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柔猛地上前将唐善清从床上扶起，伸手抹了抹她脸颊的泪水，将她拥在怀里。
骆柔脸色铁青，眸子深沉，此刻身上的寒气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寒栗。
冷酷爬上了他的脸，他沉着声音说道：“去！将膳房的人，和今晚取膳的人统统都给本王带来，现在，马上！”
沐风脸色同样铁青，闻言，他沉声应了声“是”便走出了轩月殿。
染竹暗暗抹了一把泪水，上前一步对骆柔说道：“王爷，不如先让奴婢为王妃擦拭身子吧。”
孙太医见状，也劝道：“是啊，王爷，王妃刚刚小产，身子虚弱，万一着了邪风可不好。”
骆柔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抬了抬手，说道：“你们都先出去，让王妃静一静。”
“王爷...”孙太医知道骆柔此刻正在火头上，但仍好心劝道：“王妃年轻尚轻，好好调理身体，很快便可再怀，可当下不可不处理啊。”
骆柔的忍耐到了极限，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猛地抬手一挥，便将床头的烛台“哗啦”一声扫落在地。
嘶扯着嗓子怒吼道：“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烛台被毁，蜡烛熄灭，内室里的光瞬间就少了一半，如同唐善清此刻掉进冰窟里的心，失去了一半的光亮。
骆柔嘶扯着嗓子怒吼道：“滚！”
站在他面前的染竹被吓得浑身一震，她跟在骆柔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骆柔这个样子。
她忙与孙太医退出了殿内。
过去骆柔虽然也冷酷，但却从没有真正发怒过。
即使是有些不尽他心意的事情，他顶多就是发发闷火，从来不曾像刚才那样。
染竹心有余悸得将孙太医送走，手里拿着孙太医刚刚开的方子。
唐善清感到身下的暖流流了好一小会才停了下来，然后再渐渐感受那股暖流变凉变冷。
她靠在骆柔的怀里，眼神呆滞，神情绝望。
“骆柔...”
唐善清木木得叫了一声骆柔，问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骆柔闻言心地一震，伸手将她搂紧了些，道：“没事，本王在这，本王在这...”
唐善清伸手摸了一下裙摆，摸到一手的冰凉。
她抬手放在眼前怔怔得看着一手的殷红，下巴控制不住得微微颤着，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
“孩子...是不是没了？”
唐善清原就是医者，她当然很清楚孩子没了，只是此刻的打击，让她意识封锁，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听骆柔告诉她：“骆柔，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骆柔眼里溢满了心疼，双眼低下带着灰青，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话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呢？
安慰她说孩子还在吗？
骆柔想起孙太医的嘱咐，扶着唐善清靠在床榻上，开始给她清理身子。
现在，不是他伤心的时候。
唐善清任凭他处置。
换了干净的衣服，擦拭干净身子，骆柔看着榻上那一滩血，便抱着她出了内室，放在坐塌上。
此时轩月殿的庭院里，正站着膳房里的工人。
众人一脸不解。
沐风急匆匆去膳房，只说今天所有在膳房的值勤的人全都到轩月殿去候命，一副铁青的脸色甚是吓人。
赵管事心中暗感不妙，便慌乱得领着一班膳房的下人跟着沐风来到了轩月殿。
轩月殿里一片通明，所有丫头小厮都低着头沉默得站在庭院里，气氛极致压抑。
不明就里的膳房众人见了这阵仗，心里便知道大事不好，但又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妈们互相拉扯，窃窃私语。
“都不要吵了！至于叫你们来所为何事，等一下你们便会知道。”
沐风听着大妈们窃窃私语，不胜其烦，出口喝道：“等一下王爷出来，问什么，你们都要如实回答，不想丢了小命的，都把耳朵给我掏干净了！”
沐风此言一出，便吓得众人更加不安起来，胆子小的小丫头，甚至开始有些瑟瑟发抖。
没过一会，轩月殿的大门被拉开，骆柔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得看着庭院里的人。
他脸色铁青，神情冷若冰霜，看着众人沉声开口问道：“今天王妃的晚膳，是谁准备的？又经过了什么人的手送进来？赵管事，你来回答本王。”
赵管事是膳房的管事，膳房里的事，当然要问他。
赵管事闻言，上前了一步，跪在地上行礼，回答道：“回王爷，这王府里的膳食，都是膳房里管的，没有特定的人员。而今天王妃的晚膳，亦是白天准备的，只要是膳房的人都可以经手。”
赵管事不懂骆柔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府上的膳食一向都是这么管理分配的啊。
末了，赵管事又补充道：“不过，每一道菜，最后都是经过小人允许，才能送到王爷这儿来。”
骆柔背着手，在廊台上瞪了一眼赵管事，声音提高了几分，问道：“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只要是你膳房里的人，都有机会在王妃的饭菜里下药对吗？”
闻言，赵管事浑身一震，忙替自己解释道：“王爷明察！小人和膳房的人每日都尽忠职守，如今王妃怀有身孕，膳房里人人都替王爷感到高兴，怎么可能会下毒呢？”
“那你说，为什么王妃吃的饭菜里，会有滑胎药？”
骆柔声音有些阴：“本王不管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谁，又或者说知情不报的，今晚都得给本王交代清楚，如若不然，你们就统统都给本王去死！”
骆柔此言一出，膳房众人全都跪地求饶，大呼冤枉。
眼看骆柔正在气头上，如今唐善清已小产，如果这个罪魁祸首不揪出来，他真的有可能会将这群人全都杀了。
沐风看了看一旁同样被吓得有些无措的染竹。
晚膳是她带着另外两个小丫鬟去取的，或许问她能问出点什么。
“染竹，你晚上去膳房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染竹闻言，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回想了一下在膳房的情景，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啊，也都是平时那些人。”
“那你们回来的时候，还有别人接触过这些东西吗？”
染竹又摇了摇头，应道：“没有啊，我们取了晚膳之后就径直回来了，路上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骆柔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赵管事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