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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唐都天行录 > 第181章 糖葫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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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央大怒,稍一分神,肩头又被落叶切了一记。暗处那人狞然一笑,一掌打在沉央胸口。沉央猛喷一口血,双足死死定在地上,突然一剑刺去,正中那人右胸。那人大吃一惊,往后急退。沉央好不容易伤了他,岂容他退?当即顶着剑,朝他撞去,将那人死死钉在树上。

那人惊骇欲死,狠发心狂,强忍剧痛,一掌打向沉央。沉央吃得一掌,一口浓血喷去,喷得那人满头满脸,身形却猛一踉跄,仰天便倒。他一倒,那人立即抽身,急急纵开。这时,沉央大吼一声,猛地一掌打在地上,腾身而起,一把抱住那人,叫道:“阿里娅,雷丸!!”

阿里娅提着剑刚刚冲下马车,听得这一声叫,顿时浑身一震,脚下突然踩中一块石头,往前便扑,扑倒之时,手里的雷丸脱手而飞,直直朝着沉央与那人撞去。

“轰!”一声巨响,尘沙飞扬,乱树丛飞。

一株柳树飞来,砸中阿里娅后背,她噗地一口血喷在地上,顿即昏迷过去。也不知过得多久,阿里娅幽幽醒来,坐起身,只觉胸口又堵又闷,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突然想起沉央,就此傻了。

过了一会,她“啊”地一声惊叫,跳将起来,朝着远处奔去,边奔边叫:“沉央,沉央。”

雷丸之下,五丈方圆尽作齑粉。

阿里娅踉踉跄跄奔去,入目所见满地狼藉,寻得一阵,突见一人卧倒在道旁水沟里,心头恸地一跳,抢到那人身旁,却不敢把那人翻过来瞧上一瞧。

“沉央。”阿里娅唤了一声,那人一动不动,背上鲜血淋漓,断了一条腿。

“沉央。”阿里娅又唤了一声,颤颤抖抖伸出手,正准备把那人翻过来。

“阿里娅……”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极是虚弱。阿里娅愕然一怔,向声音来处看去,就见一人正从地上站起来,刚刚站起,又晃了两下,栽倒在地。

“沉央?”阿里娅突然回过神来,抢过去将他扶起。

那人正是沉央。

原来,就在阿里娅扔出雷丸之时,沉央又中了一掌,被那人打得倒飞三丈,恰好避过雷丸,捡了一条性命。

阿里娅扶起沉央,见他面如金纸,赶紧又喂他吃了一粒清风玉露丸。

沉央笑道:“清风玉露丸得来极是不易,怎可如此浪费?”

阿里娅道:“你若有事,盈儿定会恨我怨我,那程家女郎也会恨我。便是我,我入不得安拉之国,也会恨我。”

沉央怔得一怔,心想,就算我死了,又怎会害你入不得那甚么安拉之国?心里这样想,嘴里却笑道:“沉央福德深厚,岂有那般容易就死。那人呢,可还活着?”

阿里娅骂道:“呸,早就死啦,死得不能再死。”说完,脸上突然一红。

沉央心想,她竟学盈儿说话。

“若是没死,我再补他一剑。”阿里娅脸上红朴朴地,她扶着沉央往水沟走去,抬剑把那人翻过一瞧。

那人早已气绝身亡,脸上与胸口上被雷丸炸得稀烂,识不得本来面目。“这是甚么?”阿里娅本想再刺那人一剑,以防他还未死,突然一抬剑,挑起一样物事来。

“他是鸿胪寺的人。”

沉央定目看去,那物事是一面玉牌,背面云纹走兽,正面刻着一个‘地’字。这样的腰牌,他与盈儿都有,只不过他们的是天字,这人是地字。

他心想,鸿胪寺有天地玄黄四属,这人在地察属供职,四年前,我与盈儿杀了易长空,返回鸿胪寺时,路上遇袭,那人也会得一手剑咒,莫不就是他?此人是陆知鹤门下,上官正亭又是死于陆知鹤等人围杀,会不会与他有得干系?

转念又想,这人本领稀松寻常,围杀上官正亭的人都是天地盟数一数二的人物,与他能有何干系?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见他皱眉苦想,阿里娅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扶着沉央朝长安走去,车夫与马匹俱已倒毙,自是乘不得车。

待至灞桥头,天色大亮,城门已开。突见一群人策马奔来,人人青衣墨冠,腰悬长剑,正是鸿胪寺中人,长孙熙月与樱子、莫步白也在其中,尽皆满脸忧色。另有几人是天策符的众位上将游侠,李惊堂、秦歌俱在。

见沉央与阿里娅身受重伤,长孙熙月大吃一惊,忙问其故。沉央当即便把见闻所知之事说了。听说上官正亭已死,长孙熙月脸色猛然一白,晃了两下,险些晕倒在地。樱子扶住她,她稳了稳神,把这两日发生之事说与沉央听了。

