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木木应着，想了想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这两天公司很忙，秦总一直在加班。”
“哦。”
苏暖见怪不怪的回应，夏木木眉头拧起来，见苏暖真的没有兴趣忍不住开口：“你不担心吗？”
苏暖：“……”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要担心？以那个男人的能力会解决不了这种问题？
想到这里苏暖一滞，原来不是不担心，而是对他的能力自信到了这种地步？
夏木木还想说些什么，一道娇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暖无语，这一家子就不能消停一点？他们愿意丢人现眼也不考虑一下旁观者会不会审美疲劳么？
“这不是苏大小姐吗？”
蒋莹莹穿着性感的走过来，她穿了一条黑色镂空雕花露背晚礼服，因为身材出挑，看上去倒有那么几分气势。
苏暖双手抱胸懒懒的回答：“比不上蒋小姐，终于舍得买正版了。”
大概是穿的真名牌的原因，蒋莹莹没有立刻回击苏暖讽刺的话，转而将矛头对准夏木木。
“木木，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今天到场的可都是C市的名流。”
“哦。”夏木木一脸‘关我什么事’的表情回应，好像完全没有听出蒋莹莹的言下之意。
“蒋小姐，我想我有义务告诉你，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今年伯纳国际服装设计颍雪奖得主最新的设计作品，市面价值不下五位数。”
苏暖挤到蒋莹莹面前反驳，一来，她看不惯某些人仗势欺人，二来，她有必要普及一下时尚界的最新动向。
“苏大小姐，你会不会太爱多管闲事了？”蒋莹莹被苏暖噎得脸色一黑，梗着脖子质问。
苏暖一脸无辜的耸耸肩，宝宝看不惯，说两句怎么了？
“还有，你说这衣服值五位数它就值那么多了？我看这就是一文不值的地摊货。”蒋莹莹不甘的抱胸狡辩。
“蒋小姐，有的人，戴上皇冠也掩盖不了暴发户的气质，而有的人，穿着地摊货也散发出名媛的好贵。”
苏暖漂亮的反击，蒋莹莹小脸气得发白，恶狠狠的瞪着苏暖半天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你说谁暴发户？”
“咦？我有说你么？”苏暖眨巴眨巴眼睛问，一脸莫名其妙：“你不要这么激动的对号入座。”
蒋莹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苏暖的脸，到底是谁让这个女人来这里的？
苏暖把蒋莹莹的疯狂尽收眼底，唇角微勾，极温柔的劝告：“这条黑色晚礼服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但……它也极为挑人。”
“你什么意思？”
即使知道苏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蒋莹莹也还是惯性的反问出声。
苏暖摸着下巴，从专业的角度开始评价。
“这件晚礼服的露背收腰鱼尾设计对人的身材比例要求极高，蒋小姐前凸后翘勉强撑得起这件衣服，可惜……不够高。”
苏暖说完最后三个字，眼神还刻意扫了眼蒋莹莹拖在地上的裙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还有，黑色虽然能给人高贵冷艳的美感，但不是针对所有人，你……不够白。”
的确，蒋莹莹本来皮肤不错，但肤色偏暗淡，此刻虽然露出美背，也无法让人一眼就觉得惊艳。
“最后，这件晚礼服的设计者很喜欢从过去的贵族生活痕迹寻找灵感，因此他的设计作品大多带有皇室风范，而你你今晚的妆，不够高贵。”
一连说了三个不够，蒋莹莹的脸早已青白交加，苏暖这才满意的停下来没有再说。
说到尖酸刻薄，蒋莹莹的段数还远远赶不上苏暖，尤其是她还只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嘲讽。
“蒋小姐，下次要找茬，希望你先把衣服穿对。”
苏暖凑到蒋莹莹耳边低语完退开，眼底笑意很深。
蒋莹莹又羞有恼，偏偏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一跺脚一咬唇，提着裙摆转身离开。
其实苏暖已经是口下留情了，若是让莫景瑟看见……
突然想到那个能笑着把学生从头到脚毒舌到一文不值的男人，苏暖思绪一顿，他和夜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晚的主持人又是谁？
正思索着一直沉默的夏木木讷讷的开口问：“这件衣服真的这么贵？”
苏暖抬手摸了一下她衣服的料子，坦然一笑：“谁知道呢？我胡说的。”
夏木木：“……”
苏暖四下看了看，招呼夏木木到食品区吃东西。
“先吃点垫肚子，这个不错。”
苏暖拿了块慕斯蛋糕递给夏木木，自己则饶有兴致的叼了颗樱桃认真的挑挑选选。
夏木木端着蛋糕没吃，想了想没头没脑的开口：“他不会那样做的。”
