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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林晚是准备回国的。

是真的准备回国的。

机票也预定了好几次。

但是夏名至莫名其妙受伤了。

他的校友打电话过来,“是车医生?麻烦来学校接一下艾利克斯。”

车林晚根本没有驾照,还是颤巍巍开着他的吉普上路了。

坐在轮椅上的夏名至看起来有些狼狈。

玩冰上曲棍球的时候跟防守他的敌方队员撞击太猛。

另外一个直接救护车叉走了。

“留学生的医疗费都是自费的,很贵!”校友解释道。

“对。艾利克斯说你是医生,所以交给你照顾应该没事吧?”

车林晚看向夏名至,中文问他,“没说清楚我是法医么。”

夏名至露出乖巧的笑容歪了歪头???

受伤的是左脚,右脚还能动呢。

“回去你开车吧。”

“啊?”

“我没有驾照啊。”

“没关系,我信你。”

姆……

车林晚内心os:可我不信我自己。

校友很贴心的附送了一根拐杖,然后把夏名至扛到了车上。

然后下车的时候车林晚就愣住了。

“你等等,我去找个礼宾来帮忙?”

他看了她一眼,单脚跳下了车座。

车林晚赶紧去行李架取下了简易折叠轮椅。

可是拆了半天没拆开,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听到靠在车门上的夏名至叹了口气,一蹦一蹦跳过来,亲自拆开了折叠轮椅,摆好,坐下去。

抬起头,“请问,现在可以帮忙推一把了么。”

“好!”

上坡的时候再次卡在那里。

远处的前台小哥看见了立刻飞奔过来帮忙。

浅色的欧式餐桌前,车林晚手里揣着自己的护照。

“那个,我回国了。你能照顾自己的吧?”

夏名至很赏脸的自己转动着轮椅,然后完美的把手指夹了进去。

一声粗暴的低咒……

行。退票。

夏名至伤得不是很严重,筋骨拉伤那种。

冷敷后休息就好。

但是消炎药还是少不了。所以车林晚就去药店帮他买。

可是买药真的几乎每次都能把她的耐心逼到极致。

有几次在药店门口还被卖违禁药的小贩盯上,跟踪了她好几条街。吓得车林晚抱头鼠窜。

然而受人恩惠,知恩图报是车林晚的良好秉性。不管怎么说夏名至都是帮她拿到了签证的人,而且也是这里唯一的熟人了。

她也不介意照顾他,接触久了,发现原始人格的夏名至没有那么讨厌了。

暴力因子可能只是一部分吧。

“车医生,去陈师傅家买份中餐吧?”

“好……”虽然也没有驾照。

骑车来回要80分钟,打车太贵。

“开我车去吧。”

“好……”如果被交警抓住了可能要遣返。

“麻烦帮忙拿一下壁橱里的按摩器?”

“好……”

“看不看电影?”

“啊……?!”

夏名至正刷着酒店的影视单,“可以点啊。难道你以为我想出去看?”

“……不出去就好。”

“放心,我不会故意折腾你的。”

真的么?!!!

感觉分明就是在折腾啊。

那天车林晚洗澡洗到一半,隐约好像听到了自己电话响起来的声音。因为担心白女士打来找她,找不到会担心的,于是披了浴巾直接赤脚就走了出去。

路过开放式起居室的时候愣住了。

推着小餐车的客房服务正在从餐桌上默默搬着食物下车。

夏名至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观赏着!

服务员抬眼看到车林晚的时候还很礼貌的背过身去。

“我点了……”夏名至说了一半顿住了。

他左右横扫一眼。

轮椅呢?

呃。

现在马上蹲在地上,来得及么?

车林晚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回浴室,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客房服务已经离开了。留下满满一桌子的点餐。

“什么时候好的?”

“刚刚、刚刚好像能走了。”

车林晚看着他那条完全没有半点萎缩的腿。

“我是不是应该问,你到底有没有受过伤?”

“非要这么问的话,答案是没有。”

“唉?!!”

“你觉得我跟人打个曲棍球,还能受伤的?”

车林晚忍不住瞬间就怒了起来。

逗她玩?

可是她还是压住了怒火。她不敢跟他发脾气的。

在他面前的每一秒,她都必须无时不刻提醒自己,这个人,这个从气息到长相都无比熟悉的男孩子,不是她熟悉的认识的夏名至。

有时候看他睡着在沙发上,她想靠近他,碰一碰他的脸,也是不敢的。

这个扭曲的人格暴怒起来的样子。

歇斯底里的样子。

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绝对不能忘记。

她是个胆小的人,一朝被蛇咬终身怕井绳的人。

所以不敢绝对不敢挑战自己心底的恶魔。

“生气了?”

“没有。”

“看起来像生气了。”

“说了没有!”

音量一高她就立刻小心翼翼的去观察他的表情。

夏名至叹了口气,也不装了。直接走过来,一步步的靠近。

车林晚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夏名至没有继续靠近,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以为……多接触一段时间,你会慢慢不怕我的。不过看来好像效果不怎么样呢。”说着自嘲的冷笑起来。

“为什么要故意那样?”

“要是直接说希望你留在身边,会吓跑的吧。”

车林晚的心底猛然抽痛了一下。

“其实想要留下你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夏名至,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但是,我现在说什么,你应该也是不会信的。对吧?”

想要眼前这个人消失,甚至希望他永远的消失。

这是车林晚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是她不会说出来,因为太残忍。

夏名至的人格,从一出生就存在的人格,本来就是他。

天底下没有人一辈子不曾错过,而选择逃避的人却不是他,是他的父母。

他们将那个人格,初始的人格,永久的关入了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

看过一则报道,一个出生后就发现有精神问题的儿童,父母为了逃避责任,不带孩子看病也不教养孩子,而是用笨重的锁链锁起来,关在深山老林的洞穴中,定期送些食物,仍由孩子自生自灭。

车林晚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怎么样的父母可以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慢慢的发现,原来天底下有很多的父母都会选择那么做。

孩子做错了事情,要么一味地袒护,要么一味地斥责。不愿意给予公论。为什么?因为公论是需要费脑子的。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是真的难断么?并不是。而是难以平衡感情和公正。

自己的孩子杀死了精神有问题的孤儿,父母应该怎么办?站在公正的角度人人都知道,可是站在父母的立场呢?孤儿日后的价值一定小于自己健全的孩子。孤儿没有背景没有力量撑腰。死了就死了吧。不要让人知道就好。

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忘记这件事情。

那就是夏名至父母在做的。

受伤的孩子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的女儿,是一家人。也就是除了他们大人以外,没有一个人更有资格来为自己的女儿主持正义。

等同于是把夏夕媛扔到了一个孤儿的境地。

他们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夏名至。

可他们又不愿意费力去纠正夏名至身上的错误,那么怎么办呢?把他关起来。重塑一个更好的人格。

他们有钱,有权,有势,有人脉,可以做到,所以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夏名至慢慢伸出手来的时候,车林晚犹豫了,但最终握住了他的手。

“每一个人,从父母,夕媛,到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希望我消失。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恨我?”

“我……我没有恨你……”

“可你爱的也不是我。如果有所选择,你也希望,消失的是我吧。”

“我并不希望你消失。”

她知道二代人格想要将原始人格推回到黑暗中去的时候,本身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所以她并不希望他消失是真的。

指尖试探着捻过她的脖颈,柔软,细滑,脆弱……

只要稍微用力,就能令她血脉贲张,面如死灰。

但是他克制住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

取而代之的是他轻轻吻了上去。

那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卑微的哀求。

车林晚没有办法拒绝他……

因为他说的是,“就当作,你面前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