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约定时间的前半个小时，羲曜突然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铺。他身上早已穿好了衣服，避免了穿衣时可能弄出的动静惊醒到已经入睡了的程遥。
羲曜装作是半夜醒来想吃夜宵的状态，捂着肚子，嘴里不断嘀咕着：“好饿啊，好饿啊……”，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当着宿管的面离开了宿舍。
秋末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过头了，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来到室外的羲曜尽管已经预先穿了一套比较保暖的衣服，可还是有些忍受不了这扑面而来的秋风，一个劲地打着哆嗦。
他静静地走出语研社，没有任何人发现。
石岱镇的人们毕竟还是缺乏丰富的夜晚生活，才十一点多的晚上，平日里镇上最繁华的大街也已经见不着什么人影，只有街边还有几家小馆子还在坚守着深夜，为感到饥饿的人们提供饱腹和温暖。
相当得顺利，羲曜完全没有什么阻碍的，就到达了纸片上指定的小巷当中。如果说这个过程中真要算上困难的话，那就是天太黑，他找小巷就花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这条纸片上约定的地点，说是小巷，实际上就是一个宽两米左右，长只有十米的窄道，可以一眼就望到沟通另一端的街道。
小巷之中仅有一盏简陋的路灯，在今夜寂寥的黑暗之中散发着橘黄的灯光。灯光周围还扑棱着唯一的一只大蛾子，在灯光中显得如此得孤独却又有活力。
灯光之下有个人影，正生披深褐色的大风衣，头戴宽延皮质的帽子，靠着墙耐心地等待着，活脱脱一副上世纪私家侦探的打扮。由于光线角度和帽子遮挡的问题，这人脸上蒙着一层阴影，让羲曜一时看不清对方的真实长相。
看来约我出来的就是这位，没跑了……羲曜确认了目标以后便径直走向了对方。
“就是你约我出来的吗？”
那大风衣的人影见羲曜也已经到来，于是立刻迎了上去，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沉稳的感觉。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大概相距还有三米左右的样子，双方又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
“很高兴，你能准时赴约。”大风衣人影摘掉自己头上的帽子，向羲曜行了一个脱帽礼。
竟然是你！——田云宪，田社长！
羲曜正要脱口而出时，田云宪立刻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羲曜十分配合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见羲曜已经镇静了下来，田云宪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要摆脱你来做。”
“什么事情？”羲曜也跟着轻声细语地问道。
“上次黄闫问大闹陆家祖宅的事情，我经过调查发现咱们石岱镇语研社里很有可能存在内奸。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查清这个内奸。”
“咱们语研社里有内奸？”羲曜先是疑惑了一下，旋即立刻明白了过来。
当时黄闫问来抢夺“许愿纸”时明显做了充足准备。如果说了解陆家情况是因为他提前一段时间伪装成杜篇管家获取信息，那么他对当天到场的语研社二期新人的姓名和能力都十分了解，一定是得到了内奸提供的资料才得意实现的。
“为什么一定要选我来做这个调查着呢？我记得咱们语研社的专业调查人才还是有的吧。”
“这其中有两点原因。第一点就是我可以十分肯定二期新人都不是内奸，因此我对你们都有信任的基础，能放心将任务托付给你们；第二点，你是同期里面最聪明且最有能力的一个人，加入语研社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你就参与了解决两个重大的觉醒者案件，并且还都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无论是我还是社里的其他高层都对你具有很高的评价。”
“田社长，委托就好好委托，别这么直白的夸我，要不然我会骄傲的，你知道吗？”羲曜一脸高兴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这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你让我讲其中的原因嘛。”田云宪也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小子竟然如此的自恋，自己明明在如实地讲原因，对方却当作了彻彻底底的夸奖。
“好了，说回正题，你是否能接下我的这个委托？”田云宪用他深邃沧桑的眼睛严肃地盯着羲曜。
“我这算是额外的工作任务吧，难道没有什么补偿或者奖励吗？”羲曜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目光，直接迎了上去。
在谈论自己应得的利益时，羲曜的信条就是绝对不能客气。
田云宪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忽然会提出这个要求，可能是自己当惯社长，总是可以随意差遣其他人的缘故。
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田云宪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思路，于是打算听听羲曜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打算答应。
羲曜等得就是这句话，他仿佛就跟早就准备好了似的，立刻开口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在调查过程中有时候需要花钱吧，这部分钱必须能让我及时报销掉。”
“这个没问题，不过咱们语研社也是有预算的，可不能毫无底线地进行报销。”
“那底限是多少，您先给个预算吧。”
“最多二十万。”
“二十万！”羲曜差点惊呼了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克制了下来。原本他还以为只有个一万两万的样子，这样也够他平时花销大半年了。现在直接二十万的数字砸下来，该感叹一句“真不愧是社长”。
“可以吗？”田云宪问道。
“没问题。”
“好，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你的每一笔报销都要给我明确到‘角’的单位，还得表明花费的具体用途。”
“呃……可以。”
“那就这样吧。”田云宪带上帽子打算离开。
“请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事？”田云宪转过身问道。
羲曜甚是无语，这个当社长的虽然反侦察工作倒是做得不错，但办事的常识却实在不行。
“刚刚的是您需要提供给我调查内奸的资金支持，我还没说情报支持以及我的任务奖励呢。”
“啊，这么麻烦的吗？”田云宪囔嘟了一句，他开始有点后悔了让羲曜来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