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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从小就妒忌你的骄傲,每次我向你问好时,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样子,可如今……”林千柔轻轻摇头,冷笑一声,姣好的面容上带了点狰狞,“如今,你只是个小小侧妃,是本宫的替身,而本宫既是压你一头的正妃,又是未来的皇后,你还不快起来向本宫行礼?”

林奚想反驳她,却颤抖着嘴唇不知从何说起,手在身侧无意识地握紧,连指甲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就在林千柔要继续紧逼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赫然是江从谨。

“奚儿,今日身子骨可好些了?”江从谨话说到一半才看到林千柔,看到她站在床边,神情瞬间染上了点惊慌,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你怎么来了?”

江从谨的确是个好看的男子,剑眉星目,当得上“面如冠玉”这四个字,眉眼里又时时刻刻含着一点情意,当年初见就俘获了林奚的一颗心。

他此时已经脱了喜服换上寻常衣裳,明显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林奚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若不是她这个好妹妹过于沉不住气,提前来找她炫耀,只怕她现在还被这人蒙在鼓里。

林千柔似乎是自信江从谨对自己有一颗痴心,丝毫不避讳地娇笑一声:“听闻姐姐身体一直欠佳,我如今既然来这府上当了正妃,自然是要来拜见姐姐的,只是夫君,姐姐看起来并不欢迎我,还要赶我走,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江从谨脸上露出了点尴尬的神色,他对林千柔说:“柔儿,你先回房去,我同你姐姐有话要说。”

“我不!”听到江从谨这么说,林千柔顿时小姐脾气发作,娇哼一声道,“有什么话还见不得我了,偏就显得我容不下人,我今儿就在这不走了。”

江从谨还想解释,话到口边却被林奚打断了。

林奚淡淡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屋子里便有笔墨,殿下写份和离书,放我离开吧。”

她这些日子缠绵病榻,瘦得几乎要脱了形,此时这种万念俱灰的语气更衬得她脸色灰败,周身上下都没了生气。

“你疯了?”江从谨似乎以为林奚只是在闹脾气,刚想放低身段去哄,就听到林奚说:“给我一封和离书,我干干净净地出府,你自去和千柔过逍遥日子,岂不快活?”

她的语气中没什么起伏,却让人听得绝望:“我林奚虽然生不由己,却想另寻个清静去处再死,殿下不会连我这点心愿都不允吧。”

江从谨这下知道她是认真的了,一双多情的眼睛哀伤地看着林奚,仿佛她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大恶人。

林奚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要拒绝,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道:“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有些事情我不想说透。我手里,有一封来自北边的信,你若写了和离书,我就把它交予你,否则,你别想好过。”

也许是人之将死,林奚再没什么心思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了,只觉得往日的自己可笑。只是,她也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

当初江从谨为了夺权,联合拜源国构陷手足通敌,林奚不小心看到那封书信的时候整个人发了懵,怎么都想不通他能狠心至此,就留了个心眼临摹了一封书信,自己将真品藏了起来。

“什么!”一听到北边,江从谨的脸色就变了,“我一心一意待你,你竟在这里摆我一道。”

“江从谨,你对哪个人不是一心一意。”林奚已经倦到不想和他争吵了,微合上眼睛似乎是在等江从谨自己想好,“我当初就疑惑你明明是个翩翩公子,怎么能做出勾结敌国,构陷手足的勾当,如今看来,是我从开始就认错了人。”

“好,好,真有你的!我没想到,你林奚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然也是个心狠的!”看左右还有其他人,江从谨生怕林奚再吐出些别的,他发了脾气,“来,给我研墨!”

林千柔本来只是想给这姐姐一个下马威,看到江从谨对她不忍的样子还生出几分畏惧来,没想到她倒是自觉,省得自己以后动手,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上前,替江从谨研好了墨。

落笔前,江从谨发狠道:“林奚,你可别后悔。”

“无怨无悔。”林奚闭着眼睛说,语气虽然无波无澜,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苍凉。

她收好了和离书,瞥了那两个站在一起的新人一眼:“我出去取信。”

“等等!”林奚被江从谨叫住,“我和你一起去。”

他刚想走,就被林千柔拽住了袖子,她眼看好事在前,怎么能允许一点纰漏,娇哼了一声说:“写下和离书,你们二人就再无关系了,你还跟着她作甚?”

“柔儿,兹事体大,你不懂……”

江从谨一张口解释就被林奚打断了。林奚神色中带着点嘲讽,冷笑道:“皇子殿下还是好好陪着您的新婚娘子吧,我一个废人,哪里能走得出王府。”

兴许是她的脸色太差,兴许是林千柔太过聒噪,一向谨慎的江从谨虽然神色中还有挽留,但竟然就这么放任她走了出去。

林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她住了七八年的屋子。

在王府里生活了几年,林奚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熟稔,只是如今府里上上下下一派喜色,竟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心脏后知后觉地泛起了钝痛。

她是个谨慎的人,那书信其实一直都被她装在锦囊里贴身带着,如果不是这破败到了极点的身子,她一定会选择逃出王府,给那狗男女一个教训。只是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撑着一口气远离那对狗男女,干干净净地死在外面。

江从谨何尝不知道自己病得要死了,怕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敢放任一个有自己把柄的人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换言之,这也算是那个男人对自己最后的一点温柔。

京城的春还带着一点寒凉,林奚有了风寒又穿得单薄,缓缓的一阵风就几乎将她吹倒。她撑着走了两步,眼看就要走出王府了,忽而只觉得眼前的景致渐渐模糊了,脑海里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在喊,不要撑着了,睡吧,睡着就不必面对那些痛苦了。

林奚又踉跄了两步,身子往旁边一倒,本以为会磕在冷硬的石砖上,没想到却跌进了一个暖和的怀抱中。一个带着点疑惑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二嫂?”

林奚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努力睁开眼睛,但眼睛却花得厉害,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只好含混着声音问:“是,是四弟吗?”

“是我。”

对方的嗓音带着点微凉,听起来却格外可靠,这让林奚露出了一点笑意。她从怀里掏出那只一直宝贝着的锦囊,塞进了对方手里,然后说:“拜托,帮我把这个东西带出去。”

锦囊被对方握在了手里,林奚再也支撑不住,她的手臂软软垂下,终于永远地闭上眼睛,结束了她这短暂又凄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