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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祖气急败坏的打电话问她,“那个野兽派一样的中年大叔到底是谁!”

车林晚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在电梯口撞上了苏振凌和王凯。

苏振凌一把抓住她问,“去哪儿,那么急。”

车林晚想要避开,可是他抓的那么紧。

“去找夏名至。”

苏振凌抓着她的手松了松,但是没有完全放开,“出什么事了。”

“我爸不知道怎么找到他的。”

苏振凌猛吸一口气的紧张状态引起了她的注意,朝着一旁看好戏的王凯挥了挥手,“你先走。”

“可是我和苏医生一会儿还要去……”

“走。”

王凯看了一眼苏振凌后默默的走掉了。

“为什么这副表情。”

“有件事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车林晚紧紧盯着他看。

“你爸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他连我们结婚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的离婚?你到底说了什么。”

“那天在餐厅,不小心听到了。”

“为什么非要告诉他?”

“难道撒谎瞒着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个是你爸啊!需要瞒着他,难道你不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么。我到底有什么义务非帮你瞒着。”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抱歉。给苏医生你添麻烦了。以后不用搭理这件事,我自己会解释清楚。”

“车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需要解释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解释。”

“不就是为了收养一个女孩么。也不是多大的事,我自己能够说清楚。”

“车林晚!难道在你眼里结婚离婚就是那么无所谓的事情?”

“当然不是。可我们结婚离婚是有条件的,你是为了帮我,如果你事前告诉我有障碍,我不会勉强你帮忙。”

“会去找夏名至对不对?我就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你那时候不找夏名至帮你。是他的话,不会拒绝你的吧。”

……

车林晚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中有一丝愤懑。

但是理亏的人一直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理亏的人。

车林晚赶去的时候车行之已经被人拷起来了。

挂在一根交通标志杆上。

背后就是医院。

汤祖正在插着腰低头跟警官说着什么,看到车林晚走来,迎了过来。

“总算来了!你来告诉我,这个叔叔是谁?是什么危险分子?我要不要把他送进去关押两天?为什么他说认识你?”

“他是我爸。”

“呃……真、真的么?亲生的么。”

车林晚点头。

“需要关起来么?有危险么。”

车林晚摇了摇头。

汤祖走回了警官的面前,又低声交谈起来。

不一会儿手铐被打开。

车林晚刚刚走到车行之的面前,不料车行之视若无睹的径自转身走开了。

车林晚只好追了上去,“等一等……”

脚步是停了下来,但很勉强,连头都没有回。

她走到父亲面前,“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找夏名至要干什么?”

“他打了你?”

车林晚一手按住了额头。

“这件事情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我不需要知道的很清楚。只要知道是那个男的打了你,是个事实,就行了。”

“爸!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你欠了人家钱?”

“没有……”

“你破坏了人家家庭?”

“没有!”

“那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人就是他不对。”

……车林晚额头一片黑线。

根据汤祖的描述,夏名至是被单方面的殴打。

不过亲眼看到的时候车林晚还是倒抽了一口寒气。

男人之间单方面殴打是件挺严重的事情。

譬如现在夏名至直接从普通神经内科转移到了重伤外科就能看出个端倪。

“骨折了?”

“哦,这不是骨折,挫伤。小至身体还是挺耐打能抗的。医生说如果不是本身体质好,说不定就真骨折了。”

车林晚走到床边的时候,夏名至猛地将头缩进了被子里,两只脚露在了外面。

她拽了拽被子,他从里面掖的很紧。

所以她只好隔着被子敲了敲他脑袋的地方。

“跟你说什么了?”

声音从被子里嗡嗡的传了出来,“他说是你爸。”

“没了?”

“问我知道错了没有。”

“嘶!你就认了?”

“嗯。”

“也没解释下?”

“嗯。”

“怎么不找我?”

“没来得及。”

“直接就动手了?”

“嗯。”

“你也没反抗下?”

“没敢。”

“……”车林晚一声叹息。

遇到的,都特喵的是极品男人啊。

算了,算了,算你活该,这都不被打,谁该被打?

“把头伸出来。”

“不要。”

拽了下没拽开。

“我走了。”

可是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精准无误一把拉住了她手腕。

“对不起……”最近好像道歉的有点频繁。

看到夏名至的脸,车林晚才意识到车行之这次下手有点黑。

她左右转动了一下他的脸。

自嘲的嘿了一声,“怎么这会儿叛逆的人格不出现了?”

“他不擅长应付家长。”

想起那个家伙可以在房间里游戏玩一整天。

“不会挡一下么?”

“那时候有点紧张。”

“怕了?”

“是。怕自己会还手……”

车林晚猛然心中抽痛一下。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她听说过,最多来自于舞蹈病患者。

肌肉不受身体控制,就好像身体里住着一个陌生的灵魂。

而在夏名至的脑袋中的确住着另外一个灵魂,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会很痛苦吧?”

“什么。”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那样恐惧的感觉?”

