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眼神比之李迟迟更为犀利，特别是他盯着你的时候。“你不也是故意的？”
两人一对视，彼此心照不宣，又颇为默契地同时开口说道：“母妃……”
李迟迟失笑，“你先说。”
“母妃还不知道你回来这件事情，这么些年来母妃每日都对着小时候放过我们二人的那个摇床发呆，近两年来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那位体谅，只怕就要被那个毒妇给逼死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提方家隐藏你线索的事情。”
“哈哈…不提？”李迟迟这下是真得想笑了，“我为什么不提？害母妃成了这样的是你们，又不是我，凭什么我一个遭罪的要替你们背黑锅？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雍辰的双眸暗了暗，“这些年，宫中的处境非常不好，倘若没有方家…母妃与我都活不了，你明白吗？而且母妃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她把自己关在里头不愿出来罢了。”
“正话反话都让你们给说了。”李迟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今天来是想与我商量什么？”
对方先是警惕地看了看正厅外，见除了自己贴身的宦官以外便没有别人，这才开口道：“方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者，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呢？你已经有了新的合作者是吗？”
雍辰点头，“中京城吴家…”
“吴家？就是满门忠烈只留一幼子存活的异姓王吴家？”
“正是。”
李迟迟望天，“一个幼童值得你信任？你的脑子怕不是有病？”
“你！”雍辰只觉得李迟迟粗鄙不堪渐渐消失了耐心，“他母家与皇后一系是死敌。”
这么一说，李迟迟便明了过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这个吴世子家底应该还挺丰厚吧？”
雍辰点点头，“近至中京城的守卫，远至边疆的守城大将暗中都与他有所联系。”
“乖乖~”李迟迟回想着那个孩子的模样，实在无法把他与他所做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你把底牌亮出来就不怕我反水？”
“反水？”雍辰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额…就是我扭过头去找方家合作？”
雍辰神秘一笑，“你是聪明人，想在大雍这片土地上长久地自在地生活下去，就只能选择与我合作。大皇子登基对你来说会是个麻烦，而方家再利用完你之后将你抛开是再正常不过，所以，只有我…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心眼不少，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雍辰见自己已经展现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可对方却还不为所动的模样便知道这场合作双方是站在同一位置上对话。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不打算和我合作？”
李迟迟摇头，雍辰心中一紧，又听到李迟迟说道：“和你合作危险性太高，一不留神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你的合作者，我看不上。”
“你是说吴浩然？他怎么你了？”
“若不是他的莽撞，原本我是打算徐徐图之的，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雍辰笑笑，“放心吧，他是藏在暗处的那张牌，明面上，还是以方家为主。”
就在方伍佑毫不知情的情况，两人达成了口头上的约定。
……
夜里，方博君来到了方伍佑的书房，“父亲。”
“恩，坐。”
方伍佑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等他再次领着人到正厅送点心的时候，雍辰已经离开了方家，只剩下李迟迟坐在那里一脸怒气。
“父亲可是有烦心事？”
“替为父想想，今天三皇子来找那孩子，我见他们二人关系一般，谁也不肯先开口便起了个头，见他们对上话了，我才出来，可回来后，我这心里是越来越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方博君皱皱眉，“那孩子有什么反应？”
“生气，似乎是三皇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院子里打理花草的人无意间听到一句什么母妃…估计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产生了分歧吧？”
方博君摇摇头，“她连我派去的几个死士都能在嘻嘻哈哈中解决了，您真认为她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她的表现不对。”
“那…我们怎么办？”
“父亲，当初我便劝过您，让魏郝杰找个机会直接将那孩子杀了，现在可好。”
方伍佑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杀了？你说得轻巧，如果当时杀了现在我们拿什么与皇后一系对峙？”
“那我让方氏去探探口风？”
“恩。”
这边李迟迟正跟秋霞在说着什么，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秋霞，你去看看。”
“是。”
“英娘？”方氏见李迟迟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书，就起了对比之意，“仔细看去，还真像那位，不过这心眼可比那位多的多了。”
“哦？是大舅母啊？您快请坐，咱们去外间。”
方氏点点头，“好。”
坐在软垫之上，方氏率先开口寒暄道：“英娘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要是缺什么尽管找我，这些年你在外头是受苦了。”
“尚可，多谢大舅母关怀，只是不知这夜已经深了，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不是你外祖父，担心你下午的情绪不对头，他也不好询问，只好等你舅舅回来打发我来看看你。”
“这样啊…”李迟迟闻言底下了头，再抬头已经是眼中含泪笑道：“没事了，都是一点儿小事，劳烦您跑这一趟。”
方氏吓了一跳，“这怎么还要哭了呢？不哭啊~有什么委屈事儿跟我说。”
“三皇子说不承认我这个妹妹，还说不让…不让那位认我。”
“什么？！”
方氏此时倒是放了几分心，“小孩子嘛，再怎么样一听自己的母亲不认自己哪儿有不慌不气的。”
她轻拍着李迟迟的后背，“三皇子就是少年心性，逗着你玩儿呢，有方家在，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
“真的吗？”
“自然。”
李迟迟这才慢慢止住眼泪，“让大舅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