了,如果明天一早还不醒来,就危险了。”

周氏双眼一翻,指着贺福就道:“那群丧心病狂之人连颖儿这么小的孩子都敢动手,难道你还执迷不悟?”

这会儿贺成大是真怒了,他方要怒斥贺福,一个给贺天炖药的小童,道:“病人需要休息,有什么请到外头说吧。”

贺成大憋足了一口气,带着一家人出去,就对刘夫人道:“我们本想将贺天带回去,可他受了重伤不易挪动,这会儿家里有要事处理,还请刘府代为照顾。贺才你留下来照顾你兄弟,咱们走。”

刘夫人忙阻止,“我府上人手也够,既是家里的大事,就让贺家兄弟回去吧。贺老三受了惊吓,怕也不好见这么多人。”

贺成大点了点头,一行人就回了村里。

贺颖儿担心娘多想,也跟了回去。

贺成大一回了家,就让人去拿贺家族谱,周氏一惊,讶异道:“老头子,你可是动真格了?”

贺成大瞪了周氏一眼,将族谱接了过去,在众人心惊胆颤之中翻了开来。

不是他心狠,他必须要保住贺福。

以贺福对阮文慧动辄打骂的手段,阮文慧哪里能给贺福好日子过。

正如何花所言,谁知道阮文慧会不会对贺堂动手。

贺堂今日见到贺天躺在那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心里也没了底。

原先,他就反对爹娶阮文慧为平妻,娘夜里以泪洗面他也见过,又看阮文慧如今不能为贺家延续香火,如何还能要?

若真如娘所言,随随便便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那还不如趁早。

“爹,您就同意了吧。”贺堂跪了下来。

贺福怔忪地看着贺成大,他没想到贺成大竟拿出了族谱。

“你若不写休书,咱们今日就把你除名,开了祠堂,让里正他们都来看看。”

这下贺福怕了,虽说贺家不大,亲戚也远,一旦被剔除族谱,在世间就没有立身的根本。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贺福跟着跪了下来,连连磕了两个响头。

“爹莫要冲动,不是我舍不得阮氏那贱人。这休书也不是我想写就能写的,如若我写了休书,老太太给我安个罪名,我得如何才好。爹,我可是您亲生儿子啊,难道你舍得看我坐穿牢底吗?”

贺福的话让贺成大瞪大了双眼。

“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阮家老太太想给你安罪名就安罪名?你也休要蒙你爹,阮文慧恨不得一脚把你踢开,不就是损了些名声吗?难道比命还重要?”

贺成大心中清明,对一旁的贺心儿道:“去起草一份休书,就说贺福自认配不上人家阮氏,门不当户不对,云彩对泥土,一是天,一是地。大可歌颂她阮文慧品德高贵云云。”

贺心儿摆了摆手,扯着贺颖儿道:“这样胡诌之言,我不写。她要品德高贵,那我不是王母娘娘?”

贺颖儿扬唇一笑,点头道:“姐姐说的有理。爷爷,我看就照实说了,现在全邕州的目光都盯着阮家呢,阮老太太不敢做什么,张公公已经状告上去,他们家已经焦头烂额,现在各家各府恨不得趁此机会踩阮家一脚,好将自己世家的排名往前靠一靠。”

贺成大闻言,抚掌一拍,“说得有理,那便照实写了。贺福你亲自送去阮家。”

贺福的脸上青白交加,神情痛苦。

“爹!”

贺成大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事你就别说了,想想贺天,想想你儿子,难道你就不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贺福整个人一软,坐了下去,只道:“儿子听爹的就是了。”

贺颖儿朝贺心儿挑了挑眉,二人眼角带笑,写下了休书,就去了三房。

门一关上,就听得范丽娘担心道:“你们爹爹可真的无事?”

贺颖儿点了点头,“小伤,没什么大碍,只这段时间得呆在刘府。张公公派人快马加鞭传了消息回去,他又怕说不清楚,又亲自回去了。娘无须担心。”

范丽娘气地怒呸了一声,“什么世家小姐,做起事来手段这般肮脏,没有嫁给贺天,就把所有的罪过都转嫁到贺天身上。没了脸面的东西,好在那些恶贼被当场抓住,还供认不讳。否则,敌暗我明,该如何是好。”

贺颖儿安慰了范丽娘几句,逗弄二白,笑了起来。

贺心儿想着阮家的情况,道:“听闻阮家在京中也有靠山,不知道会不会被皇上治罪?”

