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
聂珏苦笑一声，躺在包间的软榻上，顺手拎起一壶美酒，仰着头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少年慕艾。
哪知道个中愁滋味。
只以为一坛美酒，便能浇却相思念。
殊不知，有的人，你就算是用尽大半辈子的力气去磨灭，也不见得能抵得过那一瞬间的记忆。
“你们东家当真不在？”
“回世子爷的话，东家当真不在。”
“奇了怪了，刚才我还看见他包间的窗户开着。”
“还说请他一起出去吃一顿，谢谢他昨天的仗义执言呢。”
“许是被风吹开的吧，这些丫鬟的愈发不仔细了，东家这么久没来包间，她们也不知道将窗户给关严实。”
“这要是雪飘进来，将里面的东西润湿了，该怎么好？”
“不过郡主放心，小的待会儿定然亲自去关好这里所有包厢的窗户。”
“那既然如此，便送一份清汤的锅子去我们的包间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掌柜虽然这般说着，却硬是要将他们送到包厢才离开。
苏瑾白眼睛朝聂珏的包厢一瞟，故意大声说道：“哎，你们东家，也不知道怎么运气这般不好。原本还想让他尝尝今朝酒楼刚酿好的新酒。”
“没想到，唉。他是没这个口福了。”
“只可惜啊，阿暖不能饮酒，这坛九只好带回府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将酒坛儿打开，一时间浓郁的香味飘散在了酒楼上下。
不少客人都在下方窃窃私语，问这是什么酒。
小二也没有喝过，哪知道这是什么酒，只好赶紧推脱着说，这是东家自己带的，概不外售。
底下的吵吵嚷嚷暂且不理。
先说这包厢里的聂珏，仰头灌下一口酒，不少从嘴角边上漏出，沾湿了衣襟。
稚嫩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嘴角边上，竟有了浅青色胡渣。清澈的酒液流经下巴，滑落到喉结。
最后隐入衣襟，消失不见。
“那家伙肯定在包间里面，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躲着不肯见人，莫不是昨日被人打毁容了？”
“干脆我让柯宁去国公府看看。”别真给老国公的宝贝孙子打坏了，到时候老国公找上门来，平山侯府又不得安宁了。
能让他爹怂的，除了他娘，就是老国公了。
老国公当初对他爹有恩，所以他爹就是再嘴上不饶人，也从来都没有怼过老国公。
在朝堂上，但凡是跟老国公有关的，平山侯都自觉不参与。
南清暖还没有好利索，今日不过是看见外面雪大，所以想出来走走。
收拾走走，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马车里，偶尔掀开帘子看一看外面雪白一片的世界。
前一世，大雪纷飞的日子，她大多都不太好过，尤其是嫁了人之后。
她总是坐在自己公主府的那个小院子里，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眼睁睁的看着火盆里明亮的木炭，逐渐化为灰烬，又被丫鬟换上新的火盆。
窗外的寒气从来都没有侵袭过她的身边，永远都是暖洋洋的，可奈不住她内心的那一颗心，已经被铺满了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