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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

太子殿下?

钟撰玉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看来这个四皇子处境堪忧啊……

大皇子面色尴尬,与二皇子对视一眼,然后让四皇子过来挨着坐,对着钟撰玉抱歉一笑:“我这四弟性子孤僻,平日里也不常出来走动,让钟姑娘见笑了。”

钟撰玉摇摇头,然后引着拉巴德娜来到了女眷那一桌,朝她安抚一笑,然后便与秦白瑞携手走到主位,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

来客都是些有点交情的高官。

大皇子是被皇上点名代替他来的,而二皇子则是收到了请帖,见大皇子去了,便也跟着来了。

——这两兄弟感情一向深厚,从小到大都是同进同出。

钟撰玉的视线淡淡地扫了现场一圈,没有在谁的身上多作停顿,并不会让谁感到不舒服:“今日是我与我夫君的大婚之日,多谢各位前来贺喜,撰玉先谢过各位。”

然后便与秦白瑞二人一同接过春和递过来的酒杯,将里面黄澄澄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便说起了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开场词。

……

“请各位不要拘束,一定要在这儿吃好喝好,不然传出去,还说我秦府小气。”

最后,钟撰玉开了一句玩笑,便让厨房上了菜,晚宴算是正式开始。

万锦绣拉了钟撰玉,一边吃一边纳闷得问:“不是说有戏看吗,戏呢?”

钟撰玉也随手捡了盘里的花生米扔着吃,眉头微皱:“计划有变,太子竟然没来。”

“太子?”万锦绣眉头一跳,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你竟然算计到太子头上了?你可千万别作死啊。”

钟撰玉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没有把握的事?”

万锦绣小声嘟囔:“……那可多了去了。”

钟撰玉一顿,当做自己没听见:“我本来是想给太子下醉酒药,然后趁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引导着让他说出…真相,这么多人看着总没法抵赖,却不想他人干脆没来。”

“什么真相?”万锦绣转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钟撰玉一把把她的头掰回去:“太早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好好吃饭。”

“哦。”万锦绣不甘不愿地应了,心底却躁动起来。

自打她当上了九王妃,已经不知道怕是什么滋味了。

钟撰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抓了她的一缕头发:“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万锦绣连忙求饶:“好好好我不乱来,到时候你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这心里抓耳挠腮的,对宝宝不好。”

钟撰玉的视线默默下移,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吓得毛孔都张开了:“这个……会很疼吧?”

“这…我也不知道。”万锦绣也盯着自己的肚子,犹豫道:“听说不仅很疼,还非常凶险,那四皇子的生母…就是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了的。”

说到这四皇子,钟撰玉便直了身子眼睛发亮:“你快给我细细说说这四皇子。”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的生母是一个粗使宫女,十一年前我们国库空虚,北夷又正好来犯,皇上愁得喝醉了酒,回去便宠信了这个宫女,后来酒醒后堪堪给她封了个官女子便忘之脑后,谁知十个月后四皇子就出生了……”

钟撰玉回忆起十一年前,那年她正好十岁,又心算了一遍十个月后也差不多一年,那也就是大渝国库空虚向北夷求和的时间,于是了然:“是不是有人说这四皇子不详?”

万锦绣点头,凑到钟撰玉的耳边悄悄说:“是钦天监测算出来的,说他命中带煞,克国运。”

“他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幼子,钦天监怎么可以随口胡诌,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钟撰玉皱眉,满脸不赞同。

“可不是嘛。”万锦绣也是一脸可惜:“但是先祖有制,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可斩杀、废黜皇室十四岁以下的幼儿,于是他就被扔到冷宫自生自灭了。”

“那太子可真是费尽心机。”钟撰玉冷笑一声:“他以为找个(几乎)废皇子来就算折辱我了?呵。”

万锦绣听了吓地赶紧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打了一下钟撰玉的胳膊:“你可别口无遮拦,太子可是一国储君,你得罪他没好处的……”

“是吗?”钟撰玉抬眼,眼底一片幽深:“那他很快就不是了。”

万锦绣心里一突,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太大意了,这种话怎么可以就这么说出来,万一我马上起来囔囔,说不定你脑袋就没了。”

钟撰玉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心中微暖:“这不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嘛,我可小心着呢,现在就给你打个预防针,回头你们回府了,也给你跟酒王爷多点闺房谈资。”

“我呸。”万锦绣笑骂道:“谁家的闺房谈资要谈你呀!”

