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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他撩起帘子进来的那一瞬间,整个宜和居的灯火都被熄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清栀在一片安静中听见他摩挲着点燃蜡烛的声音,房间一下子有了光亮。

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两人的距离太近,清栀甚至都能瞧见他微微颤抖的一根根睫毛。

善渊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准备退出去。

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拉扯回来,动作无声无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拗。

善渊回头,眼里充满不解。

楼下响起诵经的声音,善渊尽力的避开她的触碰,可在窄小的空间里显得徒劳无力,他只能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跪在清栀身侧,两人之间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察觉到。

清栀松开手,低声道,“小师傅,许久未见。”

四目相对,她憋了许久就只说出来这句话,心中难免懊恼。

“嗯。”

清栀微怔,倒没料到一向沉默寡言地善渊竟然主动开口回应她,一时更加语塞。

善渊看见一旁快要燃烧完的小截蜡烛,瞧着她实在没什么话说了,便要弯腰离开。毫不意外地,这次又被那股力量扯着僧袍,他无奈地回头,看向少女,“施主,蜡烛快燃尽了,您还没开始……”

“我要成亲了,”清栀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善渊,我要成亲了。”

四下寂静。

几乎是在她话语刚落,房间里的蜡烛燃烧殆尽,陷入一片黑暗。

善渊不知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她的手早就放开,甚至低头不再看他,可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就这么痴痴地坐在原地,一下失去了神识。他该转身离开的,可身子就这么僵住,动弹不得。

四下响起轻微祷告的声音,善渊微微侧头,不看她,“.……施主,这与贫僧又有何关系呢?”

与他有何关系。

清栀愣了愣,心里苦笑道,是啊,这与他有何关系,她难不成还要奢望一个出家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白头偕老不成?真是可笑至极。

“罢了,小师傅当我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切莫往心里去。”清栀摆摆手,不再执着。

善渊瞧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却最终一言不发地掀开帐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走进堂后的暗影里,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才出现了一丝松动,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无声地滚出来,他紧握住藏在袖口中的人偶,胸口大幅度起伏,像是正在遭受什么难以忍受的剧痛。

人来到这世上走一遭,都是经历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苦痛。在这样令人难以喘息的世间,能碰到一个愿意珍惜自己的有情人,是何其有幸之事。可惜,动心容易相守难。他们的身份自开始便注定了这场孽缘不能有结果,她不管不顾,可他不能。世人偏爱用最恶毒的言语去揣测旁人,他们异样的眼光,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不敢想象。

情不该是这样的,纵使是无法相守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和世道来个鱼死网破,他宁愿自己在心里念她一辈子,也不愿说出任何让她抱有期望的话,害了她。

可尽管如此,心里的痛还是要将他吞噬掉。

善渊敛了平日里那副寡言寡语的样子,此刻的他,看起来与红尘中人并无二致。

情之一事,最是伤人至深。

祈福会结束之后,清栀便独自提着灯盏过了桥,一直候在原处的竹儿瞧见她着实吓了一跳,往年小姐都会在那端看会儿灯盏,何况今年是最后一次,怎么早早便回来了?

她拿着斗篷迎过去,接过灯笼交给阿福,再为她披上斗篷,夜里凉恐怕她受了寒,道,“小姐,您接下来去哪?”

清栀漆黑的眼眸像是被冻住般,直直地看着前方,“回府。”

竹儿瞧着她跟丢了魂儿一般,也不敢耽搁,喊了声阿福便赶回府去。

这头的人魂不守舍,那头的善渊也好不到那里去。

善渊平日里虽不善言辞,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做事最是仔细,连那些年长些的师兄们也比不上,况天生一副好皮囊又聪慧,师兄们自然偏爱他多些,师弟们虽有诚意尊敬他的,但也有些小孩子心性,难免心里头妒忌。

这不,便有个不怎么懂事的小师弟趁机跑到大师兄面前乱嚼舌根,说善渊私下藏了红尘之物,破了戒。

大师兄素来疼爱他,自然听不得这些,可想起善渊最近的反常心里又犯嘀咕,这孩子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揣,从不说出来,趁着倒也能问问缘由。

只是赶上祈福会忙的不停,好不容易闲下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他往房里走着时,恰巧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再定睛,却发现四下寂静。

想来是自己最近过于忙碌,累到眼花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怕惊扰了在睡梦中的师弟。悄悄走过去帮几个睡相差的掖好被角,刚要转身,便瞧见被师弟们踢在地上的衣物,无奈地走过去拾起来,一个个挨着摆放好。偏摸到善渊放衣物的架子下藏了个盒子,在暗槽里放着,若不是他弯腰放衣物,是万不能看到的。

又想起来早间那小师弟说的话,他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却还是拿出那盒子,踌躇了半天,终是没忍住打开,就着月光,一只精致的人偶出现在视野里,那人偶是个姑娘样,栩栩如生。模样也是面熟得很,他想了半天,突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在床上熟睡的善渊,那盒子里还放着女子贴身的汗巾,他不敢再看,像是碰触到什么禁忌之物,连将盒子放回去的手都是无法控制的颤抖。

在六月天,他硬是觉到了透心的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自从祈福会那夜之后,清栀便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昏睡。徐家请了许多名医皆是无功而返,眼看着婚期将近,徐母心里焦急不堪,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跟着来的侍妾对她不怎么上心,可看着徐老爷也是日渐消沉,便胡乱出主意,道,“栀儿莫不是身子骨弱,被什么东西沾染了身子,妾身到时听闻山上的庙宇挺神,倒不如明日去诚心请大师来看看,说不定便能好了呢。”

提到这事,徐母便不做声了,兀自拧紧了眉毛。清栀当年为何被送到这里来,她心里清楚,若是在这的当口传出去身上招惹了什么不祥之物,那这亲是结不结?

她瞧了眼坐在一旁的徐老爷,心里发怵。

片刻后,才听见声徐老爷说道,“明日准备一下,我与夫人一同上山。”

徐母心里一颤,赶忙答应着,叫人下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