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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有一种说法,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意思是与说,如果把17岁的智力水平看作100%,那么孩子在3岁就已经获得了50%的智力,其余的30%是在4~7岁间获得的,剩余的20%则在7~17岁间获得。

所以从儿童三周岁时的心理特点、个性倾向就基本能看到其长大后的心理与个性形象的雏形。而7岁智力就70%已定性,基本可以看出其后面一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完全照这种说法,那么言羽小时候的表现,已经决定了他今后的一生,都将是一个白痴。

或许因为穷,很难吃饱,身体发育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言羽小的时候很笨, 非常笨。

可能是因为笨吧,后来长大了,言羽一直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尤其是6、7岁以前的事情,好像都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根本就想不起来。

家里人常常说起言羽小时候各种各样的趣事,而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但言羽自己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对言羽而言,似乎生命里的意识世界,都是从7岁开始的。

童年的记忆,有大片大片完全是空白,长辈经常说起的这样那样的狗血好笑的事,竟然都没有在他脑海里留下任何的印象,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正因如此,后来稍大些了,每每听到某人对言羽说起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如何,又怎么抱过他亲过他什么的,言羽总是忍不住会感到怀疑,继而又会非常羡慕,羡慕某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记忆力,竟然连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完全忘了不记得了。

这种事经历得多了,言羽禁不住也会怀疑, 自己小时候该不会真是脑子有毛病吧,为什么这些事情一件都记不起来呢?

爸爸妈妈经常说,言羽小时候分不清人,舅舅叫成叔叔,外婆叫成曹婆婆。明明很熟的亲戚,过一阵子没见了,下次见面就乱叫叔叔阿姨。

这些言羽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件事却记得很清楚,因为家里亲戚多,舅舅舅妈舅婆姨婆的一大堆,其中有一位,家里人让言羽叫“大姨婆”的时候,言羽一直以为叫的是“一婆”,而且自以为是因为一婆最大,所以要叫“大一婆”,而二婆婆三婆婆就不是老大,所以没资格加上‘大’字,不能叫大二婆,大三婆了。

这个误会,直到后来读书偶然看到了大姨婆这三个字,方才醒悟。

亲戚们以前就有点儿担心言羽会不会是智障,怎么说话反应都比别人慢半拍。不过后来发现,他除了大脑发育慢,特别笨,似乎小脑发育也有些问题。

言羽小时候手脚很笨拙,反应很迟钝。

爸爸妈妈扔给他洗脸帕,根本接不住。

于是有意识地训练他:

每次都先问他:“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

“我要扔了哦,真的准备好有?”

“真的准备好了,妈妈你扔吧。”

“那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就扔哈。”

“嗯,扔吧!”

“一。。。二。。。三。。。噗通。。。”

结果帕子扔过来了,打在他胸口上,直接落水盆里或者掉在地上了,言羽的小手这才伸出来。

后来又让他先就把双手摊开来接,发现结果还是一样:帕子打在手臂上弹落下去了,他的小手才开始缩回去。

气得爸爸直摇头,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妈妈就说,没关系,这是小脑不发达的典型表现,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小学期间,言羽还掉进河里和粪坑里几次,所幸命大,都没有被淹死。

可能也是因为笨吧,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言羽都不怎么爱讲话。一直到很大了,说起话来还是唧唧咕咕,很难听清楚。

有一次在婆婆家吃桃酥,因为一块太大了,妈妈就不许他吃完。他就把桃酥掰成两半,说:“我先吃大半,剩的妈妈帮我带回家,回家我再吃小半。”

因为口齿不清,听起来就成了“我先吃大便,回家我再吃小便”,而且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大家都给笑坏了。

小时候,因为穷,很少吃到糖,因此言羽和妹妹都特别喜欢吃糖,特别是亲戚朋友从外地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糖,言羽吃了以后,还喜欢收集糖纸,没事拿出来闻一闻,似乎还能闻到各种糖不一样的香味,一闻到口水就留出来了。

每次回到外婆家,如果能有糖吃,那简直是把糖都恨不得当成饭来吃;外公外婆很喜欢言羽,临走时还要给他装些糖回去。有一次言羽嫌自己兜太少装不完,就把衣服扎在裤腰上,叫外婆把糖从衣领里往肚皮上倒,然后捧着一大包糖欢天喜地回家去了。

某一天,去参加爸爸同事的婚礼,吃糖吃得欢天喜地的,回家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然后就问:

“爸爸妈妈,结婚有这么多好吃的糖!为什么你们俩结婚的时候不带我去吃喜糖!!!”

