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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吃过了!”凌禛忙不迭道:“不只是我,就连珍贵妃都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我小声说着,听到那三个字,不禁又黯了眉目。

“别伤心了。”凌禛摸摸我的脸,带着些安抚意味:“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过活。”

“我知道。”收拾收拾心情,我努力展颜,朝他一笑。

凌禛嘴角动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我在心里摇摇头,也不多问。

隔日,皇后带了充足的证据来找我,我一一看了,确定无误,才命宜默姑姑和皇后娘娘最宠信的大宫女一起去请凌禛。

浣漾宫正殿。

所有妃嫔齐聚一室,不过有资格落座的,却只是凌禛、皇后和我三人。

看着有些日子没见的薛锦菡,我发现她真的清瘦了很多,颇有几分皮包骨头的样子。可这又能怪谁呢,我叹口气,望向主位上的另两人。

凌禛和皇后同时接收到我的目光,但最后,却是由皇后开口,喊了薛锦菡名字,将她所有的罪过都一一道来。

刚开始,薛锦菡还拼命的否认,但到最后,当所有证据都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能低下头,深深的沉默。

“现在,你可认罪?”皇后又问一次,面目严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她眼角寻觅到一丝快意,很恶俗的快意……

“罪妇认了!”薛锦菡尖尖的小下巴垂的更低,张口,一字一句,沙哑道:“罪妇的确是嫉妒皇上对珍妃的宠爱,也忍受不了长年累月的孤单寂寞,所以,便买通了太医院的药童五子,从他手里拿到鹤顶红,后又将其灭口。”

“那你如今可有后悔?”皇后又问,面目无端冷寂。

“不悔!”薛锦菡昂头,直直的瞪向我:“不悔,永远都不悔!你们不知道,我不是你们,不是任何人,我宁愿破釜沉舟,或者死去,都不愿孤独冷漠的活下去,然后看着我的骨肉踏上和亲的路……你们到底是不懂!”

“够了!”凌禛突然开口,狠狠地瞪了底下的薛锦菡一眼,黑着脸盖棺定论:“罪妇薛氏谋害贵妃,供认不讳,赐白绫!另,大公主年幼,遂不计其过,交由……”凌禛凌厉的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了薛锦蓉的身上,冷清道:“交由薛妃抚养!”

“臣妾谢过皇上!”薛锦蓉无端一喜,将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欢欢乐乐的跪地谢恩。

看她这样,我不禁冷笑,自己的堂妹才刚被褫夺封号,白绫赐死,她就这样张扬欢乐,真的好吗?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性子,不管于她是好是坏,对我总是有些好处的。因为一个单纯的高位妃子,总比一个复杂的高位妃子好对付。

眼看着一个花一样的妙龄女子消逝,我惊奇的发现,殿中竟无一人露出同情的表情。我叹口气,心想,她们这些陌生人不会,我这个死者的朋友就更不会了。

非但如此,我还突然起身,朝凌禛一拜,颇为恶毒的提议:“皇上如此决断,未免太过轻饶,依臣妾来看,应将罪妇的骨灰送往官窑,制成同真人无异的瓷偶,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长跪在贵妃陵前!”言下之意,便是连全尸都不给她留。顿顿,又补充:“还有罪妇的孪生姐妹薛贵人,也该贬为庶民,其他薛氏女子,亦永不得录入后宫。”

“嘶……”话音落,我听见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无心顾及她们的表情,我在乎的只是凌禛的意思。好在凌禛对我宠的厉害,并没有思索多久,便答应下来。

当夜,薛氏的骨灰被送往官窑,凌禛却在御书房议了一晚上的事。再往后,我去给皇后请安,那些低阶妃子见到我,果然都恭敬许多。不过更多的,却是畏惧。

关于那天的事,皇后抽空也跟我提过,说我那样,太不给薛王府的面子了。

我笑笑:“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皇后见我这样,只是笑,说不过我,直接不说。

日子,再次平静下来,珍妃之死带给我的伤痛也慢慢淡化。

这日,凌禛一下朝,便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告诉我,阿梳已经答应了他手下侍卫的求婚。

“啊?”我惊讶的叫了一声,反复求证:“此话当真?你确定你没弄错?”