“对。会害怕。尤其是看到……”自己落下的拳头曾经砸在她的身上。

是他最不可能去伤害的人。

哪怕自己错骨分筋也会去保护,也不会让她去承受痛苦,结果却是自己亲手伤害的她。

不仅是对自己的失望,更深的是恐惧。

“我没事,伤会愈合的。”她回答的很匆忙。

身上的伤痕是会愈合,但是心里的伤痕却很难消失。

原本就算在他暴怒的时候,她依然不会退缩半步,可是现在他抬起手,她就忍不住要细心分辨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夏名至,还是夏名至。

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的反应。有些反应需要反复的联系,有些反应却由于伤痛的痕迹,立刻就能养成。

车林晚本身就是敏感多疑的人,对周围的人和事有着防御性的戒备。她知道自己以后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信任夏名至了。

再也无法了。

“让你失望了,对不对?”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他的错。但说出来却显得力不从心。

“等我,等我恢复以后,可不可以?”

恢复?车林晚盯着他看了好久才明白过来,眼眸中不由自主的升起水汽。

突然觉得他好可怜,跟自己一样可怜。

为什么都要遇到那样残忍的父母,自己的父亲从小抛弃自己,而他的父母则想要将他彻底湮灭。

“咳咳……”汤祖推开门就看到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两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孤单,像两座单独雕刻的塑像,在努力的融合为一体,成为一座融合的塑像。

那天之后夏名至就消失了。

消失的很彻底,连白守道都找不到人了。

苏振凌和车行之一起去了那两具同事尸体的事发地。

苏振凌从身体体内找到了未知毒素,与目前国库里的毒素匹配没有一个匹配的上。因此可能是人为毒素,也有可能是自然界毒素。苏振凌从经验角度出发觉得或许到了事发地能够找到源头。

车林晚想请个大假,但是苏振凌一走开以后,又剩下了新人王凯一个尸检官。到了莫名其妙就会有人口失踪的秋冬季,研究所又忙碌起来,车林晚回到了WSTI操刀。

白晓菲果然很令人感动的如期而至,听车林晚说完老爸把夏名至打了一顿后,白晓菲的态度有些软化了下来。

“可能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大概是男性表达关心的方式不太一样?”

听到自己离开以后车林晚身上发生的种种意外,白晓菲那个有些泼辣的性格竟然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只好由车林晚反过头使劲的安慰她。

白晓菲是不婚主义,在伦敦的那些日子换了无数男友,始终没有一个觉得合适。

她开了一家书店,自己做起了图书销售。虽然眼前入不敷出,但是白晓菲的精神永远都在,“一定能赚钱的!”

然后说,“你把尸检工作辞了吧。女孩子家天天跟尸体打交道,阴气重,老的快。而且很多凶徒,说不定什么时候精神病一发找你报仇,死不瞑目的。”

车林晚却毫不在意,“总是要有人做的吧。与其丢给那些有家室有负累的人,难道我这样的不好么。社会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必须要照顾的人。就算遇到意外,也不给人添麻烦。”

“说的什么话,不是说好要照顾我的么。”

“那么小姨就赶紧结婚去吧。”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了。看看你父母的婚就……唉算了,不说了。”

白晓菲将带回来的红茶和高级茶杯一个个拿出来,在厨房里摆放好。

“这次不想住酒店了,借宿在你家里,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白女士爱住多久都可以。房子的产权也有你一半啊。”当时买的时候确实白晓菲赞助了不少。

“你那个闪婚闪离的情况,要不要如实详细再禀告一遍?”

“不用了吧……”

“所以对象也不打算带过来我看看?”

“出国公干了呀。”

“什么?这么巧,不是骗我的吧?”

“就是老爸的案子啊。因为毒素成分找不到,去了他们户外拍摄的地点。”

“你老爸走了?!”

“唉。算是吧。”

“没带你,带你前夫?”

“我是关系人,不能涉案。”

白晓菲看着车林晚,忽然话锋一转,令人措手不及,“说起来,你跟夏名至之间,你到底怎么想的?”

车林晚心底有一百个敷衍的回答。

岁数太小啦,不牢靠啊,家庭背景复杂呀,要给彼此空间……熙熙碎碎的。

可是一想起他突然就消失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觉得心底堵的慌。

她甚至有一种恐惧,他是不是已经独自一个人悄咪咪去见那个催眠大师了,是不是要抹除人格了,会不会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至少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两个人好好告别吧。

分手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分手分的猝不及防,连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又不是以前打仗的时期,消息一断从此阴阳相隔,全当人都死绝了。

白晓菲被吓了一跳,“哦哟!不问就不问嘛,你这副吓人的表情是要干什么?虽然现在年纪小的男孩子很吃香,但真的过日子不一定合适。其实我觉得那个苏医生人挺好的,跟你又是同行,话题也可以聊到一块嘛。”

车林晚尴尬的笑着。

“不合适?不喜欢?哪里不喜欢,说出来小姨帮你分析分析?”

