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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你都是谦谦君子。”凤倾一看他这副状态,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是谦谦君子,果然温润什么的,就是错觉,明明是腹黑。

不过,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呢。

前世的阿漠……前世的阿漠是什么模样呢?她居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凤倾眼神迷茫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迷障呢?不管前世今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她爱的都是这个人啊!

云漠看她的表情,也不再逗她:“算你有点眼光。”不过这依然傲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但这种想笑不能笑的想法绝对只能憋着,所以凤倾立马转移话题。

“唉,云溪也跟他们一样在催了,说实话,我还真挺想在这里过年的。”他们才出了王城,南疆虽然多山多林多雾,但毕竟是在南方,在这时节还能晒上暖洋洋的太阳,也不显得冷,一回到凤都就没这些了。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准备的衣服还不少,就是为一路北上准备的。不仅如此,现在这个时节北上,可不像来的时候时候那样容易,来的时候他们只有凤倾一行人,可以说是轻车简从,快马加鞭昼夜不息几天时间也就能从凤都到南疆,但是现在他们要回去,人可不是只有这么一点,翟氏要一起走不说,路上只能是马车,而且这一路北上,还会有大雪封路的时候,可有的磨。

但云溪说的是实话,凤倾的身份,能够肆无忌惮在南疆呆这么久已经算是足够的了,如果连过年宫宴都不回去,那就说不过去了。

不仅是在胤国内部会引起争论,恐怕还会直接招来凰国的不满。

实际上,他们对于颜瑾瑜在凤倾的支持下登上王位就已经很不满意了。

如果凤倾继续呆下去,难保他们还会以为凤倾是想要控制南疆,凤倾代表的可是胤国,这几年胤凰两国看似和平安宁了下来,实际上仍旧是你争我夺的多。

而云溪实际上在半个月之前就在催他们回京了,耽搁来耽搁去地就耽搁到了现在,再不走就真的赶不回去了。

“这里可不兴过年,再说,你不会去,翟叔也得回去跟女儿团聚啊!”云漠笑着看了一下前面的马车,又放下车帘子,“你让花玲和破月去照顾人,他们俩能把人照顾好?”

“放心吧,子罗叔是很好照顾的。现在他的情况也好了许多,或许离开南疆会让他好的更快。”

没错,他们之所以一直耽搁,就是因为舒子罗突然提出想跟他们一起走,颜瑾瑜却还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南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颜瑾瑜就算再放心凤倾,又哪里舍得让自己才刚刚团聚的父亲就这么一个人外出漂泊?

一直纠结来纠结去,直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而且也是凤倾说动了他,也许南疆于舒子罗来说,就只是一个伤心之地罢了,换个环境或许还能让人更好。

毕竟,身体上的伤害凤倾可以一点一点帮他弥补回来,用灵力帮他护养身体,现在舒子罗的身体可以说已经是好了很多,就算是遭受了多年的折磨虐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半兽的强悍血脉,那种为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特殊力量,所以他的身体好得很快,比起翟氏都要快得多。

但是心理上感情上的伤害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消除干净的。

南疆这个地方,是南疆人也是半兽人的地盘,但是随着南疆人越来越强势,半兽逐渐消失,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开始灭族了,这个唯一的家乡于舒子罗来说,留下来面对的也只是多数南疆人的仇恨和蔑视。这种精神上的失落不用说,他被拘泥在南疆已经太久了,这个地方到现在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鸡肋,只剩下一片伤心。

除了严谨与这个人还是他的牵挂,实际上对于舒子罗来说,他这么多年坚持下来没有疯,他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在颜洛临死的时候都听到了,所以他实际上对南疆最后的一丝执念也没有了,可以说,颜洛的话让他解脱了,也让他实际上突然失去了目标。

儿子并不需要他,而且,他留在南疆,在这种时候,还只会成为那些人攻讦颜瑾瑜的入口点,他留在南疆,对颜瑾瑜不会有一丁点的帮助,反而甚至会带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也正是基于此,才坚定了舒子罗想要离开的心。颜瑾瑜也是考虑到这些,虽然说凤都云谲波诡,在凤倾这样一个高危人物身边或许也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灾难,但是他相信凤倾,而且对比了一下自己现在在南疆的状况,比凤倾可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舒子罗真的由于那些人对自己复仇而遭到牵连,颜瑾瑜这么一设想,一直不肯松口的,也就慢慢软化了态度。

所以凤倾这一行归程的人里面,就有了两位“老人家”——没办法,要让人家的儿子(女儿)好好为自己做事,自己这个当领头的也不能不照顾好他们不是?可以说凤倾对这两个人那当真是国宝级的待遇,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全部赶过去伺候的伺候,保护的保护。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是为了阿漠与自己的二人世界的。

有了更多的负担,一行人终于紧赶慢赶走了七八天到达凤都的时候,整座繁华的都城已经是飘扬着浓浓的过年的气氛,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很有一派过年的味道。

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两个人都被凤北辰收拾狠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路上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倒是让凤倾有点儿失望。

她还以为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时候,也会被咬疯了呢!

