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年前的故事
“而父母在你坐牢的那一年，一个出了意外，一个自杀了。”
“一年前，被害人良心发现，替你翻了案，你从监狱里出来。”
“但是身体出来了，你的心却从来没有出来。”
“我说的对吗？”
何聘听完后沉默了，闫梦瑶说对了，这部片子确实有这隐喻，那些改动的台词，无疑不在说明这一点。
拍这部片子的时候，他能演技大爆发，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也正源于此。
他的案子翻了，却并没有得到救赎。
身体出来了，灵魂却还在里面。
“原来还有这种事。”杨蜜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想起电影中的一些台词，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她也抱住了何聘，温柔的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何聘看着漆黑的屏幕，心里随着电影落幕而释然。
一年了，他从牢房里出来。
……
第二天，何聘头痛的看着床上的两人。
两人都不善的看着他。
他虽然平时有点油嘴滑舌，但绝没有做坏事的打算。
昨天看完电影后，他们又喝了几杯，结果假酒害人啊！
现在怎么办啊！
何聘举起了手：“那个我负责，行不行。”
两人枕头砸在何聘身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我也不在意，只是以后有好剧本可要先考虑我。”杨蜜洒脱的道，她对何聘有好感，才会不在意。
可又没有到喜欢的程度，她也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女人，所以就这样吧，第一次没了就没了。
何聘还能说什么：“一定。”
杨蜜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握住闫梦瑶的手，“梦瑶你喜欢小凡子对吧。”
她看得出来闫梦瑶喜欢上了何聘，所以打算做个媒。
闫梦瑶也不是那种扭捏的小女人，昨夜一整夜，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坦然的道：“何聘能做我男朋友吗？”
“你说过，你不介意承担那份压力。”
何聘看向她精致无缺的脸庞，真是三生有幸。
“应该是我来说才对，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愿意。”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了。
《夜店》后期制作很顺利，三天就完成了。
何聘、闫梦瑶、徐睁、杨清、杨蜜等人，在闫梦瑶的别墅内的私人影院，观看成片。
五人脸上都有着笑意，片子不错，笑点十足，口碑肯定不会差，票房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200万的小制作，回本是肯定的。
然而就在影片过半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了。
《夜宴》定档大年初一，这部由冯晓刚导演，由章子衣、葛由、周讯、吴谚祖、黄小明主演，投资两千万美元，阵容豪华，瞄准春节档第一。
《夜店》自然没有争锋的打算，也没那本事。
只是有这一部片子在，无疑会挤压《夜店》的排片。
除此之外，很早之前，另一部大制作《满城黄金甲》，就已经锁定春节档，这部片子导演老谋子，主演有周瑞发、周捷伦、巩莉，阵容比前者更强。
有这两部片子，春节档其他片子根本没活路。
“要不，我们不上春节档。”导演杨清提议道，这两神仙打架，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作为片子的2号人物徐睁也开口道：“我也觉得往后推一点比较好。”
闫梦瑶觉得两人说的有道理，她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何聘，有了男友这层身份，何聘话语权大增，闫梦瑶也有了点小女儿姿态，对他有了点依靠。
想看看他的想法。
何聘却走神了，没注意到闫梦瑶的眼神。
