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场里的脚步声由无声变为密集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从音量上判断，杭生知道这些脚步声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换了别人，或许这个时候已经被这种气势压垮了。但是杭生不会，相反他还立刻观察起周遭的环境。
如果说所有的僵尸被小虫子所控制，所有的小虫子又被那个源头控制。那么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源头之虫的视野或者说观察范围内。不然那些小虫子怎会齐刷刷地控制着人群朝自己走来？
杭生甩了甩手，然后双手高举。
“我来和你谈谈，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语言的话！”
没有回应。
远处的拐角已经有人影出现了，杭生有点失望，感觉这个所谓的源头之虫也不是什么高智慧生命体，连个话都听不懂。
杭生蹲下身，深吸一口气，然后猛一蹬地！
噌地一声，杭生垂直弹射，人刚好跃到能触碰到卖场穹顶的高度时开始下落。
杭生的眼睛不住转动，寻找着他心里那位源头之虫可能藏身的地点。
“能看到我，同时也能看到南门和北门的位置是。。”
甚至不用细找，杭生的大脑在他视线扫过的时候就已经把符合条件的所有地点筛选了一遍，然后给出了最佳地点。
三楼的电脑店，五楼的中央街，还有四楼奶茶店对面的座位。
杭生原地下坠的时候腰部发力，够到了在穹顶缀下的装饰布条，借力跳到四楼。
他已经确定了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因为在这三个选中地点里，只有这家店是完好无损的。
“智商不怎么高，等级制度倒是很森严嘛。”杭生顺着过道往奶茶店走去，在路上的时候顺手掰下一截护栏。
当！杭生敲了敲奶茶店的玻璃桌，同时把视线投向奶茶店内。
没有反应。
杭生皱着眉刚要迈步，就看到从奶茶店的柜台后面爬出来一群异物。
没错，就是爬。直到现在，杭生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来这些异物的具体形象，他只能凭借自己独有的视野将这些颜色迥异的异物和环境区分开来，却不能看到每个个体的模样。
这就是所谓肉眼不可见的虫群？
杭生没有后退，以免让那个操作着虫群的源头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只是迈出去的步子小了点。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奶茶半糖加冰来一杯？”杭生嘴上口花花，内心却在焦急地问：大圣！你说的这些小虫妖，怎么对付？
“对付虫子，当然是拿火烧了。”大圣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可是我没火啊。”杭生听见这个答案，手心都出汗了。
“你不是来杀大虫子的吗？为什么执着这些个小虫妖？直接打进去不就完了吗？”大圣擤了一下鼻子道。
“它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啊！”杭生寻思这大圣不是没睡醒吧，眼前这幅景象他说什么胡话。
“好歹是俺用过的身子，要是能叫这些小虫妖近了身，俺这大圣名头算是白叫了。”
杭生一听这话，腰板马上就直了起来。一步踏进了异物的海洋。
心里有底了，做事就硬气。但是硬气归硬气，当杭生看到那些异物漫到自己小腿上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好在，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腿。
“大圣，它们这不是能近身吗？”
“啧，你这夯货，俺说的是近不了你的身子，你把这鞋袜都脱了，看它们爬不爬的上来！”大圣这话语气有点冲，杭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索性不看自己脚下，大大方方地往屋里走去。
电器卖场的奶茶店其实就是个小门面，按道理来说，店里的情况站在门口应该是一目了然才对。可当杭生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店里的情景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在屋外看到的原来都是幻觉，进了屋入眼的是一块巨大的冰，足有旁边奶茶店用来储存材料的冰箱两个那么大。
在冰块的正中央，杭生看到了那天那位要求闭店的店长，双目紧闭脸色铁青，不断有各种异物从他的口鼻甚至是指甲缝里爬出。
杭生用手摸了摸，发现这块冰其实只是普通冰块。心中有数以后，杭生高举手中栏杆就要劈下。
“你干嘛？”大圣的声音及时响起。
“我敲碎它去找源头啊？”杭生的动作停住，在心里反问。
“你不是说这些都是活人，不能打死吗？”
“我把这块冰敲碎了，里面的人就活不成了？”杭生一听大惊，赶紧把手中栏杆收起来。
“呵，姓唐的小子。你要是有太上老儿的仙丹，把他弄出来以后赶紧喂上，那倒是能活。不过看你这样儿，估计是没有。”
杭生一听有些着急，也顾不得自个姓什么了，赶紧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救他？”
“俺不知道，除非你能弄到仙丹，否则，要么他死你们活，要么他活你们死。”大圣说完这句就没声了，无论杭生再怎么问也不回了。
以前看书看段子，杭生看到过那种救一人牺牲数人和救数人牺牲一个的选择。当时杭生只是觉得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总给自己出难题难为自己。没想到，今天这道题就摆在自己面前了，怎么选？
救一人牺牲数人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牺牲一人救数人。。杭生看着那个冰块。他还记得这个店长当时回到店内说了些什么——闭店，清点卖出去的货物。
这两句话很短，但是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现代社会，人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肯定是第一时间去医院救治，而这个店长却第一时间没收了库存钥匙，不让祸端外流。
“唉。”杭生再次举起手中栏杆。
然而冰块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那位一直闭着眼的店长，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