原来,那日天地盟的人劫走了薛暮容与萨米尔,群豪四下乱追,沉央自是追那血影而去,盈儿却去追薛暮容,越追越远,追出了长安城。长孙熙月与樱子追得一阵,一无所获,樱子又忧心盈儿安危,便去寻盈儿。

在十里铺,二女寻得盈儿,回到长安已是第二日。回来后,长孙熙月突听莫步白说,上官正亭本已回来,突然又接到飞鹤传讯,说是天地盟的人围了长孙熙月,上官正亭只得长孙熙月一个弟子,念她安危,当即闻讯而去。

起先,长孙熙月并没在意,她与樱子去寻盈儿时,确与天地盟的人斗了两场,她心想,师尊本领高强,与陆知鹤只在伯促之间,便是遇上了他们,也可从容退走。谁知,上官正亭一去两日,毫无音讯,她这才着急起来,左想右想,愈发难安,便召集人手,又去请了天策府众人,一起出城来寻。

乍闻噩耗,众人俱是又悲又痛,长孙熙月明眸含泪,翻身上马,猛一扬手,绝尘而去。鸿胪寺中人紧随其后,李惊堂等人也即追去。

樱子与莫步白并未着急离去。

阿里娅道:“上官正亭已经死了,她要去哪里?”

樱子忧道:“少卿大人自幼孤苦,上官大人待她既师又父,如今师傅身亡,她心头如何能安?定是要去天地盟的人,一决生死。”

阿里娅道:“天地盟的人都回漠北去了,难道要追去漠北么?”

莫步白沉声道:“身为人徒,就算寻不得仇人,也当寻回亡师遗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算得怎么一回事?”

沉央想到长孙府那一群孤魂野鬼,心道,满院一屋鬼,活着仅一人,她实是天底下最为孤苦伶仃之人。

樱子与莫步白翻身上马,沉央叫道:“我与你们一同去。”

樱子打马而走,回头道:“你一身重伤,如何去得?妹妹还在少卿大人府上等你。驾!”扭过头去,猛一抽鞭。

尘沙滚滚,众人俱已离去。沉央看看自己与阿里娅,一身是伤,去了也是无意,只得与阿里娅去往长孙府。

二人来到长孙府,石头等人与徒儿胡不归都在,唯不见盈儿与白静虚。

见沉央身受重伤,石头等人俱惊。那日,石头等人也匆匆出城,幸而安然无恙归来。

沉央问莫须有,盈儿去了哪里。

莫须有道:“二师姐与白静虚去买糖葫芦了。”

等了半日,不见盈儿回来,沉央心头难安,又命莫须有去寻。

莫须有去了一个时辰,沉央在屋里打坐调息,但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忽又站起身来,拄着剑四下乱走,坐立难安。

又过小半个时辰,莫须有与白静虚一道归来。不见盈儿,沉央忙道:“盈儿呢,怎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白静虚道:“我与师尊去买糖葫芦了,但今日李大爷来迟了,我们等了许久。买完糖葫芦,师尊看见有人耍杂戏,便命我先回来。”说着,把一根糖葫芦递给沉央:“大师伯,这是师尊给你的。”

沉央接过糖葫芦,心头稍微一安,暗想,盈儿喜动不喜静,每来长安必吃糖葫芦,看杂戏,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却是我太过忧心了。

把糖葫芦放在桌上,又即盘腿坐下来,默默纳息调理。这一次入定,足足两个时辰他才睁开眼睛,下意识便唤道:“盈儿。”

“大师伯,师尊还没回来。”

石头等人候在屋外,见沉央行功已毕,白静虚急急说道。

“还没回来?难道是杂戏还没看完么?”

沉央站起身来,拄着剑朝屋外走去,刚一走出来,神情便是一震,此时天色已暗,月已在天怀,哪有甚么把戏会耍到夜里?

霎那间,他心头猛然一沉,只觉天璇地转,腿脚发软,身子不住摇晃。阿里娅赶紧扶住他,沉央急急喘着气,叫道:“快去寻,快去寻!”

莫须有道:“大师兄,我们把长安城都寻遍了,没有见着二师姐。”

“寻遍了,没见着?”沉央喃喃自语,拄着剑,慢慢坐下来,双眼发直,汗如雨落。

见他失魂落魄,阿里娅慰道:“天地盟的人都回漠北去了,盈儿定无危险。你别着急,兴许,兴许是盈儿贪顽,忘了时辰,一会便回来。”

沉央坐在台阶上,重重喘着气,突然眼睛一亮:“盈儿定是被那杨玉环带到皇城去了,定是如此。”说完,撑起身来,拄着剑便朝府外走去。

阿里娅大急,追上去,拉住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沉央笑了笑,说道:“我要去寻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