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花娇。
秦老娘看着走过来的儿子儿媳，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几个字。
她不得不承认，唐菲菲的容貌性情在秦家村里是顶顶好的，嫁进来两年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伺候。
好的自是不用说，带出去倍有面子，谁不羡慕她小越娶了个好媳妇。
看在这些的面上，她做婆婆的也不要求她怎么样。可今天这事她发现了，唐菲菲太娇气，随便说两句就掉金豆子。
秦老娘想着该如何教教唐菲菲做人媳妇的道理，人就到了眼跟前了。
“娘，您来了。”唐菲菲走到一旁搀扶着秦老娘的胳膊。
“娘，没事，咱们回去吧。”秦越知道老娘是不放心特地追过来的。
秦老娘沉的住气，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唐菲菲一眼，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还湿润的眼睫，心里明白这只怕是哭了一场。
秦越抱着时明走在前面，唐菲菲扶着秦老娘亦步亦趋跟着。
“哎哟，秦嫂子，你们这一家人可真热闹啊！秦大叔接过去，你又送回来，儿子媳妇感情好啊！”坐在屋门口歇凉的村民看到了，笑着打招呼。
秦老娘笑着点点头，随口敷衍几句应付过去。
“哎，唐医生，你还有几天送货走啊！我攒了几天了好送过去。”有些村民比较关心自己挣钱的营生。
“星期天就去了，你提前一天送过来吧，我都在家呢。”唐菲菲笑着回道。
这样一路不停有人打招呼，走走停停的几分钟路程竟花了小半个钟才到家。
此时天空彻底失去了光亮，隐约可见天空云彩残留着一抹极淡的橘红，仿佛在另一边大火燃烧映射的光芒。
晚霞行千里，想必明日又是艳阳高照。
“娘，我送你回去吧。”到了门口，秦越看天色黑了就准备送老娘回去。
“不急，到了家门口，都不请我去坐坐啊？”秦老娘差点被儿子气到，不晓得自己是特意来的么？怎么一点也没以前灵泛了？
夜色掩盖下，也看不清彼此的神色，秦越轻轻叹了口气，只怕今天这思想工作跑不掉了。
唐菲菲拿着钥匙打开门，先进去摸黑点了灯。
“哎哟，瞧我差点忘记了。怀里揣着手电筒呢，没用习惯。”秦老娘看到点灯才记起来。
“对了，小越，门口我挂的篮子里装了一钵子菜，你放到井里凉着。”秦老娘连忙提醒秦越，人老了老是忘事。
秦越放下时明坐在站栏里，依言出门去办老娘吩咐的差事了。
“来，乖孙孙，奶奶抱抱，蚊子咬了你没？你爸爸没心眼，这黑灯瞎火的要天黑了带你去田边上。”秦老娘热情的抱起坐在站栏里的小时明。
“娘，小心腰疼，时明现在可胖了。”唐菲菲在一旁看着婆婆亲近儿子，小意提醒着。
“不怕，累了我就放下他。”秦老娘颠了颠时明，确实有点沉了，逗了两下吃不消还是放到站栏里了。
婆婆带孙子，天经地义，在乡下老人常说。
但说实在的，三四个儿子十来个孙子，带起来真不轻松，跟韭菜似的一茬接着一茬来，没个空闲。
秦老娘带了几个大的，这几年身体越发吃不消，就不怎么管孙子了，反正大的年纪也能带小的了。
最疼的小儿子她倒是想帮着带带，也有心无力，偶尔看着搭把手还行。
唐菲菲看婆婆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心想只怕她还有话说。
果不其然，秦老娘估摸着暖场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菲菲，刚刚气狠了吧？唉……你公爹就是这么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得罪多少人。那会年轻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家针对，我搞老半天才晓得是家里这个嘴巴不把门的老货惹的祸。”秦老娘也不管唐菲菲点头摇头，自顾自就开始吐起了苦水。
唐菲菲自然不能去附和婆婆的话吐槽公爹，只得静静听着，时不时的“嗯嗯”两声，表示在听着呢。
“乖孩子，今天委屈你了！娘老子知道你在家里千娇百宠的，没受过这等气。在这里娘老子替糊涂的公爹给你道歉了，别往心里去可好。”秦老娘抓着唐菲菲的手，颇是诚恳的说道。
“娘，我没事的。”长辈都这般说了，唐菲菲自然不能像在秦越面前肆无忌惮的撒娇嗔骂。
“唉，怪只怪我们呀！是女人！是女人就活在别人嘴里。”秦老娘拍拍儿媳妇的手背，叹息一声。
“菲菲，娘老子知道你是个活泼的性子，待人接物大方得体没得说。可是这乡下地方不像城里，那烂嘴巴爱嚼舌根的可不少。不止是女人爱说，这男人更爱说，尤其是这漂亮女人。”秦老娘接着话头，最后意有所指的看着唐菲菲。
唐菲菲先是低头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又好像说道自己身上了呢？
“娘的意思是……？”唐菲菲忍不住提出疑问。
“菲菲，娘为你好，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是世道是这样。女人家家的跟别人说说笑笑的就是容易生误会。你往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才好。比如说今天下午那三疯子……你听懂了吗？”秦老娘小心翼翼的看着唐菲菲的神色，一边说着。
唐菲菲心中苦涩，是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受害者有罪理论。
“我知道了，娘。”唐菲菲低着头，抿住唇压抑着喉咙中的哽咽。
“唉，娘是过来人，这些话虽不好听，但都是为你好。你和小越感情好，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也不可能做那些出格的事。可是架不住人多口杂，三人成虎说的多了这脏水就洗不掉了。”秦老娘自认为已经是苦口婆心了，可是看儿媳妇低着头那委屈的小模样，知道她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来。
“好孩子，今天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秦老娘觉得话已经送到，剩下的功夫得靠唐菲菲自个儿琢磨，也不再停留。
刚踏进门的秦越还未看清屋内的情形，就被秦老娘招呼着要他送一程。
秦越只得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菲菲，我去送下娘。”来不及等唐菲菲回应，就去追秦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