现在看来还是有点脑子,没有疯。

“王爷,这是所有的账册,还有各个铺面的盈利,现在抬了二成进王府,王爷请你过目。”

凤倾歪在软榻上,手里抱着热热的手炉,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听着云溪和李延桢的轮流汇报,才总算觉得自己这一路上的辛劳终于是回过气儿来了。

没有去过南方还不觉得,这在南方待了一段时间,猛不丁回到凤都来,凤倾这才发现北方还真是挺冷的,南北差距啊,还真是挺大的。

“账册先放这儿吧。”听完了李延桢的话,凤倾不用看账册都知道今年赚了多少,李延桢这个人,就是一个聚宝盆摇钱树,专门钱生钱的那种,把手里的生意交给她打理,凤倾很放心。

再一看李延桢润湿的鞋底,这急匆匆的。

凤倾眼底露出了一点笑意,起身:“明儿就过年了,也是本王耽误了时辰。这几日你也不用出来操劳了,你父亲才回来,回去好生陪你父亲去吧。”

李延桢本来就是听到说凤倾回来了,才看了父亲一眼,就急急忙忙来凤倾面前交接年终工作了,心里本来就很惦记父亲,听到凤倾这样说,更是激动喜悦,再加上早已经知道父亲的毒已经解了,对凤倾更是感激不尽。

“属下谢殿下恩典!”当下就要跪下去,凤倾受了她这一个大礼,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面上也温和了许多。

李延桢下去之后,凤倾又听云溪说了一会儿话,把账册简单翻了一番,就放下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至少今生李延桢,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不会再背叛她。

凤倾这一趟走了太久,甩手掌柜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一回来就忙到飞起可以说是。今天这一天更是忙,跟云溪谈了之后,又有很多大掌柜的到了年终也是要见的,奔来按理说这些庶务是该后宅主君来打理的,偏偏云漠不喜欢这些,而且他也在南疆逍遥的太久,这一回来也要去沧月山庄,那边也有事情绊住了他,一时间乱哄哄的人都要凤倾自己接见。

更别说还有许多听到璟王回京的人,更是忙不迭就开始上门了——结果当然是被凤倾一一拒绝了。

见过了这些明面上的人,还有东方煜曦那边,她手下那批人才是凤倾的重中之重。

一天这么忙碌下来,就是凤倾都有些觉得心累了。

到了晚上也还没有消停,为什么呢?明儿就是大年了,皇家宫宴她这个王爷还能缺席?

实际上也是因为凤倾和凤姿都是成亲之后第一个年,而且还有一个凤华还没正经娶夫,可不就还得一家人都凑到皇宫里去。

其实凤倾还真是挺想就自己和阿漠在府里过年,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多好。

不过她也知道只是想想罢了,她虽然叛逆是叛逆,但是毕竟已经叛逆了几个月了,凤北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总不可能一直都不给人面子。

进宫的东西什么的都准备起来,王府里因为王爷王君的回来,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凤倾忙了一天,天黑得早,绯鹤已经剪了两次烛花了,看凤倾拿着书开始打呵欠。

“殿下?要休息了么?”

凤倾手上的书一滑,眼睑抬起,还不甚清明:“王君回来了?”

绯鹤摇摇头:“还没呢。”

“还没回来……”凤倾突然一个激灵,“什么时辰了?”

“戌时四刻了。”绯鹤回头看了一眼刻漏,轻声回答,一边已经替凤倾收起了书。

她是料着凤倾该睡了,然而凤倾却睡意全无。

这个时辰了,阿漠怎么还没回来?

“你下去吧,不用守了。”凤倾睡觉本来就不用守夜的,绯鹤也知道,而且知道凤倾并不喜欢近身伺候,就把床再铺了一遍,汤婆子已经滚得热热的被窝,这时候睡进去也不会冷,简单收拾这一切,然后她也就关门出去了。

她一走,凤倾本来着的常服,转眼间就披上了一件大氅,刚要出去,忽然听得侧门细微的响动,凤倾神经一紧,马上感觉到熟悉。

“阿漠!”

果然是云漠进来了,他穿着一件白色大氅,与外面的雪色融为一体,进了有些昏暗的屋子,倒显得很清晰。

“还没睡呢?”云漠本来也是怕吵醒了她,才会故意放轻了脚步,进来看清了凤倾的装扮,也明白了,搓了搓手,又把带着冷气的大氅脱下挂在架子上,才走到凤倾身边。

“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事吧?”

哪怕是过年了,但是之前凤姿和凤华两个人斗得凶,两桩案子都牵扯极大,到这时候了虽然说都已经基本尘埃落定了,但是今年的凤都还是有些不安宁,更别说户部尚书苏允文实际上还在凤倾他们手上,背后还有一伙不明人物,现在打草惊蛇了,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高出点什么事情来。

因为在这其中沧月山庄也是参与了的,因此凤倾还有点担心。

云漠捏了捏她的鼻尖,帮她把才穿好的大衣脱下,已经唤了人下去打热水,云漠拉着凤倾坐到榻上:“别担心,没什么事,就是在洛钰那里耽搁了一下……”他迟疑了一下,“今年我们成亲了,我就跟你一起过年了,今晚热闹了一下。”

虽然他后来拿话说了,也说得过去,但凤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方才的短暂停顿有点不同一般,阿漠,还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阿漠不愿意说呢?

凤倾脑子里想了一下,难道是那边……

“阿漠,是不是父亲有什么消息?”凤倾靠着他,搂着一只胳膊,像只小猫撒娇一般,说话都带着睡意。

云漠看的心头发软:“不是,别瞎想了,明天进宫回来我再跟你说,嗯?”云漠揉了揉她的脑袋,毛茸茸的。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跟凤倾说,而是现在说了并不一定是好事,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毕竟人都已经回来了。

两个人因为在南疆的朝夕相处,如今更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与气氛,听云漠这么一说,凤倾心里那点猜测都没有了,越是相处得久,就越是卸下了许多自以为是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