贺颖儿微微拧眉,“要想不费一兵一卒,那是痴人说梦,这事在邕州都闹开了,爹爹不日就要入京会试,所谓天子门生,皇上自然要管。阮家势大,皇上对世家早有不满,定要拔除羽翼,我看,这次就看双方如何拉锯了。”

世家日大,皇室式微,好不容易有个口子给皇上撕开,皇上定要拿下这个机会。

但,只怕力道不足,毕竟京中阮家手握重权,又与多家关系密切,就怕一联合,皇上也难以把握。

翌日一早,刘府就传来贺天情况良好的消息,与此同时,阿旺婶子也传来了县里头的消息。

“一早我和你叔去县里头赶集,经过阮家门口的时候可热闹了。”

阿旺婶子接过贺颖儿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就道:“贺福被阮家人给打了出来,贺福与阮家人对着大骂,后来县里头那阮家送给他们夫妻的宅子都把贺福的东西一股脑儿全丢了出来。真是奇了怪了。我听着,像是贺福给写了休书。”

范丽娘听着,道:“动静闹得这样大也好,现在全县里头都知道咱们家与阮家撕破脸了。”

阿旺婶子摇了摇头,“哪儿是真的撕破脸,我瞧着贺福那样子有些古怪,竟拉了贺芝兰,贺福眼下被打惨了,这会儿躺在板车上,贺大爷和贺才把他给推回来呢。”

贺颖儿眼眸微低,贺福想要拿捏阮文慧,就想出这么一个方法,倒真是让人不齿。

也难怪阮家人要将他往死里揍。

阿旺婶子觉得有些不过瘾,继续道:“奇怪的是阮家的太太竟然做主让贺福将贺芝兰带走,这事也着实是不可思议。”

贺心儿一听,就道:“阮家太太怕是与阮文慧二人的关系也僵了,更不愿意养她的女儿。”

范丽娘疑惑了起来,“这事阮老太太不理吗?”

贺颖儿没有接着开口,她心中同样有疑惑。

唐氏出于什么心思?

唐氏作为阮家的当家主母,一心为阮家,却独独无法容忍阮文慧?

阮文慧做了什么事让她如此无法隐忍?

贺颖儿思虑了会儿,突然想到了阮少博所言,阮老太太让阮少博定下与贺芝兰的亲事,这样的事阮老太太做主,唐氏没了主动权,自是恨阮文慧。

只是,阮老太太为何沉默,让人匪夷所思。

“如今贺芝兰呢?”贺颖儿问了句。

阿旺婶子想了想,“许是跟着贺福快回来了吧。”

贺颖儿这会儿更是陷入了沉思,太古怪了。

贺芝兰是阮文慧的命,阮文慧怎么会容许贺福带走贺芝兰?

这个疑惑跟随了贺颖儿多日,贺芝兰沉默地在贺家进进出出,每日都见人微笑以对,柔柔弱弱,如莲似花,那样子惹得村里的男孩都时常聚在贺家门口,偷偷摸摸地看起了贺芝兰。

几次,都是贺心儿默默地牵着小黄在他们身后,吓得他们一哄而散。

几日之后,圣旨下达,贺颖儿正在刘府陪贺天说笑,就听得张公公拿了圣旨前往阮家。

阮老太太卧在榻上,半白的发丝下那苍老的容颜呆滞而沉闷,阮文慧沉默地跪在床前,她低着头,脸色灰败。

紧闭的双唇勾起了一抹极为冷厉的嘲讽。

“这便是京中阮家给的答案?”

阮文慧感觉掉入冰窖,浑身上下都冷了个透彻。

“难怪,难怪娘让我把芝兰交出去。”她抬头看向阮老太太,盯着老太太呆滞的侧脸,吼道:“你已经放弃了我,放弃了芝兰了吗?娘,我可是你亲生的啊。”

阮老太太浑身一颤,转过头来看向阮文慧。

“文慧,我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决绝,你知道皇上最先的决定吗?你知道京城阮氏寄来一封信将你娘我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派人取了我的性命。阮大人让人取缔了我在家里的权利,家里所有事情由你大嫂唐氏说了算。他们与皇上周旋,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又没真的死了人,却没想到皇上以天子门生受损为由,要求我们家从世家里除名!”

