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一身风尘的冯雅枫难得多了几分慵懒，原本线条凌厉的侧脸也柔和了许多，单手摇晃着一杯红酒。
宁初寒将盘中的牛排仔细匀称地切成了小块，然后和安吉丽娜换了餐盘，“切好了，你吃我这份。”
安吉丽娜红着脸接过，小口小口地咀嚼着牛排，仿佛没有察觉到宁初寒与冯雅枫之间涌动着的暗流，整个用餐过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
路易斯见状却是心中一跳，大少爷这是转性了？
然而宁初寒又开始动手切起换过来的牛排，神态平静得让路易斯以为之前那番自然的互动都是他的错觉。
冯雅枫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小寒，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
宁初寒放下刀叉，抬头正视冯雅枫，“夫人，我不喜欢重复我的回答。”
路易斯心里又猛地“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众人只听到“嘭”地一声，抬头就看见那只原本被冯雅枫优雅地举在手里的高脚酒杯，此刻正凄惨地躺在桌面上，杯脚直接折成了两段，杯子里的红酒洒了一圈，桌布顷刻间就被染红了一片。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你之前的回答。”冯雅枫怒目而视，上位者的气势陡然大开，压得一种佣人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各个缩着脑袋，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劝夫人还是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宁初寒冷冷地嘲讽，“不是所有人都像夫人您一样，利益至上，毫无人情。”
说完，宁初寒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牛排，然后摇了摇头，“调味盖住了牛肉的鲜味，味道一般……夫人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先去关心一下自家的厨子吧。”
“咣当”一声，安吉丽娜手中的叉子掉进了餐盘，几滴牛排的汁水飞溅到了安吉丽娜的衣襟上。
冯雅枫收起浑身骇人的气势，冲着安吉丽娜抱歉一笑，然后又转头对宁初寒提醒道：“在外人面前，你不应该叫我夫人，你该叫我……”
“夫人！当初您和家父签订的协议是有法律效应的。”宁初寒懒洋洋地拨弄着浓汤里的蘑菇，“您别忘了，您对我来说，也是个外人。”
“呵，闹了这几天的脾气，原来就因为这个？”冯雅枫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似乎是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做过的这件亏心事，不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
“一张纸而已，撕了吧，权当作废。”冯雅枫做出一副安抚的姿态来，“我想你父亲会同意的。”
“因为是大名鼎鼎的冯诺依曼贵族吗？”宁初寒好笑地拍了拍手，“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真让人感到恶心。”
冯雅枫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拾起桌面上的牛排刀，在指间一翻，手腕一个使劲，刀就冲着宁初寒飞了过去。
然而宁初寒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感受着刀锋贴着自己的脖子擦了过去。
最后，牛排刀牢牢地插进了宁初寒身后的壁画里，唯一的伤害就只是在宁初寒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纹。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初寒勾唇，“ZG还有句古语，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希望夫人您可千万别小觑了我们宁家。”
冯雅枫眯起眼，“你这是把我当敌人？”
路易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试图上前安抚冯雅枫的情绪，“夫人，您和大少爷不管怎么闹都还是母子，血浓于水，大少爷会理解您的……”
“拟一份离婚协议书，然后送到苏小姐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