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葛憋着笑。
洛殊没抬头看他，一时也不知道洛葛是有意寻她开心。
洛殊生气的时候实在是生动鲜活。洛葛忍不住继续逗她：“不是为父的错，昨日那么多人，要是每一个视线相接的人都得记住，那可太折腾人。”
“爹！”
洛殊气愤地抬头，瞪着洛葛。
却意外发现了他眼底的笑意，不由愣了一瞬。
“好了不逗你了，爹爹的宝贝女儿一定是最闪耀的，哪能认不出来。”洛葛笑了笑，又抬手摸摸洛殊的头发。
洛殊忍不住擂了他一拳，却没舍得真正用劲。
“爹还有没有大将军的风范了，居然作弄人。”她佯作不满道。
“谁让爹的宝贝女儿太可爱了。”洛葛语气宠溺。
洛殊心里很温暖。
上一世怎么样，她现在不愿意去想，她只想抓紧眼前的幸福，珍惜好爹爹对她的每一分用心和疼爱。
“这几年，在宫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胆敢欺负你，告诉爹，爹给你出气。”
洛殊一听就忍俊不禁，“没有。只有女儿欺负别人的份，别人哪敢动我？刚才小叔不也说了吗，传言宣平公主都不敢惹我。”
“传言哪能尽信，三弟真是毫无长进。”洛大将军皱眉，“要是你真受欺负了呢？”
“真没有，谁敢欺负我，我一定千百倍还回去。”洛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况且，还有太后护着我呢，任我横行霸道。”她补充。
“横行霸道也不行。”大将军认真道，“对的要坚守，但错的也要改正。”
“是，大将军！”洛殊站好，像一个下级军士一样给大将军行了一礼。
大将军啼笑皆非。
——
入夜，洛殊躺在自己闺房中的床榻上，有些难以入睡。
这里和她记忆里上一世一模一样，时隔多年，她又变成了一个二八少女，又躺在了这张榻上，前尘往事也一并涌上了心头。
今天没来得及想的。
上一世，比如她的叛逆，她对父亲越来越甚的厌烦，比如她对江绥的一根筋和一心一意，比如她和家里所有人都撕破脸皮。
再比如，她满心欢喜嫁给江绥，换来的只是他越来越冷漠也越来越厌恶的目光。比如最后大将军府被满门抄斩，而她自始至终没有见到江绥一眼。
她心心念念了江绥多久，就伤害了真正爱她的人多久。
还有今天的昭公子。
痛失一人间知己的感觉，难以描述的难受。
她原本想得十分乐观。就算她已经隐隐猜到他的身份，只是不想证实，可是只要他一辈子不摘面具不吐露身份，她就能一辈子只当他是光风霁月的昭公子。
一辈子的知己。
可是他突然对她袒露身份，还是在这样的一个节点。
难道他就不希望他有一个知己吗？还是他也没当她是他的知己？
很多事情，当彼此的身份袒露在日光下之后，都不能再做了。
她有点伤心。
不，是很伤心。
她需要酒。
洛殊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下掀开了锦被下床，披衣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