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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大明之东山再起 > 第三百五十章 献虏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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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皇家园林。

冰雪早已融化,一派的桃红柳绿生机盎然。春池水面上,莺莺燕燕翻飞,彩蝶儿纷纷。

即将踏进院门的一刻,朱由检背转身往回走。

阴郁的脸色,把随驾的王承恩吓得把半张开的嘴赶紧闭上。他略略抬头前观,垂首偷瞧了下皇帝的脚步。

“去奉先别殿。”

“起驾~,奉先别殿呐。”

“皇爷。”老王别着拂尘,探出双手搀扶着主子上了撵驾。

院门里,田贵妃一伙嫔妃远远望到撵驾放落,正准备排序宫仪。可遥见陛下转眼回了身,上了皇撵,由一团宦官簇拥朝远处抬,个个一下变得脸色灰蒙蒙的。

花枝招展、异香扑鼻的嫔妃们最终无趣地散了,像一伙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灰溜溜的败兵。

紫禁城来又缺失了一个春天!

正月间周皇后与田贵妃在后宫闹了一场大的,为此身为皇帝的朱由检还与大老婆周玉凤差点动了手。出现这等事怎能不使他忧郁?何况国事政务如今就像一堆旺焦的火,无日不在焚烤着他的内心。

前年瀛国太夫人(朱由检姥姥)叫画师做出幅纯孝太皇后(朱由检老娘)的像,供在奉先别殿中。

朝政的煎熬还有其他诸多的不如意,让这位刚毅的天子开始寻求一些虚玄的东西。烧青词、起斋醮,礼佛、拜神,偶尔也会派亲信宦官无搞上两搞。而到奉先别殿独自对着母亲画像垂泪,成为了近两年经常性的一种心灵藉慰。

每逢这个时候是没人敢打搅他的,天塌下也不行。

人性谁也看不透,周玉凤自从同皇嫂见得少了,性格比早前更执拗,对田秀英平常是百般挑剔。今年旦日里借着嫔妃前来朝拜的机会,将人撂在殿外不闻不问,反倒让后来的妃子先入见,捱了个多时辰,差点把田贵妃冻成条冰棍。

事儿不大也不小,前日在交泰殿便唤周玉凤讲说一番,本意如以前彼此各让一步便算了。

拧劲上来的周玉凤死不认错,强词夺理同他呛了两句。引得本就心瘁交煎的朱由检怒不可遏,一把将周皇后推搡在地。这下可捅着马蜂窝了,周玉凤不依不饶,到现在还在绝食,以示抗争。

前后搭算十五载,后宫一贯和睦有序,如果皇嫂还在…,唉,这也是桩烦心事。

如今慈庆宫里住的是哥哥的容妃,平常也算规矩。但这件家丑一旦张扬出去…,后果难测。还须寻个稳妥的法子,将此事也做个了断。但如果牵涉甚广,波及朝政…。

左思右想一番,最终决定还是息事宁人,维稳就妥想安抚皇后让田妃受点委屈。

转而再想朝堂如今,两年里换了近十位殿阁,却还是一伙的章句腐儒,无益于用,但知结党朋比,惟为身谋。唉,苦无干才。

天灾难定啊。旧年河南旱情汹涌,山、陕两地亦甚。

接到多处地方奏报,控诉剿军兵将劣迹。这些人勾结府县官员,对那些稍微富裕的人家百般勒索。常诬陷人家通贼,抄没这些人的家产,收纳这些人妻女作切作婢。反倒是真正同贼寇有勾连的去不敢惹,怕遭报复。

很多中户,中下户人家,现在都被这些人整治得断了生路,纷纷投贼以求保全性命。

士卒欠饷是固疾,没钱任何事都办不成,没钱任何坏事只会更糟。早朝时刻,户部几臣详细面奏各处官军欠饷的情形,反复强调严重。每日催饷的文书不断飞来,急于星火,可是国库赤空如洗,数年前就已经没法应付了。

由于去年灾情严重,闰正月就从内帑拨出了一万四千两银,真定府发八千,分赈山东六千。

二月顺天府又遇风霾兼大旱,前不久又提帑三万由御史赈畿南多处。可仅靠帑金又能救得几人,撑得几日?

“皇爷。”

一个多时辰后,王承恩发现陛下的眼角如往常一样,是湿润的。但他耷拉着眼皮,不敢看。

“诸事烦忧,时不济朕啊。”

出来后的皇帝显然心绪好了些,神色安定许多。上撵前,朱由检朝总管太监吩咐:“你替朕寻出那件番邦进贡的雪貂来,着即送去坤宁宫。”。

“奴仆尊旨。”

“皇爷,方才殿阁值房来言,玛瑙山大捷。”靠在撵边,王承恩继续耷拉着眼皮,尽量压抑着小声地禀报。

“是那个?”

“不知。军报已转去乾清宫。”

“嗯。”朱由检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

“外城水门巡官急报,喀什噶尔蒙兀儿俘虏计七十四人送到。禀请皇爷允押入玄武门以献。”

“哪里押来的俘虏?”探手撑在挡沿上,朱由检双眼透出了神采。

“启禀皇爷,是从哈密卫押来的。”端正了脑袋,王承恩答。

“快,先回乾清宫。”用脚跺了下撵底,朱由检催促完又问,“都是些什么人?”