“当然!”凌禛抬起手来,刮了下我的鼻子:“怎么样,这算个大大的好消息吧?我都帮你宣崔医女进宫了。”

“真的?”我高兴的跳起来,一把搂住他脖子,冲着他俊逸的大脸就是吧唧一声。

凌禛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是在这种事上,面皮子还是薄的厉害,很容易就不自在起来,揽着我的细腰,孟-浪道:“等忙完你妹妹的婚事,在帮我生个小公主如何?”

“还生啊!”我万种风情的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母猪,你想想,我才刚过二十岁就生了四个了!都四个了!”

“不,不够!”凌禛痴痴地望着我,眼中温度,滚滚高升。我亦不避,而是一脸享受的迎着他,和他对视。仿佛这样一直望下去,便是地老天荒一般……

阿梳进凤章宫,已经是下午的事儿了。

她一进门,便被我拉到寝阁,严严实实的拷问了一顿。阿梳面上虽然那娇羞无限,但是姿态之间,却是光明磊落的厉害。不过三言两语,便将那男子的热忱、俏皮和温柔说了个彻底。

我听着,自是打心眼的替她高兴。又拉着她去库房挑了很多东西,才又回到寝阁。回到寝阁之后,却也不歇,而是命傅夏将皇贵妃妹妹要出嫁的消息散出去!

于是,第二日,阿梳顶着我妹妹的名义,便收到了很多压箱底的贵重东西。

这种事在阿梳看来,自是极不好意思的,不过我这人脸皮却厚的厉害,只带着她跟皇后请了个安,便吩咐宜默姑姑亲自出马,将阿梳送了出去。

走的时候,那些礼品,大包小包整整装了三马车,就跟打秋风似的。

阿梳成亲前几天,我又喊她进了次宫。不过这次剥削的对象,却是凌禛。

被窝里,凌禛没下线的撩-拨着我,乐呵呵道:“这些小事本该都听你的,但是身为一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你这样嫁妹妹,只怕稍微有点儿自尊心的男人都受不了。”

“为啥啊!”我不解,我这么热情的为妹子攒嫁妆,那小侍卫凭什么受不了,有啥受不了的。

“看,这你就不懂了吧!”凌禛蒲扇般的大掌又肆虐了一会,然后才语重心长道:“自古以来,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女人的天,是一家老小唯一的仪仗。就像以前在雍王府的时候,阖府几百人,哪个屋里用的,哪个人吃的,不是爷我挣来的!可你再想想,要是那时候的开销,全都由王妃来出,外人会怎么看爷,你怎么看爷,爷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唔,好像懂了。”我努力的点着头,将他宽厚的大掌,紧紧握住:“您的意思是,男人要面子,所以女人不能太强势。”

“对!”凌禛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名师出高徒的傲娇模样。

但是我却因此而烦恼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继续追问:“那你说说,那些嫁妆可怎么办?”

“除过礼制内的抬数,其他全部换成银票,压箱底。”凌禛沉吟片刻,如是道。

我点点头,心情又好起来,愉快的在他脸上吧唧了下。

凌禛因此得志,带着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力道,朝我压来……

次日用膳时,又听凌禛说,小侍卫在宫外是有父母的,而且家境也殷实,所以婚礼肯定不能在宫里办。阿梳的娘家只能放在前雍王府或者沈府。

我听了,心中虽有不快,但是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而我又不方便出宫,最后只能让傅夏和沈安若代替我送嫁。

新婚过后三日,阿梳打着回门的旗号和沈安若一起来看我。望着那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我无端想起的,却是我的另一个朋友——玉鸾。

沈安若一向是个人精,见我神色不虞,也不点破,只是轻轻巧巧的避开话题,说起她府里的三只小东西。

“三只?”我皱眉,心想,难道这一年多来,她又生了?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意思,沈安若忙摇头,尴尬道:“小姑娘并不是我生的,而是董家的。”

“董家?”我眉头拧的更厉害,许久以前的一些记忆也慢慢回炉。

“是呢!”沈安若点点头:“当时你被林大公子林灵均囚-困,虽然生命无虞,但终究是伤了眼睛,一直在王府将养,后面有些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喝口茶,又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董老太太亡后,时隔半月,董夫人便生下了董天成的遗腹子,是个女孩子。但她却没抱回林家,也没留在董家,而是到了沈府,将孩子交给门房,便一头撞死在我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