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白洁向霍笛问道。
“什么所以呢？”霍笛还在喝着一杯才泡好的茶，滚烫的茶水烫的他脸色发苦。他还在思考白洁说出来的信息，脑子并不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就是你知道了这些事之后呢？”白洁进一步解释加提醒道，“当你知道了联邦的真正面目之后你准备怎么做呢？”
霍笛皱着眉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又像是在思考，他先是回绝白洁的说法：“首先，我还并不知道联邦的真正面目是什么，即使是你说的再详细，这也只是你认为的联邦，并不是大家口中的联邦，而且你对我说的其实也并不多。”
“你不信我？”白洁不自觉抬高了音量，看起来就是要表现出愤怒的样子。
“这跟信不信你谈不上多大的联系，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不得不说的是你深受其害，你说的跟跟大多数人认识的应该有区别，我不能只是听你这么说，那对联邦的人来说…”霍笛想了想，然后才说：“不公平。”
“公平？你跟我说公平？还说是对联邦不公平？你知道它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白洁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而霍笛则是沉默了，用很无奈的眼神看向白洁。说到联邦的话题白洁总是很容易失控，跟平日里潇洒自如的她相差很大。
“好吧，你不知道，你也只是听郝夕说过，我现在就来告诉你，联邦是怎么过来的。”白洁沉声说来，“几十年前的时候，最初的大地震之后出现了不计其数的异兽，小国很快就被异兽踏平，大国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也变作了废墟。到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开始出现了第一个体能突飞猛进的人，从这里开始人类才真正的开始开始反击。这最初产生变异的就是早期的联邦。”白洁的双眼带着怒火，“他们最初的时候什么也不是！只是因为运气，他们运气好了一些，得到了一些能力，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人们翘首以盼的英雄！你知道他们在这之后都做了什么吗？”
霍笛表现出茫然，只是看向白洁，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好奇。
“他们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暴露无遗！那是最早的时候，这些人就像是土匪一样，四处逃窜的人们躲在了各个地方，几十亿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消灭干净的，还有一些人在抵抗，也还有一些人在荒野上面生存，尽管朝不保夕。但是当他们走到人们面前的时候，本来面临绝望的人们以为自己得到了希望，但其实这是从一种绝望跳到了另外一种绝望里面。只不过相比先前那种，这一种他们熟悉一点，如果只是凭借自己，他们不能选择在幻夜上如何惨死，但是当这些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可以选择屈辱地活下去！”
“你说屈辱？”霍笛的脑子里面也已经开始构想，从白洁的话里面，他想到的是一个普通人，当上所有人拥戴的人之后，人性暴露无遗，这是一种灾难。
“那似乎是一种灾难。”霍笛说。
“灾难？如果是那都只能算是一种灾难你简直是在高估灾难这个词所能够承载的痛苦。”白洁直视霍笛，彼此眼神都没有丝毫避躲，霍笛是坦然，表现出好奇和尊重，而白洁则是因为痛苦转而出现的的坚强，她说：“那是人间炼狱，我猜郝夕对你提起过这个词。”
“是的，他说过这个词，他也说那时候是人间炼狱，本该极其珍贵的人命变得极其廉价。”霍笛回忆起郝夕告诉过他的话，从他嘴里缓缓说道。
白洁沉默了短暂的时间，她似乎是在回想一些事情，这段时间感觉并不长，但是霍笛却是觉得相当漫长。
“他是因为活了几百年，所以看什么事情都会十分淡泊。”白洁说道，“和我们不一样，他并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
实际上，在我被你撞了个半死之后，神兵塞里面就不会有一个正常人了。霍笛心里这么想，但是他嘴上说的是：“你说的有道理，他只是轻描淡写一样一笔带过，只是告诉我那是一个神魔共舞的年代。”
“对，就是神魔共舞。”白洁继续回忆说道，“在那个年代里面，最初的一两个有强大能力的人保护了一小群人，这些人联合起来就能保护更多的人，那就是最早的联邦。多个强大单个猎魔人聚集起来的小团体。”
听到这里还没有什么不对，但是霍笛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如此平常的模样，如果只是白洁说的这个样子，那么她不至于对联邦愤怒成这个样子。
“但是肯定不是如你目前所说的这么和平安稳的样子，这只是理想状态。”霍笛接话说道。
“那确实不如我现在说的这么简单，这都只是那时候人们以为的样子，他们以为自己看到希望了。”白洁的眼神闪烁，像是在回忆相当恐怖的事情一样，“我给你这么举个例子吧，在那时候流星在人们之间的通用货币并不是钱，而是更加实用的东西，比如说一支烟可以换一块面包，两块面包可以换一小盒子弹，而半块面包就可以让一个十来二十岁的女孩脱光了衣服躺到床上去，如果有床的话，也能饿死一个小孩。这是那时候的现状，没有家庭，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情，几乎所有人都变成了只有求生欲望的动物。这就是早期的联邦。”
“也因此出现了想要反抗的人，也就是你们说的起义军。”霍笛回答说道，他已经开始慢慢构想出来那个时候的生存状态，人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样貌。
“那只是这些人自己以为，包括我也是，但其实这根本没用。霍笛，你自己也是有能力的人，你自己清楚，你跟普通人差别有多大，你说如果是你的话，要对付你一个人，需要多少个吃不饱穿不暖的难民才能打得过，包括我在内的，自以为是起义军的人，其实都只是一个想的太美好的梦而已，也因此大多数人死相难看，但其实事实是，我们根本就没进入过别人的眼中！他们一直都知道，但是丝毫不在意，并且还在我们当中安插他们的人，鼓励我们的反抗精神，这样才会有另外有能力的人加入进来，而这些人一旦加入进来，就会被他们用金银钱财酒池肉林带走，任何人都一样。霍笛，我是说，任何人。”白洁从开始说就是相当严肃的样子，一直到现在，眉头更加深锁，眼中的怒火也更加强盛。
“这就是联邦的样貌，他们都是这样的人，从我内心来讲，说他们是混蛋都算是夸奖。”白洁粗糙的手放在桌面上，指节由于太过用力而发白。
而霍笛长舒一口气，说：“那么我现在就这么躲起来就说明我选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