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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闹,你不懂的!”陈先生目光凌厉。

“呵!”陈太太笑出了眼泪,“你说我不懂?你又叫我办这种事?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一旦双手沾满了献血,就像无底洞一样,周而复始,杀了一个又一个……你不能这样啊!你知道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吗?父母做错的事,都会报应到孩子身上,你看,你的女儿没有了,她就是替你还了债!她才两岁半啊,刚学会说话……”

自从女儿没了以后,陈太太的情绪落差过大,陈先生固然也心痛女儿的死,但他目前已大计为重,暂时顾不得女人家的抱怨。如今见她在这大街上说胡话,他蛮横地拽了她一把,将她推进车里——

“不许乱说话!我没有报应,如果有的话,那你也不比我少!当年我前妻被人绑上了码头,你告诉我:你不能。我把枪扔了,结果晚了一步,我前妻就被推进海里活活淹死,连尸首都不到。如果是你被绑着,你会跟我说你不能吗?你涂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干涉我的事!”

陈太太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她现在没有任何闲情逸致跟他谈论往事,她只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再闹出人命,我就去自首。”

陈先生一惊,“自首什么?”

“呵!我跟秦葟自首,说那堕胎药方是我教容嫣的,是我让她送汤过去的!”

“你疯了!不准乱来!”

陈太太冷漠地拿开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苍凉地笑了,“你说秦葟知道以后,会不会报复到你儿子身上,一报还一报啊,你杀了他一个孩子,那他——”

“住口!”陈先生怒火中烧,“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我马上把两个儿子送去国外!不让你见!”

三天以后,爱卿出院了。

也许是闻惯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甫一回到别墅的院子,闻到了那浓郁的丁香味道,突感一阵眩晕。

三月雨多,在她住院的这三天,雨都是连夜连夜的下,到了白天,浓浓的大地氤氲之息和花香交杂着扑鼻而来。这是春天的感觉,却也是她最忧伤的感觉。

她的身体算不得虚弱,只当是一次性失了一个周期月经的血,她身体也没任何疼痛,只有拿起卫生巾的时候,她才心痛地后知后觉:原来她的孩子没有了;原来她已经不是一个孕妇了;原来她又做回了普通成年人……

秦葟决定彻查原因。他找到了那天给爱卿送汤的跑腿人员,得知对方是在网上接的跑腿单,然后去了一个住宅取东西。然而地址是:容嫣的。

秦葟愠怒,带着几个人就上了容华山的家,让他交出容嫣。但这次也一样未果,容华山只挥了挥手,“人不在我这,上别处去找!”

秦葟迫于无奈,与何修衡、陈大哥等人配合,将容华山在MO的儿子绑架,逼他交出容嫣,他最终倒也不敢轻狂了,哆哆嗦嗦地说:“放了我儿子,容嫣随你们处置……”

他说得倒巧,但容嫣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谁找都找不到,让秦葟无可奈何!

“找到她了吗?不如直接报警吧,让警察去找她,然后把她告上法庭……”爱卿每天都会问他这个问题。

但他也只能摇头,“现在还不能报警,我和容华山还有资金链存在,不能受到影响。”

“可是这跟你告容嫣有什么关系?”爱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突然又想起了容嫣之前对她说的话:在大局面前,秦葟不会考虑你的,所以无论我做了什么害你的事,他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她诚惶诚恐,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又问:“难道你不想给我讨回一个公道吗?难道我的孩子就这样白白没了吗?”

秦葟不忍她情绪激动,“你别这样,先好好照顾自己,等时机到了,我不会轻易饶恕容嫣的,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岂不是也跟前面几次一样,等过段时间就不再追究了,是吗?爱卿倒吸了一口凉气,打开他手的同时,她的眼泪也簌簌往下掉,原来,她真的一点儿也不重要。

她的孩子,真的只是一个牺牲品。

陈太太的孩子没了以后,她总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也要落得那个下场,可是到了现在,居然真的让她如了噩耗!

资本家无情,除了自己,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作为垫脚石……她信了。

她再看着秦葟英俊的面孔,仿佛全身的血都是冷的。她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连孩子也没了,可他也终究顾忌着自己的名利,不能为她争取一次公平。

她哭了。绝望地哭了。

从前,他是神,在她心里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的一切都使她敬仰、叹服,她以为在他身边,便是全世界最好的守护。可是到了如今,他依旧是神,依旧高高在上……她却再也得不到他的一丝怜悯。

没有谁会为谁拼命,没有谁会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保护一个人。

他秦葟,秦自成,他忠于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爱卿发烧了,三月回南天,室内室外都一样潮湿,把她先前怀孕时候的咳嗽又带了出来。她咳得很重很重,咯血一般的刺激,但她疼不是肺,是心。

卿妈说:“我们先回老家吧,老家没有那么潮,你咳嗽咳得太厉害了,怕风,也怕湿。”

但同是南方地带,哪里又会比哪里干燥?

卿妈不知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但她深知:女人真的过得不好。

有花不完的钱又怎样,有豪宅别墅居住又怎样……但这些都抵不过一个“心寒”。

她看出来了,也听见了。

女儿那天在和秦葟争吵,剧烈的咳嗽声不断响起,但终究却是秦葟,独自一人、相安无事地走出了房间。她再进去一看,女儿已经咳到面红耳赤,满脸泪痕。

“他总是叫我等,叫我忍,可是到了最后,这一切的罪都是我一个人白受的……他总是纵容他前妻来害我,他总是不管他前妻……”爱卿惨切切地流着眼泪。

卿妈心疼地抱住她,“不要怕,妈妈带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