他有两部片子的资料，在平行世界两部片子也是06年上映，但是错开了，一个是国庆档，一个是国庆档前面十几天，冯晓刚避开了《黄金甲》，没有正面硬钢。
这个世界，冯晓刚信心十足啊！
两部片子创意上有所撞车。
一个是天朝版的《哈姆雷特》，一个是古装版的《雷雨》，后来豆瓣评分也差不多，一个5.9，一个是5.7，口碑极差。
平心而论，何聘觉得这两部片子还算不错，比起后来的各种烂片要好的多，特别是满屏大胸妹，他记忆犹新。
对比这俩《夜店》《活埋》都是小角色，何聘也不觉得能在票房上与他们一较高下。
闫梦瑶见何聘没有说话，便道：“那就……”
她话没说完，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人让闫梦瑶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又看了何聘一眼。
“爸什么事？”
……
“赌约有这条内容，行，我明白了。”
闫梦瑶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还是春节档，只求回本吧。”
杨清与徐睁对视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观看影片，却没有刚才的笑容。
电影放完后，徐睁、杨清、杨蜜离开后，何聘脸庞很厚的问道：“春节上映是爸爸的意思吗？”
“他这是把我逼到墙角了。”闫梦瑶说完后，低着头羞涩的道，“还不是你爸爸呢。”
“早晚的。”何聘调笑道。
闫梦瑶转移话题：“活埋，要春节上映吗？”
“上吧，有多少排片都无所谓，反正成本约等于零，卖一张电影票都是赚。”何聘不在乎的道，任务只给了三个月时间。
春节离现在还有大半月的时间，要是再推迟一下，国内就只有十来天的上映时间，就算口碑发酵也来不及增加排片。
“那就一起上吧，我会尽力争取排片。”闫梦瑶点点头，琢磨着怎么做宣传的事，她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什么事都不好干，“网上的那个宣传视频，现在热度很高，你那首歌，喜欢的人很多。”
闫梦瑶说的是何聘在片场唱的《少年》，前世《夜店》里朱辽、轮胎唱的是《千里之外》与《两只蝴蝶》。
这世界闫梦瑶让杨清改了一下，改成何聘唱的《少年》。
并且还让何聘唱了完整版，做了个宣传视频扔到网上，现在热度还不错，当然剧组也付了一笔钱给何聘。
何聘拿出笔记本看了看视频下面的评价。
“电影虽然还不知道怎么样，但这歌不错，听起来很有味道。”
“确实好听，冲这首歌，我去电影院里瞧瞧。”
“星耀拍什么好片，大投资都能拍成那样，小成本的估计就更差了。”
“说的对，同时上映两部小成本片子，我闻到了烂片的气息。”
“一个演员的电影，无法想象该怎么拍，有多无聊啊！”
“这主演还是新人，听都没听说过，还是去看黄金甲，老谋子的片子，还有润发、捷伦，春节档最期待它了。”
“我夜宴不服。”
“捷伦的那首满城尽带黄金甲，燃爆了有木有木。”
“我到觉得有些好奇，一个人的电影，从没听说过，我去瞧瞧。”
评价普遍都是不看好，何聘也不在意，要是换他自己，估计也是不看好。
他关了视频，琢磨了一下，“再买点水军吧，把我们剩下的钱，都投在这上面。”
好歹是上了麻省的天才，他脑子很灵活。
“行。”闫梦瑶没有反对，就算何聘不说，她也会这么做，公司的钱不多，投其他渠道连点水花都掀不起，还不如全投网上。
何聘点点头，又问道：“活埋海外上映，安排的怎么样了？”
《活埋》靠国内票房，是怎么也不可能票房破亿，只有海外上映才有可能。
前世《活埋》票房差不多两千万美元，按现在的1:7的汇率，就是一亿四千万，这个世界就算差一点，加上国内，还是很大概率能破亿。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几大院线都对你的片子很满意，到了初一，全球同时上映。”闫梦瑶握住何聘的手，有些小骄傲，即为情郎的电影骄傲，也为自己能打通海外渠道而骄傲。
“排片还不错，两大导演在国外没有多大号召力，没挤压我们的排片。”
何聘拉着闫梦瑶的手：“辛苦你了。”
两人没有在讨论这个问题，何聘道：“过几天，我就回去过年了，你要来吗？”
闫梦瑶有点局促，完全没有往日的淡定从容，脸上有点羞涩“再等等吧，太快了。”
何聘也没有强求，两人说着话，又看了一遍《夜店》，依旧笑的开心。
“这样的片子还能亏，那也是没办法了。”闫梦瑶靠在何聘肩膀上。
几天后，何聘与闫梦瑶在火车站告别。
“片子的事就拜托你了。”何聘有些疲倦，昨晚基本没睡。
