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更是让江豫知忍俊不禁。
“别家都是疼爱儿子，到你这边却是疼爱女儿，以后念言可是会吃味的。”
他垂下眸来，只冷声说道，“念言他会自力更生，不用太多照顾。”
就如父亲对他一样，一直都是放养式教育，以后他也如父亲一样，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教会他防身的本领，其他的，便是由他自己去领会了。
江豫知轻笑一声，难不成这就是穷养儿子富养女？
他眉眼弯起，笑道，“这么小，怎么可能自力更生？你这么小的时候我都还抱着你呢。”
“……”
江豫知继续劝他道，“如今思清与念言皆是一样，是你的孩子，现在若是区别对待，以后他们可有的是隔阂。”
“……”
言至此处，江归寻点了点头，似是已经听了进去。
可是正当江豫知满意地看着他想抱起念言时，可谁知他只是将念言挪得更边了些，只是怕思清睡得不舒服……
挪完念言之后，还特意为思清盖了盖被子。
江豫知轻叹一声，看来自己说的话，皆当了耳边风。
盖完被子之后，江归寻直起身子来，为他倒了一杯茶之后，淡淡说道，“皇家如今，可是连太傅的话都不听了。”
以前太傅的话便是皇家的话，太傅的命令便是皇家的命令，太傅说什么都会被皇家采取，可是如今……
有了那个越太师，皇家也不再听从太傅的意见，甚至沉迷于长生不老的法术，日日吃仙丹，日日颓靡。
他皱起眉来，“恐怕皇家，快撑不住了。”
上几次他们上朝时，皇家便是顶着两大黑眼圈来的，嘴唇和脸也渐渐没了血色，走上朝时，都需要公公来扶。
“少做推测，”江归寻望向四周，“隔墙有耳。”
若是哪一天皇家真驾崩了，别人听到他刚才那句话，定是要在之后掺上他一笔。
他沉默了，只低下头来看着那两个孩子。
许久，江归寻开口打破寂静，与他耳语道，“的确如你所想。”
他只用这个借口来解释，“越断情同宫中的人有仇怨，同皇家有仇怨，这给的‘灵丹妙药’，又怎能长生？”
凡人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江豫知薄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有些震惊，归寻又是怎么知道越断情的来历？连皇家都只是认为是一个深山巫师而已，他却知道越断情与皇家有仇恨……
“皇家又是怎么得罪越断情的？”
江归寻只轻笑一声，“这年头，皇家得罪的人还不多么？”
闻言江豫知沉默了，的确，皇家得罪了江家，得罪了聂家，几乎得罪了所有大臣，只是明面说大家都不说罢了。
他是君，他们是臣，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江豫知忽然想起，要是以后皇家驾崩，皇子纷争，他们又该站哪边？
江家一向不参与皇子纷争当中，只当一国良臣，可这样既吃香也不吃香，好处是皇家对江家有更多的信赖，坏处就是以后新的皇家登基，一个皇子都不会留江家。
所以，如今这种关键时刻，他们必须给自己找条后路。
江豫知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只问，“你会选谁？”
他顿了顿，最终只回答道，
“要我我会选太子。”
既是要封太子，那便是皇家的候选。
江豫知轻蹙眉头，只道，“如今三殿下可是极受重视的，太子却是冷落在一旁，而且三殿下年少有为，太子却是沉迷美酒美人……”
“所以你认为，皇家会让三殿下接下皇位？”他只轻笑一声，“他只会想自己永远都坐在这个位子上。”
的确，不然皇家也就不会想要求长生不老之术了。
江归寻又道，“有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
三殿下年少有为，殊不知有多大的野心，而太子虽花天酒地，却不知背地是怎样的人。
太子之所以为太子，定是有他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摸爬滚打十几年，都还未被其他皇子给打压过。
的确，风头最近都给三殿下了，可即使有风头有百姓又如何，他不是嫡长子，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登基？
太子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但三殿下也需留意。
江豫知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是说，站在太子身边？”
“是。”他毫不否认，“装疯卖傻，花天酒地十几年，却还没被皇家废掉，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之前也不是没有大臣提过废太子一事，可是到最后都是无告而终，这说明皇家是不会因为此而将太子废掉。
三殿下以后也只可能是太子的大臣，但绝对不可能成为君王。
“原是如此。”江豫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后与爹商量此事再做决断。”
此事关系到整个江家，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正当江豫知起身准备走时，只听江归寻问道，“青青和你闹矛盾了？”
他顿了顿，站在原地许久，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解释清楚之前与清言的事就好，”江归寻一门心思地逗玩着思清的小手，“青青想要的是你给的安全感，你只要说现在一直都喜欢的是她就行。”
江豫知先是愣了一愣，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嫌弃地看了江豫知一眼，“青青日日都来我浊玉宫，美名其曰来为我照顾思清念言，谁不知是为了躲你？”
江豫知：“……”
他狠狠地捶了江归寻一拳后转身离去，江归寻揉了揉自己的肩，看着他轻快的背影，不禁弯起唇角。
既然有自己在旁边劝说，应该矛盾也解除了罢。如今只要江豫知解释清楚，他与青青也应该很快和好了。
之前清言生气的时候……自己就是这般劝导的……
可惜啊可惜……
他神色淡淡，但却是怅然地收回了手，垂下眸来静静看着思清，脑中浮现着清言的面孔。
以后也不知道，思清长大会不会像她……
他希望不像，不想把对清言的情感寄托在思清身上，也不会让思清向之前的清言一样，只是自己娘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