阮老太太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泪流满面,继续道:“你哥哥跪求在我面前,请求我将你交出去,阮家输不起。”

阮文慧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阮老太太,道:“所以,我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受鞭笞之行?娘,你可曾想过,如若我撑不下来,你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文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是我们失策,我买通了行刑之人,但凡你熬过今日,咱们还有机会,娘一定会为你报仇。”

啪嗒!

阮文慧将杯子一甩,“在众人面前脱地只剩下亵衣,让人抽地衣衫褴褛。娘,就算我还活的下来,我的颜面呢?娘,我是世家女啊。”

阮老太太沉默了声,“文慧,娘帮不了你。”

阮文慧呵呵一笑,解开身上的华服外衣,冷声道:“娘,你知道当初我被何花抓奸在床之时,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那时候我恨不得杀了所有人,或者自杀。可今日,如若你再让我忍受一次那样的耻辱,那么我宁愿在此之前,死在这。”

阮老太太心惊,却又悲哀地哭了起来。

她的女儿,谁比她了解呢?文慧自小心气就大,太过于要强,也是她不好,将女儿培养成如今这样子。

“文慧,你……”

“老太太,小姐。圣旨来了。”流萤低着头道。

阮老太太愉阮文慧二人同时一惊,二人对视了一眼,老太太强自要起来,她拉着阮文慧的手,“今日,娘陪你吧。”

阮文虎闭了闭眼,突然甩开阮老太太的手。

阮老太太眯起了眼,见阮文慧手上拿着一包药粉,脸色一变,将那药粉一下拍散。

她朝流萤道:“出去,就告诉老爷,说我们马上就来。”

流萤看了眼阮文慧手上掉下来的药包,忙低头退了出去。

阮老太太闷声道:“你既不愿意忍受,我只有唯一的办法。去把我床头的八宝阁打开,右上边第一个阁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阮文慧走了过去,按着吩咐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玲珑盒。

她看了眼阮老太太,见她沉着脸,便打了开来。

黑色的药丸散发出了极为浓醇的药香,阮文慧抬头,诧异问道:“这是什么药?”

阮老太太闭了闭眼,“吃了就是了。”

阮文慧抿起了唇,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彩,她咬了咬牙,道:“娘,如若我没了性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芝兰。”

阮老太太没有说话,眼看着阮文慧将那药吃下后闭上了眼睛。

她忙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屋内的动静很大,惹来了一直焦虑等着阮正隆和坐等宣旨的张公公。

唐氏跟在阮正隆身后,进屋就看到阮文慧倒在地上,而一边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药粉,她愣住了。

阮正隆见状,道:“怎么了?”

阮老太太哭地伤心,一张脸上老泪纵横。

张公公疑惑,见状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却怕阮家作假,道:“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阮老太太哭道:“你妹妹也知道自己错了,想着以死谢罪,她为什么要如此想不开啊,丢下我这个老的,受这样的折磨。我这个老不死的,不如也吃了药一起去了,好不碍人的眼。”

这话听得唐氏耳朵里头极为刺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话是说给唐氏听的。

也是唐氏接过阮家内宅大权,阮老太太心有不甘,竟借阮文慧之死趁机发难。

唐氏脸色铁青,闭口不言。

阮少博派人去请大夫,转身扶起老太太的手,让老太太趴在肩膀上,道:“祖母莫要太伤心了,你们一行人快把屋里的剪刀针线都收了,这烛台也一并去了。这两日我陪着祖母睡。”

老太太闻言,感动地拍了拍阮少博的肩膀,连连说了几声好孩子。

阮正隆有所触动,心中对阮少博此刻的表现也很是满意,又看唐氏闭口不言站在一旁,心底就有些愤懑了起来。

他忙也跟着扶了老太太一把,道:“娘你别太伤心,或许文慧还有救。”

阮老太太双眸微闪,接着又哭了起来。

张公公瞪着眼看着,他眼中有怀疑,有对阮家的鄙夷。

此次回京,快马加鞭。

见识到皇上与阮家的剑拔弩张,争锋相对,张公公也算看明白了,皇上似乎对贺天的过分注视。

就连谭少保大人因为救助了贺家有功,皇上也不由多问了几句。

张公公没说话,不一会儿,便见了一个大夫来看,那人摇头道:“断气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此时,老太太是昏厥了过去,阮正隆眼一红,忙扶着老太太上了炕,张公公探了下阮文慧的鼻息,紧蹙的眉头松了开来。