“可不就是你们咯。”

两人笑作一团,都有意地略过了之前的事。

直到晚宴散去,宾客都纷纷离府后,钟撰玉才与酒王爷一左一右地搀着万锦绣出门。

“撰玉。”

万锦绣已经上了马车,又实在不放心地回头握紧了钟撰玉的手。

“我不知道你要作什么,可你得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

钟撰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你放心,我省得的,若是会出岔子的事,我可不敢喊你过来看戏。”

万锦绣心里一想也是,才与她依依惜别。

“你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等我把肚子里的东西卸了货,我们再好好叙旧。”

钟撰玉自然满口答应,等王府的马车走了后,还在原地默默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

却不想一个略显刻薄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你与酒王爷一家倒是要好。”

钟撰玉转过头去,果然是拉巴德娜。

拉巴德娜见钟撰玉没有说话,不自觉地嘟起了嘴,又觉得自己作态太过女儿家,使劲跺了跺脚:“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与你当好姐妹的。”

说完,脸上已经一片燥热。

钟撰玉惊讶地看着她,像是才认识她一般:“你怎么……?”

拉巴德娜抿了抿嘴:“就是…我觉得你人还是很不错的。”

有人夸自己,钟撰玉自然照单全收,于是笑容真心实意了一些:“我也觉得我人挺不错的。”

“脸皮真厚。”

拉巴德娜说着,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那我就当你同意了……那你家以后杀牦牛,可得喊上我来一起吃。”

钟撰玉觉得好笑:“我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友好,原来是看上我的家的牦牛了。”

看钟撰玉这么好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以前的针锋相对,拉巴德娜便又扬起了下巴,也不知道她在骄傲个什么劲:“我都来大渝三年多了,一次像样的牛肉都没吃到过,可太受累了!”

她这么一说,钟撰玉的笑容也落了下来,想到了贝川。

“你可知足吧,若是你还留在草原……恐怕日子过得可没那么悠闲。”

“你这是什么意思?”

拉巴德娜睁大了眼睛,第一次感知敏锐起来:“草原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钟撰玉恹恹地看了她一眼:“进去说吧,别杵在门口了。”

于是拉巴德娜便紧跟着钟撰玉往里走,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的消息说,草原那边现在分成了五个势力,都是由一些中小部落组成的。其余四个势力面和心不和,但现在都合作起来,与草原王分庭抗争……”

拉巴德娜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掩饰般得干咳一声,干巴巴问道:“那我爹那个老东西呢?”

“你爹……自然是簇拥草原王的。”钟撰玉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你爹把你送到大渝来,是想让你继续安稳无忧地过下去。”

“啊?”

拉巴德娜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这…这怎么可能……”

钟撰玉将桌上的热茶推到她的面前:“你爹旁的女儿,都被下嫁到别的或中立或贫瘠的小部落了,而你唯一的哥哥拉巴德吉,也与贝川结亲了。这些消息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你可以随便去查。”

冲击的消息太多,拉巴德娜沉默地消化。

钟撰玉:“虽说拉巴德吉是得偿所愿吧,但贝川…她是不愿的,只是为了笼络住你爹势力,她没有办法……”

拉巴德娜抿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钟撰玉吹了吹热茶,抿了一口,只觉得热气随着喉咙一路流向丹田,舒服的紧。

然后拉巴德娜就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下人:“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钟撰玉怔然,然后让大家都下去,又让春和去门口守着,才看向郑重其事的拉巴德娜:“你说。”

“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你都告诉我这些了…你真的是个好人…我觉得我不能瞒着你……”

拉巴德娜一双手紧紧扭动着衣袖,表情紧张又纠结。

钟撰玉耐心地听着,然后询问地看着她。

拉巴德娜深吸一口,深怕被人听见,于是用北夷话说道:“通北山谷那一役的背后推手……不是太子,是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