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之前，便在四周布下结界。
外头还有弟子把手，不虞有人靠近偷听，尽可商议机密。
清浅道：“暂时不能。”
硫青一怔：“为何？”
见清浅没有开口的意思，雷霆便接道：“虽然此行有十几个门人，但实际上能够御敌的，也就我们三人，如果现在分散开来，只怕两头都要出事。”
硫青苦笑：“确是如此。”
雷霆看了清浅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道：“我与清浅去后山，你留下来，万一他们起疑心，也可与之周旋一二。”
硫青修为极高，于庶务上却不大精通，闻言迟疑道：“那后山若有魔兽，必然守卫森严，结界只怕也不好破，不若由我去吧。”
雷霆道：“你去了，这里无人坐镇，他们疑心更大。若是正常，我们三日便可回来，若三日还未归，你即刻带人回妖王城。”
如今三人之中，作主的反倒成了雷霆与清浅。
硫青本就不大介意这些，见两人都定下来，自也点头答应了。
硫青一走，只余二人在屋里。
雷霆道：“你怎么话越发少了？”
清浅的湿发在面料上浸出几道水印，白色单衣下，匀称白皙的肌理隐隐可见。
雷霆只看了几眼，便移开目光，转而盯住自己面前的茶杯。
清浅看了看雷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喔。”
雷霆：“……”
这个语气词的意思有两个。
反正有雷霆在，他肯定会帮她把话说完整。
再者这两天说的话够多了，清浅觉得说话是一件比斗法还要累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饶是孤傲如雷霆，对上她，也半分脾气都没有了。
雷霆道：“那我们明日再去，今日你太累了。”
清浅微微点头。
雷霆看着清浅，忽然发现对方那双如同上好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清冽无尘，空旷幽远，纯粹得不带半分杂质。
映着冷峻清隽的容颜，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仿佛古井中最清最冷的水，伸手一舀，便能舀起半勺明月。
这人或许并不自知，白天与玉无双斗法之后。
她站在半空之上，风华之盛，已倾倒了所有人。
然而她心有所属，从未在意任何人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因此动摇自己的道心。
犹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缁磷。
畸人乘真，手把芙蓉。泛彼浩劫，窅然空踪。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汩汩而出。
他修炼至今数千年，从未因为任何事情动容过。
纵然未婚妻另嫁他人，于他也不过是清风过耳，可有可无。
然而此刻……
半晌之后，雷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清浅从头到尾未置一词，见门开了又阖上，便闭上眼，调息行气。
敲门声又响起。
“浅儿？”这回是羽融。
“何事？”清浅眼也不睁。
“我来看看你啊。”羽融的声音带了一丝委屈。
“我没事，你回去吧。”清浅淡淡道。
“哦。”羽融虽然很想看到人，但既然清浅拒绝，他也不敢强行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