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究竟是谁？”
离殇甚是狼狈，将手指伸出指着我，想了想又放下，只是一双带着惊恐的眸子看向我，带着指责，带着疑惑。
“你们这楼中之人的耳朵都不太好使，不如都砍了吧！”我在指尖凝出冰刀，慢悠悠说道。
“贵……贵人，我、我方才已经放出飞鹰传书，楼主、楼主应该很快就到了，您且稍等等……”还是低沉怯懦之声。
我回头看去，这说话之人便是方才见过的灵狐一族的清逸。
见我看他，忙将眸子垂下行礼，只是又悄然瞥了离殇一眼，抿了抿唇，从衣角之处滚下一个碧玉瓶子落在离殇脚下。
眼睛巴巴地瞧着他，直到见他将瓶子踢开，方才如早有预料一般满是失落地退到一旁，眸子却仍是直直盯着他。
离殇将身上的袍子拽了拽，一时间竟是瞬间换了一副气质，方才还娇媚入骨，此时却是剑眉星目一派冷然。
“我丑？”
他的眸中闪着寒光，眼白通红，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清逸见了忙大步跑到他身旁，将声音放得万分温柔，像是一声声催眠：“不，离哥是最好看的。整个天界也找不出比你更好看的人，我最喜欢离哥……”
看着离殇眸中的通红渐渐平息，我有些捉摸不透此时的情景，离殇与清逸之间似乎存在什么特别的联系，像是患难之交，像是兄弟亲人，更像是离殇中了什么诅咒……
“楼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只见自虚妄楼门外进来一四人抬着的软轿，软轿之上坐着的是一红衣女子，头戴红色发冠，赤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只是单单瞧着这身姿，已然能猜到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是谁找我啊，不知这虚妄楼是羌门的产业么？还敢在这儿砸场子？”
她的声音如寂静夜晚内的蛐蛐声响，教人听之忘忧。
“呀！这地板怎的被损了？这可是天界难寻的千年灵木，舅舅若是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
她说话间眉头轻皱，显然是对着离殇说的。
离殇看了一眼被损毁的地板，恨恨盯了我一眼，片刻便是哭出声来，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子，与方才冷然的气质大相径庭。
“楼主，你总算来了，就是她，来了虚妄楼二话不说就要叫来所有小倌伺候，小仙给她叫来了，谁知过不了多久，这些小倌都教她赶了出来。”
“小仙以为她不喜欢小倌，好心好意说给她叫姑娘，怎知、怎知她竟是二话不说，就把小仙打下楼来，小仙这一张好看的脸，都被毁了！”
说着他一跺脚，竟是将眼泪连成串，串串皆是落在那身妖娆的粉色衣袍之上，晕开片片花瓣样的小圈，我还是头一次见有男人能将这哭发挥得这般极致。
那楼主见了，便是满眼的心疼之色，忙不迭起身将离殇搂在怀中，连声安慰：“乖离殇不哭不哭，姐姐帮你报仇啊！”
“嗯！”离殇竟是将唇角嘟起，撒娇地瞧着那楼主。
这一幕直教我看得目瞪口呆，头皮发麻，不自觉往无尧身边凑了凑，直到感受到肩头无尧的手掌之后，心下才略略踏实。
楼主瞟了我一眼，撇撇嘴道：“这般难看的，还好意思说我家离殇丑？”
“那你倒是问问大家，他丑，还是我丑？”我抬眼看向周遭。
此时虚妄楼中的客人们亦是尽数出来看热闹，在其中我亦是瞧见一个熟悉的人——羌门的寻尸堂堂主，此刻她正眯了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我。
此刻我的面容算不上绝色，但绝对是秀美的。再看整个脸上布满细密的划痕，头发衣衫纷乱的离殇，谁好看自是不言而喻。
那楼主看了眼离殇亦是不忍再看，掏出一瓶药粉丢给他，皱眉道：“快将你的伤口处理了！”
“红缨……”离殇满是幽怨，顺道斜着眼瞥了一眼围观的小倌们，这些人竟是齐齐缩了缩脖子。
“听说在虚妄楼能直呼楼主名字的，独他一人。”一位仙子对同伴轻声耳语。
离殇委屈了片刻，细着嗓子还欲撒娇，却是被他口中的红缨抬手止了。红缨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突然伸手将一直看着我的羌门寻尸堂堂主掳在身前，用手扼住她的脖子迫使她看向我。
“苍兰，你认识她？”红缨虽是这般问着，却是说的笃定。方才这堂主细细打量我之时，已然被红缨看了个满眼。
苍兰下巴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将唇开合了几次也未说出一句话来，只是用一双疑惑又惊恐的眸子瞧着我。
良久之后，才结结巴巴开口：“不、不认识，看着眼熟……”
“眼熟？”
红缨重新抓了抓她的脖子，使她的眼睛正对上我：“看清楚了！”
我淡然以对，苍兰的眸子撇了撇红缨的方向，虽说看不见她，目光中却是透出怨怼，咬牙说着：“不认识！”
说罢竟是微不可查地冲我点了点头，我心下觉得好笑，原来这苍兰和红缨矛盾不浅！
我装作整理碎发，将脸上的易容面具压了压，确定没有松动之后才放心下来。
不过苍兰说不认识我，显然是在撒谎的，就连红缨亦是不信，直直将她狠狠扔到地上。
“废物！真不知舅舅养着你们干什么！”
说罢一挥手，竟是凭空隔出一片虚无之处，眼前的景色变幻，虚妄楼中的景色变成了漫天的黄沙飞舞，放眼望去，除了我与无尧，也只有红缨一人。
“两个小家伙，你们这般费力地将我找来，是不是想送姐姐些什么？让我猜猜，是你手上的收纳法器？还是他身上万年的龙骨？”
说着，她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之上泛着赤红的光。她说的收纳法器，便是我腕间的白玉镯，而万年的龙骨，则是无尧身上自万年寒潭而生的黑色巨龙之骨。此人贪婪至此，想来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倘若是你的命呢？”
我说得淡然，却是将这红缨彻底激怒，她将手中的赤色软剑挥着，剑光所到之处皆是留下道道红色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