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爷子擦过眼角，抓住唐清的手就是不放。
唐清闭眼，把脑子里的记忆全部捋了一遍。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了。然后就……我终于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学画画了，为得今天啊。”唐清谁也不看，低垂着眼睛看着被子表面，说这话时，似乎还笑了笑。
四周一时间静默，谁也不说话，气氛有几分凝滞。
她醒来后给人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一种看不见的结界横跨在了她跟几人之间。
有什么变了。
老爷子自然知道她想起的是哪部分记忆，为此心里十分痛苦。
阿九拿来了纸笔，还很贴心地找了垫板，他是猜到了她要作画。
然而却猜不出来她想要画什么。
“当初世赛时的那个男人，我记得。还有其它几位，我都记起来了。万俟……有这个能力，应该能找到这些人。”
唐清那声哥哥始终都喊不出口。
她身份证上是小唐清的真实年龄，二十四岁，然而她本身年龄却只有二十岁。
想着，她居然是从十七岁就开始工作了。
也怪当初居然没人怀疑她的真实年龄。
身份证上写着呢。
唐清想到这里，突然有点想笑，而她也笑出了声。
“肖哥，你招童工诶。”
这么算来，他都比她大上六岁了。
“我不承认！”肖魏揉着她脑袋，直接否定。
“你们别想得那么严重，顶多就是想起来了，万俟要的结果，我也是要的。这么看来，你坚持了数年，也是在为她找一个公道了。”
唐清提笔开始构图，她脑海中的形象，无时无刻都在记忆里刷新再刷新。
万俟退回了位置，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唐清。
她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承认的亲人。
他原本以为，将来找到始作俑者，他可以毫不心软地将他们凌迟处死，可现在妹妹没有死，那么这个想法竟然就神奇般地消匿了些，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
老爷子没有撒谎的话，那么现在在五楼的那位就是真正的唐清了。
万俟知道自己应该感激唐家的。
唐清只注重画板，以及笔下的人物。
几个人都自觉地不去打扰她，心里的想法既多又杂，理不到头绪。
唐清的速度很快，比平时快了至少有一倍。
她把脑海中的人物呈现在画纸之上，把那些负罪的男人公之于众。
画完一张她就给万俟，“这是其中一个人的画像，你应该有能力找到这几个人，大概的具体的当年的活动范围我告诉你。”
“嗯。”万俟从她手里接过，这是一张素描图，人像的每一点细节都表现得很好。
“五楼挂着的那张，那个人也是，他是帮凶。”唐清再次拿过一张画纸。
“帮凶？”
“嗯，他们有五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参加过。其中罪犯有非常严重的恋童癖。”
几个男人一时间顿时汗毛倒竖。
阿九表情还算正常，毕竟他是医生兼心理学家。
唐清开始第二幅画。她用了将近一个下午把五个人全部画了出来，包括当初在万俟五楼看见的那个人。
他应该是万俟知道的唯一一个人。
“你没有找到他么？”
临近傍晚，唐清又以最快速度勾勒了几张现场图。
事发地点那一张。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让人胆颤心惊的地方。
那是其中一个人的家。
挺大的，但脏乱不堪，是自建房，但没有任何精致装修。
唐清不记得去那儿怎么走。但她大概知道从事发地到目的地大概用时多少。
唐清小时候真的跟万俟当初世赛出的题目一样，聪慧，阳光，开朗，虽过得不好，但笑对生活她一直有做到。
所以，她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晚上八点左右，唐清把所有能想起的线索全部汇报给了万俟。
万俟有世界上最大的人脉关系网以及情报能力。
而且手下都是不俗的人，现在人像，地址都被唐清想了起来，接下来找到人都是迟早的事儿。
“这需要非常强大的刑侦能力，想必你不缺人才？”
“不缺，商君就是为了这儿准备的。”
“原来如此，挺有高见的，当初我还觉得商君来这儿好像都没什么任务。”唐清笑。
一切都交给了万俟，闲下来唐清就有点发愣了。
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面对唐老爷子和唐老爹，还有肖魏。
“爷爷……”
“诶。”老爷子低下头去。不于她视线相对。
“爸，你先带爷爷去休息吧，阿九安排一下？”
阿九点头，请了两位出去。
唐清拍了拍床边，示意肖魏坐下。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唐清视线扫过几人。
威廉先生本被阿九送去房间休息了，晚上饿得起床听见唐清醒了的消息，立马冲进了房间。
几个人直勾勾盯着她的模样挺让人莫名其妙的。
“我们本来以为你……”
“以为我怎么了？死了？”
“胡说！”万俟反驳。
唐清看了看他，笑了笑，“我还是不习惯喊你哥。我不是唐家小姐，肖哥失望了没？”
肖魏摇摇头，“这跟失望不失望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之间没有逻辑性的联系。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你啊。本质没有变。”
唐清倒是笑了，“对，本质没变，我欠了姐姐的。”
万俟也揉揉她脑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潜意识里记着的，也就是梦境中的跟现实发生过的，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
唐清看看几个人。
威廉先生见她视线移了过来，立马扑将上来，按着被子急迫地追问，“我那时候正在给你做记忆输入，突然就发生了意外，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有感觉到。”唐清点头。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威廉先生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结果，这有助于他往后研究。
“没有。就一瞬间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想了起来，场景太多，接受不过来。”唐清一一回答。
“那，这几周的时间，你都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开始是迷糊的，做梦一样的感觉，从头到尾都自然地过了一遍，可是到后来这一周，我是能慢慢感觉到四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