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手续办好，陈小百去办公室问李向勇，能不能给派辆救护车。
“我们医院的救护车不能随便外派。”李向勇对陈小百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好了，毕竟人家陈小百是有真本事的，对有真本事的人，他还是很佩服的，“虽然我们医院不能给你派车，但是有一些车你是可以用的。”
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如果说的太明白，反而不好。
陈小百点头说声明白，下楼去找那些所谓的黑车。
“哥们儿，用车？”很快有人凑上来，三十多岁，长得短小精悍，“我的车都去过北京，去过广州，反正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能给你送到。”
“去不那么远。”陈小百道，“我就去铜门县龙潭镇陈家塘村。”
“行，你用我的车，你尽可以放心，我这车上配着氧气瓶，我本身也是学医出身，我老婆是当护士的。所以你用我的车，安全这一块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把你们安全送回去。真的，这个事情我不跟你吹，你看别的车，都没啥经验。”
对于黑车司机说的这一套，陈小百听听就算了，路上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根本指望不上这个司机。
“多少钱？”陈小百问。
“八百。”司机道，“这个价钱不少了，很划算。”
陈小百转身就走，不是说拿不出五百块，是觉着自己如果不砍价，容易让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傻子。
“别走啊，价格好商量。”黑车司机道，“七百五。”
陈小百头不回，继续往前走。黑车司机追上去，“哥们儿，你得说个数，你能给多少？”
“三百。”陈小百伸出三个手指头。
“哥们儿，你一定是不了解我们的这个行市三百都不够我的油钱。”黑车司机道，“要不我再给你降一点，六百五，别再往下降了，再往下降，我一点赚头没有。”
“四百。”
“看你也不容易，四百就四百。”黑车司机道，“谁让我现在急着用钱，要是平时，别说是四百，就六百我都不会去。”
生意人的话也就是随便听听，肯定不能当真。陈小百跟着去看车，随口问：“大哥，你贵姓？”
“嗨，免贵姓王。”黑车司机说着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给陈小百看，“王武义。这年头别管干什么，得讲个诚信。尤其是我这个活儿，更得讲个信任。不管路近还是路远，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也可能发生意外，我给人先看我的身份证，先表明我的身份。”
王武义挺能说，陈小百对于这人的话也就是听听，不能太当真。
车是五菱宏光自己改的，座子都拆了，能放开一个担架，里面氧气瓶和震颤器，另外有测心率的机器，也有急救包，看上去也算是专业。
“病人在哪儿？”王武义问，“我们现在就走？”他给自己的老婆打电话，说好在外科楼门前集合。
赵铁柱被推上车，陈小百让陈窈窕开车载着赵秀兰，自己则跟着王武义的车。
王武义看了看赵铁柱的腿，道：“这个腿有大问题，你们这是不给治了？这是要回去？回去的话，可能把命得搭上，不过想治好，也是真难。医生们是不是要给截肢？截肢的话是可以的，但一旦截掉，就成了残废！”
听王武义说这几句话，陈小百对他刮目相看。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陈小百问。
王武义摇头：“也没好办法，这条腿得先去掉污肉，从外表看的话，应该骨头是好的……”
“为什么干起这个？”陈小百没有就赵铁柱的腿跟王武义谈下去，他问，“确实有本事，既然有本事，为什么不当医生，当了开黑车的？”
王武义对黑车这个词很敏感，他先解释：“在你们看来，我这是黑车，好像不入流。但是对我来说，这个事情很有意义。我不瞒你说，我把病人送这一路子，我能给兵人和家属一个安心。至于为什么我不能当医生，说起来也没什么怕人的，我的医术对正规医院来说是野路子，我的那一套在那些正经医生眼里根本就不入流。但说实话，我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
陈小百没应话，他的注意力全在车窗外，他看到陈窈窕的车前堵了一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都在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他让王武义停车，自己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陈窈窕本来开着车，眼看要出医院，突然两辆车直接把自己给别住。
“他们是谁？”陈窈窕非常生气，“有毛病吧？”
副驾驶上的赵秀兰看了一眼，脸吓得发红，她道：“他们就是把我哥的腿给打残废的人……他们怎么又来了？”
“打残废了，还敢来！”陈窈窕听了，非常非常愤怒，打开车门下车。
一群青年，看上去没一个好东西，一看就是街头混子。看到下车的陈窈窕，一个个眼睛瞪得那叫一个大，根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这么漂亮，要是给自己玩两天，那就是做鬼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那个美女，你好啊！”
“靠，这女的真丫的正点，长得好，身体更好，我真想现在就上去把她拉进车里给办了！”
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都是那种闲着做白日梦的家伙，眼前突然出现陈窈窕，简直受不了，很多个家伙裤裆里的东西忍不住翘起来，蠢蠢欲动。
“你们想干什么？”陈窈窕很生气，她指着青年的头头张利泽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干什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张利泽往前一步，跟陈窈窕距离只有五十厘米不到，“我们来拿钱。要不是我早来两分钟，赵铁柱和赵秀兰不得跑走了。”
赵秀兰从车里下来，她很生气，但不知道怎么跟这些混子讲道理。明明是自己是受害者，还得忍受这些混子的欺侮。不是没想过报警，担心报警之后，遭到更残忍的报复。像这种混子，这些社会渣滓，完全不讲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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