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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王爷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未来,当天夜里就满腔热血的召集了自己的门客商量,而万文石也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决定冒这个险,第二日一早就带着万锦绣来给酒王爷赔罪顺便探探口风,于是两个被忽悠的人就这么确定了合作意向,兢兢业业的给钟撰玉打起了工。

酒王爷:钟撰玉说不能太早提及婚事,没有人乐意自己的闺女太早嫁的,那我今天表现的可太好了,热情又矜持,未来岳父一定对我更加满意了!

万文石:怎么觉得酒王爷怪怪的,对自己也太过热情了一些,还一口一个为了他攒功绩,皇室中人可真能甩锅。

但不论二人的心思如何的南辕北辙,钟撰玉是达到了目的,现在就等他们俩搜集到实证共同运作了。

暂时放心了一桩心事的钟撰玉,看那跪了一院子的人顺眼了很多,让这些跪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人起来后,遣他们每人写一篇检讨,又训斥了一番算是过去,正在思考去哪里能找到能救治贺裕的神医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傅正维要处决了?”

“是,明日午时三刻,在西市菜市场。”雪泥弯着腰含着背,膝盖也屈着,想是之前跪的太久还有些后遗症。

“这倒是奇了。”

钟撰玉自语道,半晌发现没有人接话,颇有些尴尬得看了春和一眼,平日里春和早就在她话音刚落时就接话了,此时却只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她的身后,低着脑袋努力当一个透明人。

这是怕了。

钟撰玉也无奈,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以她对春和的了解,过几天就又能恢复原样了。

于是她默默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问道:“是什么刑罚?”

“听说是凌迟。”

钟撰玉沉默,感觉身上的肉随之一疼,纵然知道傅正维罪有应得,但被人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实在太过血腥,她甚至怀疑这种犯人最后是活生生疼死的。

然后她就在第二日的午时三刻,与秦白瑞一起怀揣着瓜果去围观了。

这日太阳极好,在阳光下走的久了就能感觉到头顶被晒的暖洋洋的。

西市菜市场说是菜市场,但自从被征用拿来行刑后,周边就不再有人卖菜了,都说这里阴邪的很。

钟撰玉也这么觉得,都还没走近,只远远看着,脚底就有一股冷气直冲天灵盖,还好今日阳光不错,是一个适合围观死刑的日子。

“撰玉,你要是怕就告诉我,我们就不看了。”在挤进人群之前,秦白瑞这样说。

钟撰玉眼神奇怪得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怕,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秦白瑞:……打扰了。

然后钟撰玉开心发现周围的百姓默默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让她轻轻松松的走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

他们来的挺晚的,行刑台上已经跪着将近二十个五花大绑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他们有的眼神麻木,有的痛哭流涕,还有的不停用凶狠的目光瞪向傅正维,却唯独那跪在最前方的傅正维表情冷静,眼神无悲无喜。

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喧哗声也大了起来,钟撰玉听到似乎有人吐了一口唾沫,怒骂着国贼,还有梳辫小儿用稚嫩无邪的声音唱着儿歌,似乎是在唱什么“贼子一生尽荒唐,忘恩负义害忠良……”

“开始了。”秦白瑞见钟撰玉脸色不好,便递给钟撰玉递了一个苹果,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钟撰玉接过苹果,对秦白瑞道谢后,果然听见监斩官一声高亢的“午时已到”,侩子手就拿着刀上前。

只见一个肩膀壮实,虎背熊腰的刽子手举起了已被擦的发亮的刀利落的砍下,地上就多了一块血淋淋的肉,而被几个刽子手按住的傅正维的前大腿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秦白瑞见钟撰玉适应良好,便给她解释起来:“这第一刀砍下的叫祭天肉,是拿来祭天的。”

钟撰玉点点头,就见那刽子手拿起那块肉放进了一个托盘里,然后有专人在那块肉前点了三炷香插进肉里,算是供奉给天上。然后那刽子手才走到傅正维的正面,又拿起了刀,因他的身材太过伟岸,将钟撰玉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现在是干嘛?”

秦白瑞继续解释:“应该是‘遮眼罩’,将死囚的头皮从发际线那儿割开,然后耸拉下来遮住眼睛。这是为了避免死囚与刽子手四目相对,以后化作厉鬼来找刽子手索命。”

那刽子手想来是个老手了,等秦白瑞说完,便移开了身子,果然如他所说,此时已经看不清傅正维的五官了,额头一片鲜红。

适才割第一块肉的时候,傅正维还硬气的没有出声,现在被割了皮,便发出了闷哼声,想是疼极了。

这画面着实不好看,钟撰玉皱着眉头,啃完手上的最后一点苹果,将苹果核随手扔给秦白瑞问道:“那后面那群鬼哭狼嚎的是干什么的?”

“那是傅正维的家眷。”秦白瑞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看着钟撰玉,又递了一个手帕给她擦手,淡然道:“傅正维叛国是要诛九族的,根据‘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的惯例,他傅家的人都在这里了。”

钟撰玉往手帕上擦拭的手一顿,干巴巴道:“这样啊。”

后面的进程就有些无聊了,就是刽子手机械般的割肉,总共割了3257刀,最后将在后面哭得声嘶力竭的家属斩首,便算是完成了这场凌迟。

很多百姓在看到一半就走了,但钟撰玉二人留到了最后,直到有太监开始打扫满是污血的行刑台时,两人才准备打道回府。

“他害了我爹爹。”钟撰玉闷闷的开口。

“我知道。”秦白瑞想要揉一揉她的头,但手在空中就停住了。

“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宁愿赔上九族,也不愿意供出他背后的人。”

秦白瑞眼角挑起,有些讶异:“他背后还有人?”

钟撰玉重重点头,正要开口,就被秦白瑞一个眼神阻止了。

有人?

钟撰玉眼神一变,顾不得伤怀春秋的情绪,屏住呼吸与秦白瑞站得更近了一点,两人形成了一个看似随意却可以随时做出防御的队形。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有些威严的女声冲着她喊道:“钟撰玉,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