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起身坐到对面，靠着椅背长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着李亮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有空回我电话。
她看对面的许牧生举着水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想着，心里也挺抱歉的。总觉得做了好多对不起许牧生的事，偏偏对方毫不在意。
李念歪着头，回望着许牧生。见许牧生避开她的眼神，笑道：“陆子明做事向来不靠谱，你别跟他计较。”
“嗯。听陆子明说你来之前在吃饭，是不是没吃多少？”许牧生见李念摸着额头，准备推脱，转头向服务员点了两碗面。
其实，他也没吃。
李念想拒绝，又怕驳了许牧生的好意。手撑着脑袋，转着杯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许牧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相处模式成了这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偏偏又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莫名的紧张，又莫名的轻松。
她实在是不好评价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熟与不熟，是一种很诡异、很微妙的感觉。
两人各怀心思，没人开口，气氛尴尬的很。好在服务员把面端来，用美食来挽救气氛。
许牧生搅拌着面，仿佛洞穿了李念的所有心思。他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李念，蹙眉不安道：“不要总想着推开我，或者把我跟谁归为一类。”
“我没有。”李念放下筷子，忙反驳道。哪里有推开，明明是怕离得太近。总觉得他们亲近不来，可能是对彼此都有所保留，关于另外一部分的情感。
他们之间的分界线划分的太过清楚，又太过含糊。让人误会，又让人着急。
许牧生压根吃不下，尤其是在李念一言不发的情况下。他知道，李念在想一些有的没的。或许，正精心的要与他分裂的彻底。
他抿着嘴，紧张不安的喝了口水道：“那些模糊不清的事，想了也不会有答案。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直接问当事人，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哎，跟太了解自己的人在一起，果然不是一件好事。”李念抬头对许牧生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是的，她喜欢界限分明的关系。对她而言，好比是商场贴好价码的商品，大家了然于心不是很好吗？碰到一件名称、价格、保质期都模糊的商品，就算是再喜欢，她也要估量一下钱包与后果。万一腹泻、住院，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李念哄好肚子后，靠着椅背看向眼前的人。人总是有很多心血来潮的冲动，待到一个星期、一个月后热度退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此。她在等，等她的热度退却，等到她发现她只是鬼迷心窍的冲动。
近乎半个月，她的心，还是没有回归到原来的位置。按照她以往的尿性，三天足矣。
难道她真的喜欢许牧生吗？
“关山万里不可越，谁能坐对芳菲月——”手机铃声打破了李念的思绪，她接过电话道：“喂。”
“姐，你找我有事？”李亮回到家，坐在桌前翻着书道。李念不知道该怎么向李亮说明，烦闷的抚额道：“听陆子明说你明天要来我们学校。星期在家好好休息就是，来回跑多浪费时间。”
“我想你了，就不能见见你吗？再说干妈让我给你带东西，我也不好拂别人面子。不说了，我得功课。”李亮听到许牧生声音，翻着书页的手一愣。压根不给李念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李念纳闷的看着手机，居然挂她电话。她把手机扔回包，气的鼓着脸。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好管。
刚才通话的过程中，许牧生已经结了账。哎，有欠一人情。
李念背起包跟许牧生离开小馆，拉过许牧生的背包带子，愧疚道：“我才没有一直想推开你。”
“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了。”许牧生听到李念委屈的语气，停下脚步看向李念，有些手足无措道。
很多话藏在心里，挣扎着要喷涌而出。但他知道，现在时机不对。即便是对李念表明心意，李念定会离他更远。
路灯挨个亮起，微弱的光洒在湿漉漉的地面。很快的，两人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李念转身看着许牧生，抿了抿嘴又笑道：“许牧生。”
“嗯。”许牧生低头看向李念，等着李念的下文。偏李念什么也不说，抬头笑呵呵的看着他。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眸，似是能看穿他的想法。让许牧生不安的想要后退、离开，可又执着的喜欢的李念唇角的笑意。
李念看着许牧生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逗乐道：“我是真的没有想要推开你。只是觉得，我可能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才会在你踢开我前，自觉的挪开位置。如果让你难过了，我真的很抱歉。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宿舍吧。”
许牧生看李念背过身，耳边是李念刚才的话。其实，他不是很想知道为宋凝疏远他的原因。比起这些杂七杂八，他更想李念愿意亲近他。
回到宿舍的李念，换了衣服坐在桌前。连接数位板，继续赶着稿子。画到九点多，爬上床准备睡觉。对床的赵梦回家，准备明天的宴会。
孙慕鱼和秦倩早缩在被子里，为各自的明天养精蓄锐。由于明天是星期，闹钟统统取消。
李念睡的格外安稳，一觉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抱着枕头坐起，发现宿舍剩她一人。孤独感，扑面而来。她爬下床洗漱完坐回桌前，对桌面的土豆饼和豆浆愣神。心莫名一暖，打开电脑咬着饼子。
李念看着雷豆豆发来的联谊活动进展，回了一句：放心大胆的做吧。她擦了擦手，继续赶着她的画稿。眼盯着电脑屏幕，笔尖在的数位板在挥动。
有种回到寒暑假的错觉，休闲极了。一连画到下午的三、四点。
手机铃声响起，李念接过电话。听着陆子明说道：“我在你们宿舍楼下，快点下来。你弟弟正等着你，还有许牧生。”
“……，马上。”李念挂了电话，换了衣服背着包离开宿舍。
陆子明越来越不靠谱，居然现在才通知她。哦，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