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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珍觉得祁家的太太翁氏算是她至今为止碰到过的人里头,最了不起的一个了。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十年还不到呢,祁太太这位女中豪杰就把当年小姑子给自己夫君塞小老婆的仇回报给了小姑子她女儿,她直接用五十两银子把自己夫家唯一的外甥女给打发了。

荷珍捡了信,递给了陈礼荣,陈礼荣很快速地把信上的内容念了一遍,通篇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开头写的是自己如今寡居在家,几个月前已经还在两个孩子投奔去了娘家,后面直接就拒绝了金氏要她收留王八小姐的要求,理由都是现成的——我自己都住回娘家了,吃娘家的住娘家的,你们好意思把人送过来?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她寄信的同时,还给王八小姐捎来了五十两的银票。信上说:家中日渐艰难,已入不敷出,附信寄上攒下的五十两银票,用作王家八小姐平日花销。

金氏一把扫落了卞氏递过去的银票,气得直骂娘:“翁氏这个贱人,她当打发叫花子呢?五十两银子够什么用?往日里镇北侯府打发来打秋风的亲戚,这个太太给二十两,那个太太给三十两,也要凑上一两百两银子……八小姐可是五太太的亲闺女,祁家唯一的外甥女!”

由此可见,翁氏是一个心肠很硬的人,而且做了一点不怕别人说。

卞氏说了一下寻找这位祁太太中间的艰辛:“……是我表妹夫顾平下头一个伍长陪媳妇回乡探亲,帮着打听的。祁家老夫人老太太过世没多久,祁太太就遣散了许多下人,镇日不出门了。大约是三个月前,忽然就带着一儿一女住到隔壁镇上的娘家去了,写去的信都石沉大海。这个伍长的媳妇刚好是祁太太娘家那地儿的,托了几个亲戚打听了几回,堵到门上去了,才找到了人……”

言下之意是,原本人家连那五十两都不想给了,要不是被人找上门,翁氏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人。

金氏的智商难得上线了,她怒道:“算算时间,三个月前正好是我们往安州寄第一封信的时候,翁氏就是故意的。什么家中艰难,祁家怎么说也是安州的大户,当年五太太出嫁时,那也是十里红妆,光压箱底的银子老太太就给了一万两,这么多年再这么破败,也不会穷到要翁氏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到翁家吃住的……”

对,人家就是故意的,但你能拿她怎么办?翁氏有恃无恐,她又不在意王八小姐的小命,也不关心她能不能吃饱、有没有过上好日子,金氏她不行啊。

金氏又开始脑仁疼了,她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卞氏被金氏吼了,但是她没有一丝不适,出了门,扶了扶头上的银簪子,一眼就瞅见了柴房那扇被金氏毁过的门,回头去审陈礼荣:“你打算怎么办?”

陈礼荣正发呆:“什么怎么办?”

卞氏道:“那个八小姐。”

陈礼荣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这是早上荷珍刚帮他换的新药。他昨天吃了两顿猪蹄汤和豆腐,荷珍告诉他,吃这些可以不留疤,家里的菜现在连点酱油沫子也看不见了。

他是真愁脑门上这伤好不了了,但是叫他就这么休了金氏,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两个人在八小姐来陈家前,还是蜜里调油的。偶尔你给我买根钗子,我给你绣个荷包,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聚少离多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小孩大了,反而要分开,他是真不愿意。

他摇了摇头,道:“雪兰是不会同意把人送走的,我总不能真休了雪兰吧?且不说明业大了,将来要走仕途,不能有个有污点的娘。就是桃珍她们,再过几年也要说人家了……”

金氏被休了,对于几个孩子而言,那就是污点。陈明业就算读书出人头地了,将来做了官,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对女孩子的影响最大,有个被休弃的娘,以后说亲都得低人一等。

陈礼荣很认真地考虑过这件事。

卞氏抬头扫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得把人给看好了,不能再叫她做糊涂事。我也不求她待几个孩子都跟她待那个八小姐似的,至少面上得给我一碗水端平喽。再做出这回把人关柴房、胡乱打人的事来,不用荷珍收拾她,我头一个把人丢安州去,也不比跟你们废什么话,套个麻袋把人装了,不声不响就给弄走。那个祁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也不是吃素的。”

卞氏越是心平气和,就越说明她不是随便说说的了。陈礼荣点了点,道:“我懂,这回要不是她又病得重了,在她改了之前,我是不准备理她的。如今也好,连祁家都不肯再管镇北侯府的人了,这镇北侯府肯定是救不了了,也断了她最后一点念想,省的天天白日做梦,真以为侯府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祁家这五十两银票把金氏作为镇北侯府一份子最后的自信心也给打没了,什么镇北侯府,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连亲家都不肯认了,把找去的人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打发了,这么火急火燎撇清关系,必是知道了镇北侯王家的案子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以前的镇北侯府确实威风凛凛,但是现在的镇北侯府,就是一群阶下囚,是连亲戚都看不起往死里作贱的阶下囚。

两边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一个是王八小姐的,一个是金氏的。

荷珍正站在廊下扫地,桃珍在领着梨珍洗碗。

卞氏叫来荷珍,把她带来的东西搬进屋子。

荷珍拿着扫帚撸地,地上的草皮都快被她撸秃了,卞氏和陈礼荣的对话总算结束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帮着卞氏扛起包来。

扛了几个她就感觉不对劲了:“大伯母,怎么全是珍味轩的点心?”

卞氏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道:“你啊,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天天都在干好事……”

“你跟长青少爷的丫鬟吵架,是不是连带着他一块骂了?”卞氏问她,“怪他没管教好下人。”

“至于嘛,不就是顺嘴说了一句,宋长青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跟大人告我黑状?”我去,这小肚鸡肠的男的!

卞氏伸手就往她头上来了一记毛栗子,道:“什么告你黑状?人长青少爷可没你这么小心眼,这些是他拿来向你赔罪的。”

什么赔罪,分明是变相告黑状好吧?真当我是小盆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