唐氏愣住了,半晌怔怔地看着阮文慧的尸首,脸色凝重。

阮正隆让大夫给老太太把脉之后就朝张公公道:“张公公,人既然没了,还请公公网开一面。”

张公公也没想到阮氏女如此性烈,竟还不等这刑上身,就没了性命。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阮府。

几乎就在他出门的同时,阮老太太猛的起身,让人将阮文慧搬到床上,吩咐唐氏出去将白绫挂起来。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老太太与阮正隆还有躺着的阮文慧。

阮老太太手忙脚乱地打开八宝阁,拿出一个锦盒,将里头东西倒入阮文慧口中。

“娘,您这是?”

阮正隆问了句,就听到阮文慧咳嗽,吓得他后退了下,右手狠狠拍了拍胸口。

阮老太太看了阮正隆一眼,“没死呢,因不是喜丧,明日你就让人把棺木里头放些重石头,其他事无须我教你怎么做。”

阮正隆被眼前的事吓了一大跳,他忙道:“娘,你这样要被人发现,那是欺君之罪。文慧要如何生活?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她要去哪儿?”

“急什么,还记得咱们家嫁入大元的姑妈吗?”

阮正隆神色一凛,“就是嫁给大元宰相的姑妈?”

阮老太太点了点头,“就把你妹妹送过去。”

阮正隆点了点头,对此,深以为然。

阮府白绫黑字挂上之时,贺颖儿恍以为自己眼花了。

刘丰华带着贺颖儿站在阮家门口,他似乎也意外这个突如其来的死讯。

贺颖儿眼帘微垂,她思量了会儿,就将马车车帘拉下,在里头拿出笔来写出了阮文慧的生辰八字,就手测算了起来。

刘丰华静静地看着,见贺颖儿眉头微拧,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凝重。

“这不可能。”

贺颖儿转过头去盯着阮家那横挂在屋檐之下白的森然的绫布,眯起了眼,道:“阮文慧一定还活着。”

刘丰华跟着凝视了一眼,“你确定?”

贺颖儿点了点头,“丰华哥哥,你这几日盯着点阮家,看看阮家有没有什么动静。”

刘丰华答应了声,就道:“回去吧,我看张公公这会儿已经在我家等急了。”

贺颖儿扑哧一笑,“走吧。”

当初消息外传,人人都以为皇上是给贺天下旨,其实旨意里头也还提过一人便是贺天小女,张公公却想着皇上不想让贺天过分打眼,就以人女儿的名义送出这东西,也好全了刘贤妃的一番好意。

贺颖儿回刘府,正见被通知了前来的贺家一门,便是贺芝兰也态度恭敬,跪在了圣旨面前。

张公公拿出那金黄色的锦缎丝绸,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邕州贺求之教女有方,因其小女曾救刘贤妃一命,特赐良田三千亩,钦此。”

贺颖儿将她早已经准备好的地契交给一旁的安县令,安县令让赵越敲了个印章,由此生效。

贺颖儿那一块地,本是个三不管地带,虽有地契,却并没有正规官家的文印,如此上头还是贺颖儿的名字,如此,手续是一清二楚了。

贺成大和周氏都愣住了。

这样大的田地怎么是赐给颖儿这丫头?

便是贺福与贺才也是看得垂涎欲滴,三千亩啊?

镇上最有名的地主有地也不过五百亩,贺颖儿一下子拥有三千亩地,这日子还苦什么?

贺颖儿拿到地契,就跪了下来。

“民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贺天也如是念道,其他人纷纷都应了口。

贺成大拉着贺天就道:“这地契放在颖儿这不好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贺天摆了摆手,“不能的,官家这已经记录在案,就算地契丢了,也没人敢占,皇上圣旨在这,谁敢占用,便是犯上忤逆,够治一个抄家灭族了。”

周氏刚要伸手去拿贺颖儿手中的地契,闻言讪讪笑了笑,缩回了手。

贺才眯起了笑,对贺颖儿道:“一会儿二伯给你买点冰糖葫芦。”

贺颖儿没有理会贺才,而是和刘丰华一起恭送张公公去了附近驿站。

贺福与贺才回过头来看向贺天,笑道:“也是刘府出了个好女儿,这才惠及颖儿。这往后难道是颖儿的嫁妆吗?”

