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林晚手上提着超市的购物袋。
里面是刚买的希腊原味酸奶和明天当早餐的谷物面包。
自从发现北条温那个女人阴魂不散以后就再不让乐弥下楼来遛狗了。
遛狗的活转回了苏振凌的手上。
每天天不亮,他会起来跑步顺便把小狗一起遛了。
“天黑以后不许出门。”
“放学以后必须要和同学一起走。”
“没有同学同路就在学校里面等着,打电话给我。”
车林晚自己也知道这些规矩过于不近人情了。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盯着乐弥。
“给她买个电子表吧?”苏振凌这样提议过。
“可是光有电子表有什么用。还需要给我们时间反应,还是从根源上解决比较好。”
车林晚想起了夏名至送给过她的电子表,忽然明白了那种心情。
那种不确定的,谨小慎微的心情。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心脏猛跳了几下。
眼皮也跟着动。
作为医学院出身的人自然是不迷信的,但她还是能相信本源反应。
有时候人们误把一些微小的因素当做了迷信。
譬如说预知未来,预知危险,心电感应。其实那是人体本身根据已接收到的信息进行超机运作后得出的模拟演练结论。
就跟超级计算机理论上可以算出一场球赛输赢的逻辑是一样的。
人脑本身就是超级计算机。
野生动物可以预知自然灾变和危险,但是家养动物的本源就削弱了许多。
从这个角度看来,人有预知能力其实是可以相信的。
车林晚警惕的看向周围,难道又是那个女人?
她还不肯放过,又来盯梢了?
车林晚一把抱紧了自己的背包和塑料袋正要加快脚步。
突然从身后窜出了一块滑板。
与此同时听到一声告警的尖叫,“小心——快让开!”
原来是滑板少女把滑板少年的板子踢飞了。
两人快步追了上来,在路基上捡回了自己的板子。
一边认真的向车林晚点头道歉。
车林晚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们自己注意安全。
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并没有网络上展现的那么不堪。
虽然车林晚不怎么玩网络,但是她遇到的周围的年轻人都是懂礼貌又乖巧的人。
只有那些少年不努力中年失意,无处发泄的人才会跑到网路上冒充中小学生甚至特地人群肆无忌惮谩骂,口吐莲花。
用词龌龊下流不堪。
社会经验教会了他们怎样完美的躲避开危险和惩罚,于是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车林晚抬起头准备继续走的时候发现方向不对,正要转身,蓦然意识到一件事。
目光朝着前方望去。
那是她自己家的方向。
因为突然借宿到了苏振凌的家里,经常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走错路。
最近已经好很多了,但今天就特别想走回家的那条路。
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的跑去。
楼道里黑漆漆的,用力踏了两脚才召唤出了感应灯。
地面上跃入眼帘的血迹触目惊心。
车林晚慢慢的跟着血迹蔓延到了她的家门口。
深吸一口气后,她按下了指纹锁。
房间里一片漆黑,与她离开的时候并无二致。
但是她本能意识到里头有人。
关上门以后她没有立刻打开灯,而是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床上躺着一个人。
侧弯着躺在那里,似乎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车林晚走过去俯下身推了推那人。
对方忽然半坐起来,一手拉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拖。
车林晚整个扑进对方怀里。
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迎来一个背后绞杀!
阻断的疼痛让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嘶……嘶……”只能从嗓子底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身上所有的压力一瞬之间就消失了。
“你怎么来了?”
“夏名至!你要掐死我啊……”
身上一重。他整个人压倒了下来……
“夏名至?!小夏!”
打开柜头的台灯。
跑去厨房取出应急用的医疗包。
里面很多的要都过期了,好不容易找到抗生素,勉强给他注射了一针。
当把他的衣服解开的时候,就看到了满满当当的一泡血……
车林晚是很熟悉物理创伤的人。
对各种各样的创口面只要瞥一眼就能猜测出精确度85%以上的凶器推测。
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头晕眼花。
通常尸体不会冒出那么大量的血来。
尤其这个人还有脉搏。
“别怕!别怕!你的缝合技术是整个WSTI最好的!”她一边给自己加油鼓劲,一边手忙脚乱的处理起他身上的伤口。
这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她就是没有报警。
一直到血止住了,伤口粗糙的缝上了,而且针脚很细很密,非常的优雅。
她发现只要自己聚精会神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慌了。
清理完伤口后她默默的坐到了地上,手上还残留着血迹。
被单上也满是污糟的残血。
只剩下身心疲惫……
她轻轻的走过去,抚了抚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你最好给我活下去,你欠老娘一条命!”
“放心……会还你的……”
啊!!!醒着?!!
车林晚吓得赶紧去拨他的脉。
完全没有麻醉剂的缝合止血手术,他居然清醒着?
该多疼呀……
“你没事吧?我帮你找些……”她想说找些酒?
影视剧里不都是灌醉了直接动手术的么。
“别走……陪我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嘘。我在。你放心,我一直都在!”
夏名至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的样子还是像个受委屈似的孩子。
车林晚不敢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无论白守道还是嘉凤那里她都询问过,他们都说没有了他的消息。
说他也许已经离开了。
她还去汤祖的别墅区外蹲守过,后来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原来他一直都没走。
一直都在一个人面临所有的麻烦。
车林晚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
因为自己害怕,希望息事宁人,所以希望他也一起消失。
可那是发生在他家里的事情,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离开就可以解决的。
“别走——”夏名至一脚正踢在车林晚的腰上,她疼得惊醒过来,发现他的脸色潮红,一身的虚汗,紧闭着眼眸却喃喃自语。
“该死的!炎症还是压不下去……”
她开始帮他冷敷毛巾,物理降温。
手指触过他身上新添的一条条伤痕时,触目惊心。
“小实习生,你到底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呀?”
手指拂过的地方是清凉的,灼烧的感觉隐退,是舒适到底。
于是他循着手指移动的方向拱了过去,躯体本能的抓住那只手,隐忍的放在了灼热的地方,想要让难耐的温度降下来。
车林晚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