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那双流离着流光的双眸，闪过丝丝暖意。
他就在一旁看着凤月璃。
有一侍女现身在司雪衣身后，看到这一幕，不由蹙起眉:“司衣大人，您不该束缚着凤姑娘，她就算今天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以后还是会记起来的。”
司雪衣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面看不到一点欢喜的神色。
他原本不想任何人告诉他事实，打破这份暂时的美好。
却还是有人提醒了他。
如同一场美梦一般，被人破醒，梦醒之后，仍然痛苦非常。
司雪衣垂下眼眸:“我知道，可是人都会有私心的时候……”
他的私心只是想与她多待在一起，能多待一刻，便是一刻。
如此便足够了。
侍女扫描了一眼在玩猫的凤月璃。
她苦口婆心道:“司衣大人，祭血司需要你，很多人都需要你，唯独她凤月璃不缺你，你还不明白吗？有时候你的私心，可能会遭到她恢复记忆后的不理解，可能会遭到她的憎恶和错怪……”
说到这里，侍女不再忍心说下去。
司雪衣闭上眼睛，声音却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好了，说够了，就退下吧。”
侍女不再说话，缓身退下。
司雪衣的心中百般滋味。
如果他将她安置在司衣府，不让她出去，她恢复记忆后，会怪他吗？
她会不会不理解他？
他慢慢走近凤月璃，蹲下身子，神情认真:“小月璃，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让你不能原谅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呢？”
凤月璃听到他突然问如此深刻的问题。
她微微愣住，绝美的面上皱起柳眉。
想了好一会儿，她摇头:“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司雪衣顿时无言以对。
前世她是凤星辰的时候，曾是他的光明。
把他从黑暗中赎救了过来。
那时，他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
家族倾覆，还被人关在阴暗的地方。
每天每夜，他都见不到任何光明。
也不知道何为阳光。
他的单纯从那时候泯灭，世间再无少年时无忧的司雪衣。
所有的人，都使劲践踏他的尊严。
唯独只有她，伸出手来，愿意将他从深渊里拉起来。
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用了一世的时间，守在她的身边。
不为其他的，只为报那一次的恩情。
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情字。
他对她渐渐有了感情。
可惜，她为了守住鸾国江山，对他的感情，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命运造化，让他跟人交换了代价。
而且那个代价十分惨重。
不管三生七世，还是生生世世，她都不会喜欢上他。
他只能永远做陪伴者。
他当时毫不犹豫做了陪伴者和等待者。
不喝孟婆汤，看着她离开了奈何桥。
等待她的来世千年。
第一个百年，看着忘川河旁的曼珠沙华开遍。
第二个百年，看着人世间来来往往，生生死死。
第三个百年，找遍九州，却没有找到她的任何消息。
第四个百年，守着寂寥的祭血司，无人陪伴，只有千万鬼魂陪着。
兜兜转转，不知一共等了多少个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