贺福语带试探,他想着好在趁早休了阮文慧,阮文慧已死,贺天这还得了这么多田地,往后大家都不用怕朝廷收税了。

贺天点头,“那是自然,皇上亲点送给颖儿的那便是颖儿的,就算是我也不敢动弹。”

贺福一噎,笑道:“那也是,那也是。”

刘夫人笑着看贺天如此,忙招呼了他们吃顿便饭,眼睛却是看向贺芝兰。

阮文慧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邕州,贺芝兰不会不知道。

但此刻贺芝兰却安分地不像话,竟没有提出要去看娘亲最后一面这样的要求。

贺芝兰可以不提,但贺家却绝对不能不提。

听在外人口中,是阻止贺芝兰尽孝,乃是大过。

待贺颖儿回来,她简单提了句,贺颖儿记在心上,便在吃饭之时说了出来。

“大伯父,芝兰的娘亲去了,芝兰如何都要去看一看的,否则外人要说咱们贺家不厚道了。”

贺福被阮家打出的伤这会儿还没好,周氏心中有气,道:“有什么好看的,本就作死的命,险些要了贺福性命,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贺天看了低头吃饭的贺芝兰一眼,“就去吧,要不我陪着去一趟就行了。”

贺颖儿细细地盯着贺芝兰看,见着贺芝兰唇边的莹白饭粒被吐到地上,贺颖儿低下头去看,正看到了她用力揉搓地面黏糊的饭菜。

贺颖儿双眸一眯,心中暗暗警惕。

这便是这年仅六岁的女孩的隐忍与愤怒。

贺颖儿自问若没有重生,六岁的她还真没有这样的定力。

可见,阮文慧的教育很是成功。

“我看,我还是带她去看一看。”贺福心里有成算,想着一会儿就带去。

吃过饭,贺成大与走势便借了贺颖儿的地契拿去一看。

“涂家岭?”

贺成大只看一眼,就气得脸色发紫。

“圣上赐的是良田,涂家岭那地分明是荒地,都没有人开垦过,如何能是良田?”

贺福与贺才接过地契认真一看,还真是涂家岭的地。

他们纷纷与贺天道:“咱们把这地换了吧,就换成人家王地主与薛地主家两家相邻的地,那地好。”

周氏也深以为然,“反正是圣旨允许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贺天肃然,道:“胡说什么,人家的地也是祖上累积多年才有的,咱们仗着圣上给的好意,强行去征用别人的田地,难道不是明摆着抹黑皇上是个昏君吗?”

贺才忙道:“如何是抹黑呢?这邕州能称得上是两天的,也就几个地主的地,圣旨上说良田二字可不是白说的。”

贺颖儿笑了笑,道:“涂家岭那很好,依山傍水的,水源充足,又因为土地多年受河岸涨水带来的淤泥,十分肥沃。咱们只要让人将堤岸修一修便好。”

贺才撇了撇嘴,心里可不是想贺天父女傻的?

贺颖儿一下子成了大户的消息很快在村子里头蔓延,然而人们一听说是涂家岭一带不免都嫌弃了起来。

贺成大几人更是提都没提去看一眼的。

贺颖儿乐得自在,没人知道这人人看不上的地方,竟然在不久之后成为了人们挤破头都要进去的地方。

很快,贺家三房的满月宴在范丽娘宣布出关的那一日风风火火办了起来。

贺心儿特地去找刘夫人一道到街上买的新布,回来就和范丽娘贺颖儿三人裁剪了起来。

贺天眼看着三人忙活,便心甘情愿地去抱了二白。

他看了眼贺颖儿抄下来的人员名单,问了声,“这祖峰路是谁?”

贺颖儿勾唇一笑,“是个大相士。”

贺天觉得奇怪,“如果要测算吉凶,有你不就行了?为何要请他?”

贺天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并不太知道祖峰路是谁。

贺颖儿看了眼二白,“这人是要为二白测算命数,我说的话还没人信,但他说的话,却让人不得不信。”

------题外话------

已经快一点了,我今天也是卡疯了,卡出9000字。

亲们觉得我越写越少,其实如果不是实在太累,我还是会一万字更的。

看在我还是个新晋宝妈的份上,原谅我这几天累地快脱力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个更新。

奉献上文文,希望大家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