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阻止,“还上刑?上刑有什么用?不是我来帮你审一下,你整个皇宫被瓜国占领了你都不知道。”
皇上不顾有别人在,深深一拜,真心道:“多谢微微相助。”
罣国对皇后下手,皇上是见识过厉害的,宫里如此多罣国刺客,他竟茫茫然一点不知道,叫他怎么能不害怕啊?
要不是顾着为君者最后一点点形象,他被吓得胆汁都要往外吐了。
皇上也察觉到自己失态,正了正衣冠,问:“微微可审出他们所图为何?”
微微摇头,“这一点我也很奇怪,觉得失去了国家,肯定要复国的对吧?但是就太监小果子交代出来的,他们是为了让天圣不…好?以后不会成为威胁,很奇怪吧?”
“蚂蚁之于大象。”皇上冷笑。
“嗯,我也听说过这样的笑话,说两只蚂蚁晒太阳,一只大象走过来,其中一只蚂蚁伸出一只脚,另一只蚂蚁很奇怪,问,你干嘛?那只蚂蚁道,嘘,看我绊大象一跤。”
“哈哈哈。”皇上大笑。
微微难得正『色』道:“你别笑,他们是很搞笑,但我担心他们的实力比我们以为的强,所以这样狂妄。”
“无疆之国罢了。”皇上道,只是他说的话不是反问,更像是希望,希望罣国没有疆土了,并不强大。
微微道:“还有,即便他们没有实力,纯属自大,但他们不是蚂蚁,他们跟我们同种,我们是大象,他们是受伤的老虎,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最可怕他们都不想活了的赶脚,我们有家有业,拼起来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风吹落慎刑司院中一片柿子叶,叶子飘飘悠悠,打着旋儿,许久不落地,皇上指尖发凉,他身体好,今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冬天的肃杀,“朕亲自督审,涂胡,传大理寺卿,传太常寺卿,禁军统领,传羽林军待命,传令戒严,朕的后宫,该好好清洗了。”
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道:“我说的意思你没懂?他们在暗处,又都不想活了的赶脚,别『逼』他们,自、杀、式袭、击,随便放一把火,他们回到他们神的怀抱,无辜的人莫名其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怕连累死一个,都是枉死。”
“谢微微提醒,朕醒得。”皇上道。
皇上是吓坏了,所以失去了思考能力。
并非他胆小,宫中潜伏的刺客如此之多,还有一个神殿组织,皇上深深意识到,他的命是刺客们放过的,刺客们选择不杀他,他才能活到现在,刺客们要他死,他的下场肯定是微微那句话:莫名其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一会禁军就过来了,重铠霍霍,围住了慎刑司,皇上道:“慎刑司太小,养心殿议事。”
慎刑司炭火特别旺,还烧着点通红的烙铁什么的,屋里特别暖和。
微微烤着火,简繁被捆在旁边刑具上,屁股坐舒服了不想挪地方,1觉得就这挺好,人挤挤暖和,正商量着,贵妃宫里伺候太监禀报,说贵妃又不好了,请皇上过去。
皇上道:“叫太医,治不好,朕叫太医院陪葬!”
微微顺口道:“你过去吧,你也就知道上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没什么用,没用……皇上脸『色』铁青,受到了微微万点伤害。
贵妃宫里来禀报的小太监是刚从这里过审被放出的一个,对微微的恐惧犹在,见她敢说皇上没用,更被吓得站不起来,本来贵妃还吩咐说几句话,他忘了个干净,趴着爬了出去,还是倒爬,高难度的姿势。
皇上留下来也不是真没什么用,而且后宫是他的后宫,需要他来主持,他跟宰相商议后,拟定宫中每个人都要过审一遍,
不过,微微用的审讯方法不能传开,被知道了就无效了,所以保密一定要做好,不可说真正的理由,宫中丢失财物,严查夹带是个好借口,
宋相道:“由头好找,放出的人传递消息不可不防。”
皇上道:“朕已下令全宫戒严,无旨,谁也不可擅出。”
宋相道:“只怕有令牌的很多,危急情况很多。”
皇上道:“无妨……”
正商讨到这句,贵妃贴身侍女紫薇拿着令牌直接就进慎刑司了,跪到面前哭诉,“贵妃晕了过去,昏『迷』中,口中不断叫皇上,皇上……”
宋相看着皇上。
皇上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紫薇说得凄楚无比。
但皇上很生气。
一个宫女都能打他的脸了,『摸』着隐隐有些痛的脸,下令道:“朕早已下令戒严,谁允许你随意走动!来人,仗……”
“皇上息怒!”宋相连忙在皇上话说出口之前拦着,“戒严之时持螭吻(chi一声)令者可出,宫女紫薇持螭吻令,又有危急情况,并无犯宫禁之处啊。”
皇上再『摸』一『摸』隐隐发痛的脸,贵妃是镇国将军的妹妹,是镇国将军府送进宫的人,为了表示宠爱,各种特权的令牌他没给十七八块,也给了十六七块。
皇上下令道:“兹事体大,各宫所有通行令牌一率先行收回。”
宋相领命道:“是。”
微微『插』嘴道:“收令牌是大事,用查盗窃做理由说不过去了吧?要不换个理由,用后宫女人偷男人这个理由怎么样?符合你现在盛怒的状态。”
皇上下意识『摸』一『摸』头顶,终是叹气。
简繁还被绑在一边,不由道:“姑姑,慎言。”
戒严不能时间太长,后宫还要过日子,皇上还要翻牌子,别的不说,下一顿饭之前不解除戒严,全宫几千人免不了就得饿上一顿,下下一顿饭之前不解除戒严,全宫几千人免不了就得饿上两顿。
如此一个审讯室,一个宋相显然不够,宋相着手多布置几个,先把信得过太监女官筛选出来,教他们说罣国的绝命诗,保证短时间内就有足够的人手可用。
丞相就是丞相,办事效率杠杠的,丞相一上手,微微便没事做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瓜子磕着,看丞相几个命令就稳住大局,掌控住了局面,小声与简繁咬耳朵品评,“这个丞相很不错,等我做皇帝了,还让他做丞相。”
简繁无语,微微永远不知慎言为何物,皇上还在场,真不怕他听见。
微微就是随『性』,也不是全没脑子的,她对着简繁耳朵说,说得清,皇上心里『乱』,听不见。
只是慎刑司有个半瞎子太监,叫一只耳,听力远胜于常人,听见了吓得看微微一眼,只当她玩笑话,心说这位姑姑真是什么都玩笑,赶忙当什么都没听见。
一只耳真的只有一只耳朵,听力异于常人,听见了不该听的,被人割了一只耳朵。
微微没事干,磕着瓜子看别人忙,比如皇上,皇上其实也没什么用嘛,跟侍卫统领说啥呢?又跟大理寺官员说啥呢?……好吧,如此看来,皇上还是有点用的,需要一个最高领导下命令,指导方向,跟大家说明都发生了啥。
皇上决定把禁军和羽林军先查一遍,还要先把大理寺卿和太常寺卿过一遍才放心,宋相不能自证清白,皇上对心里也有几分怀疑,他还要找暗卫重新查查丞相的家世,暗卫也得先过一遍……如此事情更多,前朝后宫都要动起来。
微微攒了一把瓜子壳,扔到火里,“呼”一下窜起很高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