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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包行李之前,爱卿去了一趟“池舟印象”。

“师父,你能收留我吗?”这是她看见池舟的第一句话。

池舟狐疑地打量着小姑娘,问道:“怎么回事?”

爱卿扯出一抹微笑,“没有,我不是快毕业了吗?我想找一个容身之处。”

池舟忍俊不禁,“不是说过后头有房间空的,你可以搬过来住。”他说罢又轻轻松松地补充一句:“但是你要做饭做家务。”

爱卿咬咬嘴唇,说出心里的疑问:“还有吗?”

“还有?”池舟回头,抛给她一个暧昧眼神,“你想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吗?”

爱卿噘嘴瞪眼,不说话。

她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池舟也想要她,其实这年头就是这样,但凡受了别人一丁点恩惠,别人都想以这样的方法来获取补偿。

“上官。”池舟喊她,并牵过她的手走进里屋,待坐下了,他直接问她:“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恋童的变态?”

恋童?她又不是儿童,她是一个成年人!

爱卿被他这句话突然打断了刚才的思路,她摇摇头说不是啊。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用问为什么,也不用想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过得轻松自在就好了。”池舟缓缓道来。

这一刹那,爱卿几近以为他会读心术,她也好奇问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池舟淡定回答:“我有一个朋友,他是比较有名的心理医生,耳濡目染。”

好一个“耳濡目染”,爱卿深知,他肯定比自己想得更厉害,她还妄想猜度他的心思,看来这是做不到的事。

“那,你想干嘛呀?”她简单粗暴地问。

池舟想对她做什么?像地中海老师说的那样,他想娶妻生子,亦或者如同他自己说的:“因为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我想助你一程。”

池舟大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不是让你别计较这么多吗?小姑娘。”

爱卿不死心,带着一股如同小孩般的不甘,直言不讳:“那我总得知道我以后该面临什么吧,我不相信我只是来这里打个工。”

池舟伸手抚上她的耳鬓,轻声细语:“我年纪大了,缺乏陪伴,我想要一个孩子。”

爱卿错愕抬头,恰好迎上他的视线,四目交投,他眼里如同浓墨一般的色彩让她心慌,她低下头,开始斟酌他这句话。

他说想要一个孩子,没说要一个妻子,那就代表了,如果她给他生了孩子,可能是没有名分的。

另外,他前面说了,他让她不要计较关系问题,也让她此刻联想到:她以后在他身边,可以陪伴孩子长大,可以住在他身边,但她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法律上的认可。

是她自恃聪慧,还是想象力太丰富?

不过她也坚信,没有任何一个事业有成、经济富裕的男人,会对一个灰姑娘深情款款、坦诚以待。

那么,装傻,也是她现在的一个必要武器。

“那你去找人结婚啊!”她抬头,脱口而出。

池舟摸摸她的后脑勺,笑容带着宠溺,他说:“就你吧,你样貌好,又年轻,生的孩子质量高。”

“我才不!”爱卿鼓起腮帮子,娇声娇气的,“别看我纯良,休想骗我!”

......

爱卿参展的那副人物肖像图,卖给了一位三十来的贵妇,价格是三万元,展览平台抽了一小部分,余下的就由全部入了她的银行账户。

她打趣问池舟:“你怎么不抽?”

“我稀罕你的!”他好笑地回。

也对,池舟他平日里只是低调,但他真的很有富裕,哪怕他现在收手、不画了,他也可以十分体面地过完下半辈子。

爱卿在回去的路上,仔细想了许久,她在想,这上半年在她生命里出现的三个男人——

秦葟,上市公司CEO,铁面无私、宽严并济,对自己的妹妹都能如此严格,更甚是伴侣?

其实爱卿觉得他一点也不抠门,她时常拿他给的信用卡去买颜料,一次买下小几万的次数也不少。

虽说他要求每晚汇报消费记录,但他也从来不说什么少花点之类的刻薄话。

综合现状,她好不容易卖掉的一幅画,赚了三万,那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给她一天的零花钱,却也等于她妈妈一个月的工资。

若是能把他抓牢了,她当然不愁生计,就凭他送她的那只手表,她拿去卖钱,也能够她省吃俭用地用上好久。

可她现在犯了事,该自己承担,不能让他稀里糊涂地,被绿了都不知道。

而且她看重贞洁,只能接受一个男人,所以,她想,她该自动自觉地离开他了。

池舟,温文儒雅,不失幽默,为人处事都有他巧妙而独特的解决方法。

爱卿和他接触不多,但捅破了那一层“师生关系”,她就是地中海老师“送”过来的人,至于她以后想不想出人头地,那就得看她怎么做,说白了也是为他服务。

池舟让她搬过来住,时日不久,该发生什么也都发生了,她只得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至于生孩子那么远的事,她想不到,可她知道,她日后很多事情都会被他左右,失去了自由。

所以,池舟也不是她理想的人选。

再看李槐安,性情温和,和她同窗四年,可他居然为了一己私欲,给她下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迷药,然后把她......

这样的人,她又岂敢接近?

且不说他扬言以后会对她有多好,会对她负责,还会结婚,但爱卿对他积累了四年的好感,也在那天早上土崩瓦解了。

她觉得女人真的很难,总是被别人挑选,任人摆布、算计。

然而她却没有资格和能力说“不”,就好比缪先生第一次看到她,在车上对她暗示“你有没有困难啊,我乐意支持你”一样,她就像被定了型的:一个年轻女孩孤立无援,谁帮助了她,她就会对谁忠诚。

公交车一路回到“鲸山觐海”附近的一个站台,她擦了擦眼泪,迈下了车,她昂起头,用她张年轻的脸去迎接这炎热的夏风。

她想,她要回归原来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