爸爸妈妈却笑而不答。

一直过了很多年,言羽都不明白自己当年这个问题到底有啥可笑的。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开窍,才一下子明白了为啥爸爸妈妈当时笑了那么久。

有一天,言羽突然拉着妈妈,说要“#¥%”。

妈妈问了几次都听不清楚,就顺着他的声音说:“#¥%哦,好,#¥%”。心想就这样把他糊弄过去。

谁知言羽不停地说要“#¥%”。

妈妈也就只好又跟着说了好几遍:“好的,#¥%,#¥%”。

但言羽见妈妈只是嘴上说,却不行动,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妈妈头一下就大了,连忙说:“别哭别哭,你到底要什么嘛?#¥%是不是,我带你去找#¥%。”

于是带他到衣柜,打开衣柜四处翻看,没有,言羽仍然哭;

再带他到厨房,东翻西看,还是没有,言羽还是哭;

最后到处走到处找,把家里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想吃婆婆给的一种糖,却怎么也发不出正确的音。

。。。

还有一次,言羽的妈妈因为得到言羽的爸爸和外公的支持,参加了文化大革命之后恢复的第一次高考。

全国570万青年争夺27万的大学生名额,录取人数是27万人,考试录取比例只有29∶1,结果妈妈考上了,就离开家远赴外地去读医科大学,留下爸爸在家照顾言羽和妹妹,只有放假了或者请假才能回家。

那时候言羽还很小,不过两三岁而已,正是最喜欢说话的时候,因为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妈妈了,终于等到放假了,妈妈刚一回家踏进门,言羽就跑过去拉着妈妈说个不停。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太想妈妈了吧,言羽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说得好快好高兴哦。

没想到妈妈听了半天,突然来了句:“乖儿子你慢点儿说,你刚才到底在说些啥啊,妈妈真的一句话都没听懂啊。”

结果言羽“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妈妈也觉得好伤心,抱着可怜的傻儿子哄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他之前到底说了些啥。

后来类似的情况又出现过很多次,亲戚朋友都发现,言羽说话一急了就完全说不清楚,就给他妈妈讲,言羽是不是大舌头哦,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于是妈妈就带他去检查,这才发现真是有问题。

原来言羽舌头下面的肉筋连得太紧,所以舌头总是伸不直、团不转,字就咬不准,话也就讲不清楚。

妈妈有些急了,又听了医生的建议,便打算在言羽的舌头下面剪上一刀,把连着的肉筋给剪开。

幸好晚上回家以后,听了外公的建议。

外公自己就是医生,他说不要急,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先找其它医生再看看,不急着剪。

于是另找了一家医院复诊。

这回看病的是一个老头子,老中医,只伸手捏着言羽的下巴张开嘴来看了看,就说,不用做手术了,回去吧。

问他为什么,回答很简单:

“说不清楚话的小孩子那么多,有必要都去剪一刀吗?这不是什么必须动刀的大问题,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没关系,给小孩子多一点成长的时间,他会自己慢慢好起来的。”

这样,这一刀才终于没有剪下去。

长大以后,言羽也做过一些手术,其中有些非常痛,比如鼻子。虽然只是听家里人说过,自己也完全不记得老医生长什么样了,但是只要偶尔想起这件事,言羽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意。

言羽的心里一直非常感激那位免去他一刀之苦的老医生。

虽然老医生可能从来不知道,但是言羽自己却经常会想,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可能给别人带去无心的伤害---抑或是莫大的幸福。

有时候他人的生死宠辱竟都取决于你一念之间,而你却并不自知。

而时间最终也证明了,老医师看得相当准。

言羽小时候这张连一句话都抖不称抖翻不转的嘴,长大以后却变得相当好使,非常管用。

耐心是一种美德,有时晚开的花朵,或许会更美。

生活就是这样,一切顺其自然,花儿终将开放,果实总会成熟,人也会慢慢长大。

言羽的外公也是医生,是经常做外科手术的那种高级医师。在言羽的记忆里,外公是非常非常棒的。因为,单靠外公一个人在医院工作,挣的钱就能养活一家大小七八口人,而且还能经常吃鸡吃卤鸭子呢。所以,刚一懂事,言羽心里就有这样的念头:不管做哪一行,要做就要做好;就好比做医生,那就得象那个老医生一样, 不经意间就能恩泽他人。

言羽经常都想,如果自己学医的话,相信一定也会成为像外公一样的好医生。

不过,言羽的妈妈也是医生,她坚决不让言羽再学医。

妈妈说,学医太辛苦了,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也像自己一样工作,学医太累了。

言羽后来也有了不少学医的朋友,但他自己的确没有从医。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经常听妈妈讲到外公常说的两句话。

一句是,“不管什么东西,如果真想吃真想要,就不要管价钱。”

在一分钱可以买一斤白菜的时候,哪怕是一元钱一斤的蔗耳根,只要外公想吃了,外婆也一样要买来给外公吃。

甚至连60元一只的老鼠幼仔,外公也买来吃过。外婆后来经常孩子们讲的一句话也是,“真要想吃就不要管价钱。”

另一句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钟只有去撞过了,才知道它会不会响。”

当时刚过文化大革命,妈妈已经生了小孩子,很久没有碰过书了,但是内心深处,却很想去读医科大学。

外公就鼓励妈妈,不要怕困难,既然有高考回炉的机会,一定要珍惜,应该去试一试,因为很多不是机会的机会,都是靠自己努力争取才创造出来的。也正是因为有了外公的鼓励和爸爸的支持,言羽的妈妈才能有机会从众多的大学生考生中脱颖而出,最终如愿考上了自己想上的医科大学。而且她也是学校里所有大学生中,唯一一位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年轻妈妈。

因为她读书很用功,所以很厉害,甚至有同班的年青男同学经常这样讲:“一想起她来,我简直恨不得去死了算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又没有结婚,读书还比不过别个带两个娃娃的婆娘家!”

或许是遗传了外公的医学基因,后来言羽的妈妈也成为了一名主治医师,并担任成都一家医院的副院长,扶危济困,救死扶伤,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