‘他’说的是谁，苏暖能理解，她一直知道秦慎很有收服人心的本事，但没想到连夏木木这么迟钝的人都会主动帮他说话。
“嗯，所以，你想说什么？”苏暖咬着一块牛排问。夏木木没说话，垂下眼眸小口小口的吃蛋糕。
苏暖也没继续追问，等她和夏木木吃到七分饱的时候，宴会终于进入正题。
蒋老爷子率先走到会场中央布置好的台子上，然后是苏苓扶着苏中盛上台。
“各位到场的来宾，非常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今晚的宴会。现在我很高兴的宣布，两年前蒋家与苏家共同注资投建的皇冠假日酒店今晚正式投入运营。”
听蒋老爷子这么说，苏暖才认真打量这个酒店。
酒店是惯用的西式建筑风格，占地面积很大，在C市三环与四环之间，虽然不远处有个花海摄影基地，但苏暖并不觉得这个带有浓厚商务风的酒店在这里能有多好的发展前景。
在盛鼎摇摇欲坠的情况下，以个人名义和人共同注资投建这样一个酒店，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苏中盛真的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搭进去？
不管别人怎么想，苏暖反正是不信的。苏中盛就算再老糊涂，也不该选蒋家作为合作伙伴，除非他的目的不是赚钱。
苏暖突然想起那晚夏木木给她看的盛鼎的资产评估，她离开三年，盛鼎的总资产基本没有变化，就像一个过滤器，明明有很多资金通过盛鼎周转流通，却没有任何一笔资金留在盛鼎。
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盛鼎真的只是一个过滤器，把一些见不得光的钱周转一下，变成干净合法的资金再流转出去。
也就是说，盛鼎其实是给某个人或者组织洗钱的工具！两年前苏中盛就知道盛鼎保不住了，所以找到蒋家投建了现在的酒店，继续洗钱！这也就解释了苏中盛为什么要做这笔亏本买卖。
得到这个猜想，苏暖看向台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蒋老爷子对酒店的发展前景侃侃而谈，苏中盛则淡然自若的站在那里，有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苏暖知道苏中盛是走一步想十步的人，也许从找上蒋家那天起，他就已经想好了事情败露后如何将责任完全推卸到蒋家人身上，蒋家的人确实没什么可取的地方，但这对苏中盛来说恰恰是最大的优点，这样他就可以完全掌控他们。
蒋依依带着蒋智涛出来会客，蒋莹莹换了一件可爱的粉红色抹胸短裙出来，听见众人的恭贺，她的表情高傲得不可一世，苏暖却莫名的觉得悲凉。
蒋家现在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风光，也许在他们眼里，苏中盛正把一个大馅饼甩在他们面前，蒋家甚至可以借此挤入C市一流贵圈。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像苏中盛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让人占了便宜。不，也许他们知道的，但苏中盛给出的条件太过诱惑，以至于他们愿意对可能蛰伏的危险视而不见。
“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是苏暖的怜悯太过明显，连夏木木都察觉到有些不寻常。
“没什么，你待会儿还要回公司加班吗？”
“嗯，要草拟几份名誉损害赔偿。”夏木木老实的回答，眼底有明显熬夜的迹象，这几天她发律师函都快发疯了，几乎抵得上过去一年的工作量。
“熬夜可以，还是要记得保养皮肤，你现在看起来和五十岁的大妈差不多。”苏暖拍着夏木木的肩膀认真的说。
夏木木：“……”
她只是加了两天班，不是得了衰老症吧？有那么夸张？
“对了，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店的夜宵很好吃，电话给我帮你叫外卖，待会儿你回公司顺便带回去。”
苏暖说完不等夏木木同意，毫不见外的从她包里翻出手机拨出电话。
夏木木：“……”
为什么要叫二十份外卖？她看起来有那么能吃？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叫情商，难道你还想一个人吃独食？这是不行的，人呢，还是要合群一点……”
苏暖挂了电话看见夏木木的表情，一把勾住她的肩膀谆谆教诲，夏木木愣愣的听着，最后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想让我给秦总带份夜宵？”
苏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消散无影。
她……是这么想的吗？
向来直来直往的苏暖，有一天也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去关心一个人吗？
否认的话在夏木木执着的目光下始终无法说出口，苏暖舔舔唇苦笑：“你说我这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