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璃听到她的这句话，又觉得甚是有理。
凤九歌活着的这些年，何曾有过为自己而活的那一刻？
她这么说，也是没错的，倘若一个人，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的话。
那肯定是没有存在的意思。
人活着无非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为了有意义的事情活着。
第二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凤九歌这么些年，全都是为了些莫虚有的仇恨活着。
连那仇恨都是假的，她一直在伤害释天邪。
也在用保护色保护着自己，却又不断受伤。
她受的伤口，如同漫漫长夜里盛开的曼珠沙华般。
裂开出妖冶红色的伤痕，然后迅速愈合。
以至于旁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她的悲凉。
以及她身世背后的痛楚，也无人理解她做的事情。
当仇恨以及爱情都没有了意义，那么凤九歌存在于这个世上。
也毫无意义了。
然而，这些话，凤月璃没有说出口。
她怕伤害到凤九歌，这就是现实，现实太过于残忍残酷。
凤月璃微微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星眸间微含着复杂之色。
她站起来，坐在凤九歌身后，施起灵力。
凤月璃手掌心的炙热渐渐散开而来。
过去的记忆在凤九歌脑海里翻涌。
凤九歌从未轻易皱过眉，此时却皱起眉眼来。
她身子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瞬间，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凤九歌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九歌，你没事吧？”
凤九歌的心里面，都是痛意。
不知是对释天邪的愧疚，还是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
将所有的不幸，都落在她的头上。
她妖冶清冷的面容，收起情绪，手指慢慢缩成一团，紧握在一起。
她镇定似的起身起来，猛然转身。
凤月璃知道，凤九歌是恢复了记忆的。
要不然，她的情绪，不会随便表现于表面上。
月璃樱色的唇畔紧紧抿着:“九歌，别忘记了方才答应我的……”
凤九歌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径直出了霜云殿的大门。
偌大空荡的殿内，独留下凤月璃一人。
有宫女听到动静，进来问凤月璃:“殿下，要不要出去送一送九歌姑娘？”
凤月璃抬起纤长葱白的手指，神色冷静下来:“不必，先让她自己静一静。”
宫女着急了起来:“可是我看九歌姑娘的心情很是不好。”
废话，恢复了那些不该记起的记忆，换是谁都是心情不好的。
即便是凤九歌，她的情绪很少表露于面上。
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心情不好。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凤九歌是冰冷至极，不近人情，不爱说话。
其实，并非是如此。
凤九歌也是个人，也会有悲有喜。
若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
定然会以死来解脱这些事情。
可凤九歌并没有，她如此平静，只是把情绪表现出来。
都已经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够好。
凤月璃觉得有些乏了，她喝了口茶。
视线落在门外的鸾国全景宫殿上。
凤九歌独身一人出了鸾国皇宫。
欣长的背影，却莫名让人感到她的孤独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