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皱了皱眉头，飞快地敲出一行字：“rustle（罗斯特），无需客气，在下固然死日不远，阁下估计也在劫难逃，同庆祝，同庆祝。”
高级黑客们都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在彼此戒备的对立双方，如果需要对话，采取的肯定都是这种去除了所有加密也去除了所有地址携带信息的消息广播。因为黑客们之间的加密安全链路都是成本极高的，为了不安全的对话而暴露自己的十几层跳板，这么浪费是可耻的。
此刻听到这位罗斯特说话的，除了陈默，还有组织里的很多人。
两位超级boss在旁若无人地谈论彼此的死期，并为此相互庆祝？
罗斯特没有很多多余的废话，庆祝完了就直入正题：“你准备皈依政府么，跟你那位胆小如鼠的前任一样？”
陈默好不示弱：“能拿到你的ip，我第一时间投靠美国政府。”
rustle（罗斯特）：“为了cia的赏格？”
陈默摇摇头：“为了证明anonymous比rustleleague（沙盟）更适合成为cia的雇佣军——你我都知道那个赏格只是说说而已。”
rustle（罗斯特）：“那个赏格确实只是说说而已，但杀你的赏格是货真价实的，已经预付了百分之九十的保证金。”
陈默想冲他笑笑，但知道他看不到：“我的项上人头才值一千万美金，罗斯特，这太让我伤心了——你出的赏格，现在算是在提醒我小心注意安全么？”
rustle（罗斯特）：“当然，我在提醒你，要不怎么专程来庆祝你快死了。”
陈默：“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提醒。”
rustle（罗斯特）：“你无需感谢我。我只不过在胡言乱语罢了，你该知道，中国有句古话，说的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现在robwhite（罗布？怀特）死了，下一个很可能是你，再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了。”
陈默：“你该不知道的，中国还有句古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我快死了，给你说句善言，‘伴小人而行，需防其真；同君子而往，需防其伪’！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好自为之吧。”
rustle（罗斯特）：“我很想停止对你的追杀，因为我知道，你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死人。”
陈默笑笑：“还是别停吧，你也说了，差不多。”
rustle（罗斯特）：“废话那么多，要紧的就下面一句：突然有那么多人要被杀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默：“愿洗耳恭听您的教诲。”
rustle（罗斯特）：“实不相瞒，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也在名单上。关键在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手里出去的杀人名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默：“那你兴师动众摧毁了我们的外围防御，只为了带到这一句废话？”
“废话？！！”rustle（罗斯特）说不定在网络的那头冷笑，甚至是狞笑，“你知道你此刻你身边的女生是什么人……什么东西吗？”
人……东西？
陈默偷眼看看不远处的林雨，她前面的屏幕上，一个写满了0和1的二进制日志文档正在自动翻页，自下而上浮现的满屏数字很像昨晚他们那两台电脑在高速处理的场景，不同的是，文档是白色的背景，刷新的速度也慢得多。
林雨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
人是不是东西？
林雨是不是人！！
“她是什么？”陈默省略了人……或者东西。
“你会知道的。”rustle（罗斯特）似乎发完这个消息就离开了，“那张死亡名单因为她而存在！”
因为她而存在？
只是为了杀她，列出了这么多人！？
陈默可以理解这种做法，这样能掩盖真实目标，anonymous开给杀手组织no。1的名单也是类似的，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庞大。
“林雨？”陈默不自觉地轻唤一声，他很希望神秘的rustle（罗斯特）说的“她”不是她。
“嗯哼？”林雨回头看他一眼，转过头继续专心看电脑屏幕，“登qq，准备接文件，干活啦。”
那张完美的脸让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把。
为什么是她。
她为什么非得成为这样的人！
要是她跟赵栋静一样，也只是个有点小钱够花就满足的小女生，该有多好。
陈默登录自己的qq，把她传过来的文件接了下来。正在聊天的两个qq号对比悬殊，陈默是，神级的五位数，她老妈天价弄来的，她是，十位数，才申请的qq号，原本就是工作用的。陈默打开她发来的日志分析工具和日志文件，开始逐行检查，似乎漫不经意地问道：“林雨，你被人追杀的事情，有给家里人说么？”
林雨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感觉很奇怪，但仍答道：“我不会说，但他们肯定知道。”
不说，还肯定知道？
难道林家跟他老妈一样，也有实力派出有钱都买不来的超级保镖？
这年头，普通安保的专业保镖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能玩转电脑黑技术的才称得上名副其实的超级保镖！
陈默问：“你昨晚就知道网警们会找过来？你电脑都被入侵了，你却要帮别人分析入侵！”
林雨转过身，侧靠在椅子上，有点得意地看着他：“入侵是相对的，他在我电脑里的时候，其实相当于我把他定位在这里了。他能搜索我的硬盘，殊不知他自己也在我这里留下了痕迹！”
陈默足够聪明也足够跟上她的思维，两人默契得如同多年的夫妻，她一开口他就几乎懂了大半。现在真相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林雨看着他的眼睛闪了闪：“当然，像我这样永远不入侵别人的人，要是别人再不来入侵入侵我，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外面的消息！”
当入侵的黑客是什么，来送消息的小白兔？
她守株待兔，坐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