可是车林晚却说不出来。关于苏振凌不好的地方,明明可以罗列一箩筐,但是随便一条就能想出一万个理由怼过去。

苏振凌除开嘴巴毒一点,其实是个很可靠的人。而且对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毒。

他说话直接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提高效率,在不需要效率的时候,也是可以拿出一部分情商来的。

像跟德哥之间他就很聊得来。

白晓菲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半天,“心里头有个人是不是?夏名至吧。放不下的始终放不下。人之常情。也不用勉强自己。”

“也没勉强自己啊。”

“小姨刚才跟你说的,再好好考虑一下?”

“小姨,你刚刚说了很多了。让我考虑什么,具体一点。”

“跟我出国卖书本啊。”

“我不适合当销售啊。”

“那你写书吧?”

“更不会啊。”

“难道你要验一辈子尸体么!”

“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样子。这一行是吃经验的……”

车行之中毒倒下的消息是德哥通知车林晚的。她始终没明白为什么苏振凌不直接告诉她,他也不像那么小气的人。

到了当地落魄的小乡村医院之后才明白过来,是苏振凌提议让车行之试一次未名的自然界毒素。他怀疑车行之因为体内含有抗毒因子所以才逃过一劫。

如果真的是自然界的毒素,就算未列在国库毒素清单上,也属于不可预计的意外,保险公司应该全额赔偿。

白晓菲跟着车林晚一起赶到了当地医院,一见到人就破口大骂,“神经病啊!又不是古代咯,还神农尝百草啊?直接送到化验室不行么。”

车林晚看着一脸尴尬的苏振凌帮他解释道,“因为目前我们提取的毒素是在人体内经过消耗的,本身还没有本体参考,所以最便捷的辨认方法,就是同样从人体内提取。”

白晓菲看看车林晚,再看看苏振凌,也不好意思说出那怎么这位年轻力壮的苏医生自己不去试一试呢?

经过大致化验后果然在车行之血液中找到了抗体。

虽然还不明白抗体是自然产生的还是由于其他因素产生,但两名同事的死因大致可以解释清楚。

但是车行之看起来却有些闷闷不乐。

躺在斑驳的,满是未知昆虫残肢和血液的帆布床上,车林晚一度怀疑自己父亲就要不治身亡了。

然而父亲多年在户外工作的生命力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隔壁床上躺着一个被盗猎者炸掉一条胳臂的红胡子老爷爷,可能肺部感染了每到夜晚呼吸就吭哧吭哧就跟老爷车似的。

车行之从床上坐了起来,等头晕症状缓解了以后走出了病房,看到躺在医生办公室的椅子上瞌睡的车林晚的时候,把她一起叫了出去。

“隔壁那老头不行了吧?”

“嗯,不行了。”虽然是法医出身,人死人活还是一眼能看的明白。

“看过很多?”

“不多。国内这样的爆炸致死不多见。”

“我的意思是死人。”

“嗯。送来的都是。”

“没想到你会干这个。”

车林晚自己也没想过。完全是一个高中同学的一句话,然后自己在大一的时候脑子一抽。

“你妈妈……与你联系过么?”

车林晚难受了,心里火燎燎的难受,忍着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自己这些年都像是孤儿一样活着,差点还活不下去过,如果不是有小姨帮扶,实在是太难了。

她很想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但是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总是有理由的吧。

总是有他们的理由,如果要问的话能说出一百种理由,但是自己能接受的又有多少种呢?

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还要问呢。

“我啊,以前做了很不负责任的事情。”车林晚在黑夜中看了看父亲,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继续说着,“所以这一次,想至少做一件好事。”

车林晚以为父亲是要说什么关于赎罪啊,请求原谅之类的,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居然在自己面前坦白了。

那两个同事不是意外死亡的!他们早就发现了那种还未被收入的自然界毒素。

因为在高额的保险金中列入了许多死亡是不可赔偿的,他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人生的失败,希望给孩子们留下一点什么。

就想到了保险金这种东西。

车林晚几乎是机械的问了一句,“你的保险受益人,是我?”

“当然是你了!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但是车行之却因为幸运(?)没有死掉。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是请求你原谅。只是觉得,至少对我那两个老伙计来说,也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能知道这件事。”

“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让苏振凌出那样的尸检证明。否则我们整个研究所都会有麻烦!”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经历沧桑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但是你并不是检验员啊。”

“可是我有职业操守啊,爸爸!”

“这种时候还说什么职业操守。”

车林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既然一开始就没想要告诉我,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告诉我啊!”

“因为我还活着啊。难道与自己女儿聊天也不能说句实话么?简直跟你妈妈一个模样,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黑暗中车林晚眼眸中在燃烧着光,“好。我现在就去告诉苏振凌,说你的两个同事都是自杀!他们一分钱的保险金都骗不到。”

“不许。”

“你知不知道被发现的话,会把苏振凌害多惨?”

“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么。而且你也不爱他。”

“这跟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啊。”

“你是要告发我?告发我的同事?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车林晚一言不发的盯着父亲看了半天。

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乡村医院。

她停下脚步的时候以为父亲至少会跟着自己,毕竟大半夜又在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外,可是一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慢慢的蹲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