闫梦瑶容光焕发：“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
一个拥抱后，何聘踏上了回家的路。
“过完年，要早点上来。”闫梦瑶喊道，嗓子有点哑。
“你不说我也会。”何聘挥了挥手。
……
另一边，一个女服务员辞掉了餐厅的工作，也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不知道，何聘哥哥，上车了没有，要不要问问亦霏。”
何聘的老家河镇，在一个着名的旅游城市东边，刚脱离贫困，也没什么名人，他老爹以前算一个。
他也算一个。
毕竟在这座小镇上，出一个985都是极为了不起的事。
他一个麻省理工的大学生，自然是镇里的骄傲。
从小他就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小孩，用来教育小朋友的工具人。
后来，他出了事，加上欠钱的事，也传遍小镇。
他又成了，别人口中读书无用论的代表，说起他都是各种讥笑、嘲讽。
从车子下来，何聘路过被爷爷卖到的房子。
这房子是他父亲赚了点钱建的，准备给两老养老的。
他从牢里出来后，得知父母去世后，彻底堕落了，拿着赔偿金花天酒地，很快花光了积蓄，还欠了朋友一笔钱。
事情闹到家里，他爷爷卖了房，替他还了债。
也就是从那时他醒悟过来，接着就差点被房东骗去当牛郎，出道牛郎天团。
“今年就买回来。”他低声的道。
他向着老房子走去，一路上认识他的人，都向他打招呼，只是脸上都有一点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嘲讽。
小地方的人大都这样。
不对，应该说全世界都这样。
“这不是何聘吗？”一辆奔驰在何聘身边停下，一个头发染着绿色的青年摇下车窗惊喜的道。
这年头绿毛还是时髦的象征，家有儿女里的刘星还想把头发染成绿色。
“你是？”何聘没想起这头上染着绿毛的人是谁。
“蒋宇东啊，初中坐在你后面。”绿毛青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何聘。
何聘一脸古怪的接过名片，老乡同学还递名片，他真被这睿智的操作秀了一脸，扫了一眼名片恢弘娱乐签约歌手。
“哦。”他点点头，继续向家里走去。
只是人家却不想放过他，开着车就慢慢的与他同行，“最近怎么样，在哪混？”
“在横惦演了两部电影。”何聘平淡的道。
“演电影？”蒋宇东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演龙套也不错，加油麻省大学生，说不定你以后能出人头地。”
说完后，他踩了下油门，一脸胜利的离开。
何聘摇了摇头，人都是这样，有点成绩就想秀，殊不知这世界永远有，比你更流弊的人存在。
“东子，我主演的两部电影夜店、活埋，大年初一就要上映了，到时候别忘了来捧个场。”何聘大声吼道，一条街都听到了。
奔驰拐弯处，差点撞上了电线杆。
整条街都好奇的往外看，何聘哼着歌，迈着欢快的步伐往家里走去。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何聘推开老房子的大门，奶奶正在堂屋里，看电视，她背是驼，早些年太累了，让扁担压弯了腰。
“回来了。”听到何聘的话，奶奶起身，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对于何聘之前的事，似乎没有一点嫌弃，“饿了吗？先吃饭。”
“哥，你回来了。”妹妹刘亦霏听到何聘的话，马上从房间里出来。
“亦霏又漂亮了。”
“哥哥才是，又帅了。”刘亦霏笑嘻嘻的道。
何聘放好手中的行礼，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鼻子有些发酸。
要知道他是养子啊！
“爷爷呢？”何聘坐在饭桌前，没有开吃。
“他克地里了，还没回来。”奶奶上下打量何聘，“瘦了点，别管爷爷，你先吃。”
何聘摇了摇头，“等爷爷回来一起吃。”
一会后，爷爷从地里回来。
“回来了。”老爷子看到何聘，脸上绽放出笑容。
“嗯。”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着饭，何聘鼻子又有些发酸，菜都是他爱吃的。
“听亦霏说，你在拍电影？”爷爷一边往何聘碗里夹菜，一边道，他们只字不提卖房子的事，仿佛这件事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