“回禀皇爷,是喀什噶尔汗国驻守哈密的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哦,蒙兀儿总督夫人也在里头。”

“允见。”说完,高挺胸脯的朱由检一展龙袖。

肃王朱识鋐是个不折不扣的骚包。前年叶儿羌哈密总督被当众吊死后,他建议将一些重要的俘虏押往京师。黄冲当时筹备南下再入西海,草草签了个字,加盖上大印便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怜这些从哈密出发的俘虏,走了六七千里的路,路上还因病死了不少人。

二十几个负责押解的军兵,费时一年零四个月,餐风露宿一路由西至东,几乎可算横跨大明两边。前后搭算三年,路途中的各种遭遇自不用提,全已经破衣烂衫的,像群叫花子般。

被放进城内,蹒跚而行的异族俘虏立即引起了官民们的好奇。纷纷围拢观瞧,倒像在看猴戏。

礼部已得急报,兵部更早收知了消息。齐齐派出差役、军丁护着这些人先去了公馆。

有讲究的,皇帝陛下要看的俘虏总不能衣不遮体吧,那多损我大明上国的威仪。还有二十几个廋得跟猴子似的府军,连一套完整的铠甲都没有,岂不有污圣观。

该洗洗,该涮涮,全部人等都须整理得干净齐备了。才能列好队伍,铜锣开道押往玄武门外。

“等下朕着正装。”脚步匆匆的朱由检迈入乾清宫正殿的西暖阁,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早把捷报摆在了御案。

“呐。”总管太监急忙叫人奔去尚衣监。

拿起文书,奏呈的引黄(简介)上赫然写着,‘平贼将军左良玉大破献贼于太平县之玛瑙山,斩首万级。贼精锐俱尽,止剩骁骑千余,遁走兴、归山中。’等字样。

“很好。”长吁一口气的皇帝,在坐下后将胸脯抬得比先前更高,“传殿阁大学士。”

“喏。”外间负责通传的宦官飞跑而去。这要是在平时,准备宫监绑在凳子上打板子。可这回真不一样,所有的宫女、宦官都望见了陛下今日神采,也得将他恍如早年惩办魏忠贤时才有的风姿。

打飞脚来的还有尚衣监一伙宦官,跑来后,气喘吁吁地抬着箱笼在殿外候着。

不打飞脚的也有,暖阁门前的魏总管就是。

“启禀陛下,东西已送达坤宁宫。皇后娘娘很高兴,还将雪貂皮子在身上来回比划。”

“知道了,下去吧。”朱由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手中的捷报,却锁紧了眉头,“末时传吏部、吏部的人来。”

“喏。”王承恩连忙出来,叫来两个小宦,吩咐他们奔去值房。

“更衣。”抬起头来,朱由检一脸严肃。

“是,皇爷。”

葭州的春季通常要比北京晚三至五天。

为尽快完成大量而繁琐的搬迁工作,张珉与王徽两个合作无间,至少在黄冲面前显出来的是这样。各方协力之下,向西运输的人员、设备及护卫工作,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但还是遇着一个个老问题,缺少载运的工具。

镇番卫及西海几处牛马遍野,但这边小城中周边都无法牧羊,周围百姓常养的牲畜是毛驴。平时使用这玩意还算勉强,走山路也方便。却走不得远路,个头又小,骑上一个大人再放不下旁的东西。

于是,黄冲集结了卫队、驻军和剩余的新丁。开出葭芦川,跨过长乐堡,在乱井儿附近搭起了连排的帐篷。

韩王朱亶塉想跟来,最终因慕容王妃劝说还是放弃了。

怎么回事呢?行军打仗都住帐篷,王妃的手下从张成那里探听得消息,乐安侯睡觉就打鼾,能震动半里地。而韩王又以前是喜清静的,吃斋念佛的,看见血淋淋的死人肯定受不了。

想想也是,矮胖子便留在小城里念他的经,没去凑这份热闹。

我睡觉打鼾,可能吗?”拍打着麟月修长的脖子,黄冲非常排斥这个说法。听得他的抱怨与不承认,成一和桩一左一右从他身后拨马带人转向两侧。

再回头时一瞥,张成和他的传令兵们都抿着嘴,生怕不小心从嘴里蹦出话来。

乾指举向天际,然后猛然向前一挥:“打鼾啦——,开工啦——。”他一提起缰绳麟月闪蹿下浅坡,踏溅小溪碎浪冲向对岸。

几乎在同时间,马队左右伸出两只大翅膀,向着对岸低坡上的零散帐篷呐喊着包围过去。

尖叫声四起,马群在哀鸣。厄运在不经意间,骤然降临到这个小部族头上。

几乎没受到象样的抵抗,部落中所有的牛马等牲畜被他们抢掠一空。

“强盗,土…。”衣衫褴褛的女人吼出的是汉话。被冲在近前的张成轮起枪杆一下敲在后脑上,扑翻在地。

“别打死啦。”

“莫死,莫死呀。”

“快着点,跟上队伍。下个部落离这只有不足五里。”

“张成,还杵在那作死么?带牵马的沿河向下走。快点。”

黑压压的队伍风驰电掣离去,营地里一片狼藉。

“咩咩咩…。”溪水边草地上,无人看管的羊群,注视着眼前的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