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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葟直接把她带回到了别墅。

盥洗台的水龙头“哗哗”作响,上官看见镜子里的秦葟轻启薄唇,淡淡地说:“你在吃避孕药。”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上官心里发虚,把视线移向了他正在冲洗的手。

“你还不想生孩子,我理解。但你怎么会以为,有人要威胁你的地位?”

他的语气不重,却也如同严刑拷打,打得上官心里一疼。她喃喃说:“因为不自信。”

不管是年龄,还是阅历方面,她确实比不上顾戎双,而且顾戎双曾经和他有过的那一段,也足以让她抓狂。

从前她不怕容嫣的威胁,是因为秦葟对容嫣没有爱,但是他对顾戎双有,不仅有爱,还有责任。

在他沉默之际,她又问:“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像吗?”

秦葟在她面前从没正视过这个问题,上一次他的回答也算敷衍——“没有,根本不像。”

这一次,她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妄想寻求一个答案。

所幸,他终于承认了。他说:“刚开始的时候是,不然我不会带你回来。你知道的,我不好色,也不多情,至于我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不像她了,我不记得了。你的性格很不同,所以你跟谁都不像,你就是你自己。”

秦葟向来耿直,也正直,以前对她说话就像宣读圣旨,现在也一样的,她对他深信不疑。

上官此时感到愧疚,认为他这一个原本远离世俗的人,却总是被她拉下凡尘,陪她一起经历错综复杂的一桩桩感情烂账。

她实在愧对于他,便说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恋人之间说对不起,是一种生分。秦葟觉得阔别两年,她长大了,但有时候还会犯糊涂,也许这也怪他,他的表率没能让她消除疑心。

他希望在她心里,他还是坦坦荡荡、公私分明的。于是他说:“顾戎双以前被丈夫家暴,流了产,她家里又没人可以依靠,我帮她打官司,其实说白了只是为了让她获得自由。投资她开店的话也是为了让她有事可做,有精神寄托。上官,她也有抑郁症,也想轻生。”

上官惊讶到眼睛都红了,她用力点点头,表示她懂。

因为她也曾流产,也曾抑郁,险些轻生。这种同为女人的痛苦,顾戎双竟然和她平分秋色......她继续听。

“她现在做了这个手术,已经不能生养了,就连试管都不行了,这个你应该也懂。我帮她是出于同情,就当是看在一个朋友的份上。而且,她从来没有说过复合的事,甚至还怕拖累我。她也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秦葟一边说,一边看她咬着嘴唇,深感自责的样子,不禁伸手扶住了她的双肩,“上官,你会信我吗?”

“信。我信。”上官含着眼泪,“是我太小心眼,误会了。”

“你没有小心眼,是我没交代清楚。”秦葟低头凝视她的长长睫毛,“那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问出来。”

“没有了。我都信你。”上官流出眼泪,肩膀也在轻轻发颤。

她真的太不应该了,用每一次的疑心来消耗他们之间的感情,幸而,他没有真的走的,他没有放弃她。

她再回想池舟说的话:顾戎双年老色衰,又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她哪有能力来争抢?

是她多疑了,她错了.......

上官以头抵着秦葟的胸口,“你原谅我好吗?”

秦葟的胸怀不算太大,但是足以容纳她的小脾气。他张开手臂将她拥住,吻了吻她的头发,心软得一塌糊涂,“好了。以后都别跟我闹了好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嗯......”上官带着哭腔,回抱住他,“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

这件由上官的多疑引发的矛盾也算终于解开了,秦葟这一晚都很温柔,轻声轻气的,直到临睡前,她坐在床头巴巴地问他:“你想当爸爸了吗?”

秦葟以为她肯了,心里充满一丝小雀跃,“想。”

“那......我答应你,等过了农历年,我就备孕好吗?我那天有在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现在的母体挺好的。”

秦葟算不上失落,“好。”

“还有......”上官那双小鹿一样灵动的大眼睛,依然无辜地看着他,“你明天早上有空吗?我想跟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不去嘛?”

“几点?”

她把心事隐藏得很好,“九点到十点。你晚点去公司可以吗?”

秦葟答应:“可以。”

“那我们睡觉吧,明天准时去。”上官拉过被子躺下,挨着他的臂弯暗暗地想:你明天会是什么反应?

清晨的白粥熬得软糯可口,小菜也颇为开胃,刘阿姨的手艺一点儿不比张姨差,上官陪秦葟吃了准点早饭后,摸回房间慢吞吞地花了一个淡妆,换了一身正式的白衬衫搭配黑色半身裙,又把一头长长的头发半扎起来,因为这样显得她温婉。

秦葟在楼下看报纸,一直没催。快到八点半的时候,他看着她从楼上下来,问道:“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上官尚且淡定,她打开手机给老王看了一个地址,并且在他跟前小声说:“别告诉他......”

老王惊讶得嘴都合不上,连忙点了点头。

秦葟也不问了,任凭老王按照地址开车出发。二十多分钟后,他把车泊好,说了声:“到了。”

“这是哪?”秦葟浑然不觉。

上官拍拍他的肩,指了指一个方向:南山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秦葟眼睛都直了,脱口而出一句:“干什么?”

她鲜少见到他的蒙圈样,决定再让他震惊一下——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红本,翻开自己的那一页,亮到他面前。

“这是?”向来运筹帷幄、独揽大权的秦葟仍然不在状态。

阴谋得逞的人有些羞赧,也有些想笑,她忍着,以随便提一提的语气说:“结婚啊!你不肯吗?”

“我......”秦葟微微皱眉,眼里充满了诧异,那是一种很紧张的表情。

“你什么你?你肯不肯的?”

“我没带!”他终于理出了头绪。

“噢。”面前的小女人云淡风轻,歪着头看他,“那怎么办?”